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洗三(1 / 1)

怪不得啊!刘璋心中明悟,怪不得刚出生就见鬼,原来这个世界是由如此不靠谱的元素组成的。

唱戏的腿快,说书的嘴快,那张嘴叭叭叭一通说,这个死了那个活了,一下八百里地了,一下飞升成仙了,完全不着边啊!

刘璋有些郁闷,活在这样的世界里,走一步路都可能掉到地穴里…

出趟远门一定会见鬼,坟地必定出僵尸,荒村一定有凶宅,待在家里都可能招到狐狸精…

唉!我好难啊!刘璋自怨自怜中,然后睡着了…

据不研究表明,婴儿是个神奇的生物,这团小小的肉团是不以其自身主观意识为核心的独立生命个体。

哪怕你是个成年人的灵魂,也休想自主完全开发运行这副高配电脑,饿了要哭嚎,困了就睡觉,尿了难受了继续哭。

一半控制权归刘璋,一半完全生产自主,很公平,就是让思维无时不刻都活跃的刘璋难受。

通常的生活状态都是想着想着事,一股困乏传来,立刻沉入了黑甜的梦乡,一个梦都没有的如死亡一般的沉睡,直到第二天自动睁眼哭嚎要吃饭。

嗯…真香!

吧唧吧唧吧唧吧唧,一股股甘甜的奶水顺着食管进入干瘪闹腾的胃,刘璋的思维渐渐摆脱了饥饿的支配。

“小声,出来聊天。”

来嘞,您呢!有嘛事?

刘璋给系统起了个简略名“小声”,原来那一大长溜子简直就是在水字数。

“小声啊,你刚才那是哪里话?挺有意思的吗,你会多少种语言?”

广东话啦!我还会日语,韩语,西班牙语,英语,福建话,东北话…

“停停停!真的假的啊?你是相声系统还是语言培训系统啊!”

呵呵,活跃一下气氛吗,其实我耍的最溜的还是土豆哪里去挖…

“额…也行,至少有了你生活不会太寂寞了。”

那当然,聊天解闷逗乐子是我的本职义务。

“来段相声听吧。”

好嘞!随机播放还是自主选择?

“把清单拉出来看看…算了,随机吧!”

接演长篇单口相声阴阳扣,表演者…

刘璋本来以为自己的生活应该不会起什么大的波澜,在他浅薄的人生经历里面,从来没有关于古代婴孩儿诞生会经历多少礼仪这个概念。

直到出生第三天,刘府阖府在这一天热闹非凡,刘璋睁着傻大傻大的眼睛被像个大号毛绒玩具一样传来传去,一大群古代中老年妇女同志们挨个评价刘璋的大傻样。

“哎呦,你看这孩子的大眼睛,多么像咱芸儿啊…”

“这鼻子像翰儒…”

“这嘴巴可就不太像了,要我说还是这两个耳朵,一看就有福相,看这耳坠大的…”

刘璋:不要用你粗糙的手摸我的耳朵,很难受的!

叽叽喳喳,吵吵闹闹,除了妇女们,刘璋还要小心某些小崽子们,这些正值猫嫌狗不爱这个年龄的小兔崽子们,总是在跃跃欲试的要抱一抱小弟弟…

“哇哇哇!”

刘璋对付这些小崽子唯一的方法就是哭,只要有一个想要伸手碰他,他立刻嚎啕大哭,他一哭自然有妇女同志过来给他解围,把毛孩子们撵出去玩。

洗三礼,中国古代诞生礼中非常重要的一个仪式。

在婴儿出生后第三日,举行沐浴仪式,会集亲友为婴儿祝吉,寓意洗涤污秽,消灾免难,祈祥求福。

其繁琐复杂程度超乎想象,尤其是刘家这样的富商之家,那准备的东西更多了。

“洗三”为大吉之礼,主持这个仪式的“吉祥姥姥”是给芸娘接生的稳婆张氏,应她的要求,刘府要准备如下这些东西。

备好挑脐簪子、围盆布、缸炉小米儿、金银锞子,花儿、朵儿、升儿、斗儿、锁头、秤坨、小镜子、牙刷子、刮舌子、青布尖儿、青茶叶、新梳子、新笼子、胭脂粉、猪胰皂团、新毛巾、铜茶盘、大葱、姜片、艾叶球儿、烘笼儿、香烛、钱粮纸码儿、生熟鸡蛋、棒槌等等。还要熬好槐条蒲艾水,用胭脂染红桂元、荔枝、生花生、栗子若干。(注1)

洗三仪式在午饭后举行,上午的时间是刘璋大熊猫展览演出的时间,就是没有门票卖钱。

“洗三”之日,近亲来贺,多送给产妇一些油糕、桂花缸炉、破边缸炉、鸡蛋、红糖等食品或者送些小孩所用的衣服、鞋、袜等作为礼品。本家仅用一顿炒菜面来进行招待,刘府亦不过在酒菜上丰富些,主食必定是面条,俗称“洗三面”。坐席时,照例让收生姥姥张氏坐在正座上,当成上宾款待。(注2)

午饭后,“吉祥姥姥”张氏打扮的体体面面的,咳嗽一声进了产房外厅。

产房外厅正面设上香案,供奉碧霞元君、琼霄娘娘、云霄娘娘、催生娘娘、送子娘娘、豆疹娘娘、眼光娘娘等十三位神像。香炉里盛着小米,当香灰插香用。蜡扦上插一对“小双包”(祭祀时专用的羊油小红蜡),下边压着黄钱、元宝、千张等全份敬神钱粮。产妇卧室的炕头上供着“炕公、炕母”的神像,均用三碗至五碗桂花缸炉或油糕作为供品。照例由老婆婆上香叩首,收生姥姥亦随之三拜。然后,本家将盛有以槐条、艾叶熬成汤的铜盆以及一切礼仪用品均摆在炕上。(注3)

