火焰熊熊燃烧,炙烧着桃木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
三名衙役应唐晶鱼要求,手拿大蒲扇卖力地扇着,就对着义庄的方向扇。
其他人负责维持秩序,将看热闹的老百姓挡在远处。
围不成人墙没关系,只要把刀抽出来提在手里,自然无人敢上前一步。
嘈杂的议论声此起彼伏,衙役们心里冷哼:一群无所事事的刁民,若是知道眼前这位大人是锦衣卫,魂儿都要吓没了!
有那精明的小贩,见人聚的多了,居然挎着一个小篮子在人群里叫卖。
别说还不赖,真有人愿意花一文铜钱买上一把解解嘴馋。
一边看热闹,一边吃东西,岂不美哉悠哉。
唐晶鱼看见了,对一个衙役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这人立刻弯腰塌背,满脸堆笑地走过来,躬身抱拳请礼道:“大人,您有何吩咐?”
唐晶鱼一指那个买东西的小贩,“你去给我都买过来。”
说着话已经掏出钱来递过来,衙役睁大眼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但这钱实实在在摆在眼前,不是做梦。
衙役怔愣一下,立刻把钱接了过来,说一声是,转身就走。
边走边在心里面嘀咕: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锦衣卫居然会给钱!
抬头看看天,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啊?
走到小贩跟前,一说要买光他的东西,可把小贩乐坏了。
抓了一把就往他手里塞,嘴里连声说着:“多谢您照顾了!只要三十文铜钱!我这平常卖三十五的!看在您当差辛苦,小的孝敬孝敬您!”
小贩舌灿莲花。
衙役可不听他这套,做他们这行的什么三教九流的人不接触!就眼前这小贩的话,十句有九句是假,还有一句啊,那是编的!
“少他娘废话!把篮子一并给我!”
衙役扔过去三十枚铜钱,一把抢过篮子来,扭身就走。
有那铜钱小贩没接住的,滚落地上,吓得他赶紧去捡,嘴上还得喊着:“诶!诶!大伙都别见钱眼开啊!这有的钱你花不起!”
别人不理他,倒也没人去抢。
衙役挎着篮子走回来,递到唐晶鱼手里,告一声退正要走,又听唐晶鱼道:“诶!给你的钱没花完吧?”
衙役尴尬地笑两声,暗自责怪自己。
把平时的坏习惯带了过来,不知道这位爷会不会生气?
带着一脸讨好的笑容,掏出密下的钱,“嘿嘿!大人,小的打小就记性不好!老忘事!这不一不小心就忘了把剩下的钱换给您了!”
唐晶鱼岂能不知道这些白衙的作风,闻言也不计较,反倒又掏出来一块碎银子来,扔了过去“拿着!弟兄们办差得力,这是我给的一点茶水钱!”
衙役眼睛一亮,下意识就接住了碎银,心里一喜,连忙道:“谢大人赏!”
说完又大声对四周的同事喊道:“大人赏大伙喝茶!都卖点力气喽!”
众衙役齐声高喊一声:“谢大人赏!”
那三个扇风的衙役更卖力气了…
一根根桃木变成了黑焦炭,唐晶鱼吩咐一声泼水。
一瓢清水泼到了火上,立刻冒起了滚滚浓烟。
“加快速度!使劲扇!”
衙役们双臂变成了风火轮,蒲扇扇出了残影来。
烟随风走,渐渐的,整个义庄里充斥满了桃木烟。
唐晶鱼点点头,吩咐烟不能停,从袖子里取出早就准备好的蒙面巾,蒙住口鼻,独自推门进了义庄。
整个义庄里,烟雾缭绕,甚至遮蔽了太阳光芒,配合上阴冷的气氛,犹如鬼蜮一般。
但神奇的是,没有了臭味儿。
唐晶鱼一路直奔停尸房,推开门后往里面观瞧,就见一处地方的地面上有着黑乎乎的一片,不知是什么的东西。
等走到跟前,这才看清楚是一滩黑色的黑水。
往停尸体的木板床上看,发现空无一物,只有一张被染黑了的床。
唐晶鱼紧皱眉头,哼了一声,“歪门邪道!巫蛊之术!”
停尸房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唐晶鱼这才走进了门房之内,同样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门房内地面干净,摆设整洁,没有打斗痕迹,怎么看都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
重新走回外面,叫过刚才买东西的衙役,吩咐道:“你去看看,汤俭民醒了没有,醒了就叫他来一趟。还有,把仵作叫来,我有事问询。”
“是!”
等了有一会儿,汤俭民先到了。
他整个人有些有气无力的,神情也有些恹恹,精神状态不佳,但还是强打精神见礼道:“卑职汤俭民见过大人,请大人训示!”
唐晶鱼道:“我没什么好训示的,就是想问问你,这负责义庄查验的是何人?”
汤俭民道:“回大人,负责此处的是二班的衙头!”
“嗯。”唐晶鱼点点头,“他人呢?”
“大人,想必他已经带队回府复命了!”
唐晶鱼再度点点头,对汤道:“是不是感觉头疼欲裂?精神不振,还想要呕吐却吐不出来?”
“确实!”
“去找一处空气新鲜的所在,口含数十枚甘草,只嚼不咽,期间多多呼吸新鲜空气,待得觉得口中甘草没有了甜味儿,便吐出去。如此,三回就好了!”
汤俭民赶忙躬身道谢道:“谢大人指点!”
“去吧!”
唐晶鱼挥挥手让他走人,又等了一会儿,就看见仵作在那个衙役的抻拽下,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等到了面前,这仵作已然是上气不接下气了,呼哧呼哧喘着跪下来道:“请…请大人…恕罪!小民…小民来迟了!”
唐晶鱼道:“无妨。仵作,我且问你,你可还记得义庄内所放尸体都是何人?”
“小…小民记得,这里面的尸体都是…都是小民亲眼看着…放进去的!”
“好!”唐晶鱼高声道:“那你就跟我进来,辨认一下!”
仵作赶忙应是,跟着站起身来,随唐晶鱼入内。
两个人一前一后跟着,没让别人跟进来。
仵作一路小心翼翼地看着地面不敢抬头,忽听唐晶鱼道:“你可知道我为何要让人在外点火扇烟?”
仵作心中一凛,想了想才道:“小民略知一二,想必是这义庄有不干净的东西,需要用桃木烟镇压一下!”
“哦,呵呵,”唐晶鱼笑了,“你如何得知炭盆里烧的是桃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