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苗变成了绿色,扑簌簌升起一尺高,忽高忽低。
桃木串在发热,上面请高人刻的纹路发出隐隐的黄光,老头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眼前有一团黑色的怨气在翻涌,越来越多,幽绿色的烛火受到不明力场的吸引,歪斜着往那团怨气里歪。
“后…后生,咱俩无冤无仇,你可…可不能害我啊!”
老头子声音颤抖地说着,但很显然厉鬼化的大壮完全听不进去了。
“嗬嗬!桀桀!我没吃过一天饱饭!凭什么!凭什么!”
“吃!不…要杀!杀!不…找,把孩子们找回来!”
怨气凝成了实质,变成了黑雾缭绕的一只恶鬼,青面獠牙,双眼空洞,伸出两只鬼爪照着老头子就扑了过来!
“啊!”
老头子惊慌之中本能伸双手去挡,屋内一阵黄光闪过,一声凄厉地鬼叫声后!
老头子发现自己没事!
只觉得手腕上一松,桃木珠子滚落一地,那只刚刚成型的恶鬼一时间被打散了。
变成了缭绕屋子的黑雾,老头子顾不得许多了,强挣扎着站起来,踉跄着往门口跑。
打开门就往大门方向跑去,拆下顶门闩,随它滚落地上,一把推开大门跑到了大街上。
长大了嘴巴拼命呼吸,心里只想着快点儿跑!快点儿跑!离恶鬼越远越好,身后徒留敞开的大门半开半合。
风又起来了,像是人在哭的声音,还夹杂着不知道哪里来的猫叫声,凄厉沙哑如小儿夜啼又似恶鬼哀嚎!
老头子跑了一段路,终于是跑不动了,扶着腿呼哧呼哧喘粗气。
真得是上气不接下气了,走到一边的墙角扶着墙倒气的功夫。
耳听得有人打更的声音传来。
梆梆梆!
三更天到了!
老头子心里安定了几分,听声音这打更的就在前头那条胡同,坚持一下,再往前走点儿,遇到人就不怕了!
想着就扶墙往前挪,身子刚探出胡同口,往里面一看,老头子心跳停止了跳动!
呜呜呜!
凄惨惨的风灌进大街小巷里,带走独属于这个城市的味道,风里带着一股腥味儿。
飘到了城中心的夫子庙里,庙中所挂的风铃本来响的杂乱无章,这股腥风一来,所有的风铃静止了一刹那…
叮铃铃,叮铃铃!
有节奏的报警声响起,一时间整个夫子庙都热闹起来。
正堂所立的夫子像庄严肃穆,有朗朗读书声响起:“斯天地之…”
后院居所守庙的老书生,于梦中惊醒,一脸惊愕地听着前面传过来的读书声。
第二日,兖州城流传开来两个事情,一个是半夜夫子庙显神迹,一个是西街一条胡同连伤二命!
前一件事对人们的吸引力没有后一件大,听说了的人都在说这连伤二命的事儿。
有那据说亲眼所见的人描绘的绘声绘色,甚至把死者的身份都讲了出来。
“你们不知道,那叫一个惨啊!个个刨心挖肺,整个肚子都掏空了,那肠子肚子散落一地!红的是血!绿的是胆汁!”
“你是没看见!原来人肠子是那种颜色的,根本不是红色的!”
周围闻听得人,不时嘶哈一声表示惊叹,惊叹这位仁兄的胆子也惊叹作下此事的凶徒之残忍。
版本越传越离奇,传到最后各种版本都有,有不靠谱的风月版本,说什么两个人为一个俏寡妇争风吃醋,互相斗殴,最后同归于尽。
有仇杀版本,说这两个人曾经杀过一个无辜的人,昨晚那人的儿子过来寻仇…
还有一种,便是神鬼版本,这也是最被人津津乐道的。
有一只凶恶的妖鬼潜进了兖州城,专门挑夜深人静的时候吃心挖肝,以后可不敢走夜路了!
民间版本什么样子,大多是臆测。
真正知晓内情的还是官府。
小巷子里,还是昨天那个官带领,捂着嘴厌恶地看着那一地的污秽。
仵作也捂着口鼻才敢过去查验。
皱着眉头看了看,仵作心里咯噔一下。
两具尸体,致命伤都在脖子上。
一个深深的洞,可以看见后脊,这是生生把一段气管挖了出去啊!
死者死后,还要刨开胸腹,拆开骨头,心肝不见踪影,尸体上有数道划痕。
看这样子很像野兽的爪子…
仵作走回来回话,这次他站在下风口,离当官的三米远才高声回话道:“禀大人,尸体已勘验完毕,致命伤在咽喉处,深可见脊椎,一段气管不翼而飞。”
“另外,死者死后被撕开胸腹,心肝不翼而飞,且身上有多处兽爪划痕,是以小人以为这恐怕不是人类所为!”
当官的眉头一皱,道:“你知道什么!就在此大言不惭,是不是人所为,还不由你说了算!”
“是!”
仵作连忙道是,退到一边静立等待。
当官的沉吟起来,仵作的话他听进了心里,刚刚匆匆一撇,也觉得此事不太寻常。
如今,若真是那种东西所为,便不是他可以处理的了…
挥手叫过一边的人来,在其耳边耳语两句,这人点点头跑出了巷子。
这人一路跑回官府,跟人通报了一声,便有人进去通报知府大人。
知府大人把这人叫进来了解完情况,挥挥手把人打发了出去。
叹了一口气,兖州知府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
正在此非常时期,上面有钦差大臣驾临他这里,这便接连闹出人命案来,于他官声有碍啊!
无奈地站起身来,他打算亲自去见钦差大人,将此事说明。
见到二品大员将此事一说,得到的回复只是一句淡淡的我知道了。
知府不好说什么,告退退走。
他走后,有人把唐晶鱼请了过来。
“有妖物作祟?”
“是。”
“那我这就去看看!”
唐晶鱼说着站起身来就走,却被叫住了。
“你等等,不要穿这一身过去,换套常服。”
“为何?”
“人多口杂,一些小老百姓就喜欢胡诌八扯,你这一身飞鱼服太扎眼了!”
唐晶鱼看看自己胸前的飞鱼,呵呵笑了两声,点头应是,这才走了出去。
换了一身衣服,连绣春刀都换成了一把普通的快刀,提着赶到了地方。
唐晶鱼不嫌弃满地血污,亲自蹲下来查看尸体,甚至伸出手去沾了一点鲜血放在鼻尖闻了闻。
看完了,他问旁边站着的官员道:“死者身份查清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