不过刘家老婆婆不在了,这上香叩首经刘翰儒同意由芸娘的母亲代劳。

张氏进得门来跟芸娘手里抱过刘璋来,“洗三”的序幕正式开始了,依尊卑长幼带头往盆里添一小勺清水,再放一些钱币,谓之“添盆”。

金银锞子、铜币就放在盆里,银票则放在茶盘里。还有桂元、荔枝、红枣、花生、栗子之类的喜果。(注4)

所有的收生姥姥都有套固定的祝词,你添什么她说什么,添清水,张氏说“长流水,聪明灵俐”;添些枣儿、桂元、栗子之类的喜果,她便说:“早儿立子(“枣”与“早”谐音,“栗”与“立”谐音),连生贵子(“桂”与“贵”谐音);桂元,桂元,连中三元。”。(注5)

张氏的嘴摸了蜜糖,一连声的吉祥话说个不停,刘璋睁着大眼仔细打量这个老太婆。看年纪也就五十多岁,脸上的粉随着说话扑簌簌的往下掉,她还挺懂事的,把刘璋抱得靠外,保证一丁点儿面子不会被他粘上。

涂得艳红色的红嘴唇,红的扎眼,一开一合之间,能看见那颤动的舌头。说话声音很大,音调永远抬高八度,完美的调动了气氛,高兴热烈和喜悦,是个很棒的婚礼司仪候选人…

“添盆”后,张氏拿起棒槌往盆里一搅,说道:“一搅两搅连三搅,哥哥领着弟弟跑。七十儿、八十儿、歪毛儿、淘气儿,唏哩呼噜都来啦!”(注6)

说完给刘璋洗澡,冷水一激,刘璋打了个激灵,没哭,张氏的脸僵了一下…

呵呵呵跟周围都看着的人笑了一圈,转过脸来咬着下嘴唇很小声的跟刘璋哀求,“好我的少爷啊,哭一声,哭一声,就哭一会儿就好了。很快的,图个吉利。”

张氏哭笑不得的哀求一个婴儿,要是别的人家,她早就下手掐屁股让婴儿疼着哭了,可这回不行,她不敢啊…

“咯咯咯!”

刘璋当然听懂了她的话,不过他被摆弄了这么久,不报复一下怎么行。

“呃…呵呵,小少爷不哭就不哭吧,这说明小少爷身体健康,强壮,将来无病无灾…”

张氏绞尽脑汁搜罗所有能想到的说辞往回圆,仪式继续进行,下一捧水被她撩起来刘璋又哭了,这下张氏可松了口气,赶紧按照那套说辞边沾水边说:“诶!先洗头,作王侯;后洗腰,一辈倒比一辈高;洗洗蛋,作知县;洗洗沟,做知州!”

洗完后把艾叶球儿点着,以生姜片作托,放在刘璋脑门上,象征性地炙一炙。

再给刘璋梳头打扮一下,说:“三梳子,两拢子,长大戴个乌纱帽;左描眉,右打鬓,找个媳妇准四村;刷刷牙,漱漱口,跟人说话免丢丑。”

然后用鸡蛋在刘璋脸上滚滚,说:“鸡蛋滚滚脸,脸似鸡蛋皮儿,柳红似白的,真正是爱人儿。”

做完这些,张氏把刘璋捆好,用一棵大葱往身上轻轻打三下,说:“一打聪明,二打灵俐。”

随后叫人把葱扔在房顶上(祝愿刘璋将来聪明绝顶之意)。

拿起秤砣几比划,说:“秤砣虽小压千斤(祝愿刘璋长大后在家庭、社会上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拿起锁头三比划说:“长大啦,头紧、脚紧、手紧”。(祝愿刘璋长大后稳重、谨慎)。

再把刘璋托在茶盘里,用刘家事先准备好的金银锞子和首饰往他身上一掖,说:“左掖金,右掖银,花不了,赏下人”(祝愿刘璋长大后,福大禄大财命大)。

最后用小镜子往他屁股上一照,说:“用宝镜,照照腚,白天拉屎黑下净”。这还没完,把几朵纸制的石榴花往烘笼儿里一筛,说道:“栀子花、茉莉花、桃、杏、玫瑰、晚香玉、花瘢豆疹稀稀拉拉儿的…”(祝愿刘璋不出或少出天花,没灾没病地健康成长)。(注7)

刘璋以为这就算是完事了吧…

还没完,由他的姥娘把娘娘码儿、敬神钱粮连同香根一起请下,送至院中焚化。

张氏用铜筷子夹着“炕公、炕母”的神码一焚,说道:“炕公、炕母本姓李,大人孩子交给你;多送男,少送女。”

然后,把灰用红纸一包,压在炕席底下,说是让他(她)永远守在炕头,保佑大人孩子平平安安。

随后,张氏即向刘家请安“道喜”,讨要赏钱。

张氏的“赏钱”可谓多矣。

“添盆”的金银锞子、首饰、银票、铜子儿、围盆布、当香灰用的小米儿、鸡蛋、喜果儿、撒下来的供尖儿——桂花缸炉、油糕…一古脑儿被她兜了去。

刘璋看的眼晕,心道:“我的妈妈咪呀,我家真是财大气粗,黄的白的不眨眼就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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