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刷脸真的成。
雷尔朗沉默了良久后,盯着对面的两位青年,问:“你们是何时入城的”
柳蔚回忆了一下,说了个日子。
雷尔朗又问:“你们从哪边入的城。”
“码头。”
“同行多少人”
“六个。”
雷尔朗吐了口气,答案都对上了,他点点头:“我不认识容都尉,听说过镇格门,也仅仅是听说,但青州城里,王爷不止安插了我一个人,疑似容三王爷死而复生,进入城内的消息,很早之前就在流传,且已经有人,把这消息传递到京城了。”
柳蔚眯起眼睛:“你倒是坦白,不过会不会太坦白了你的身份如此机密,我只说一句,甚至拿不出证据,你便相信了我,还将自己的讯息和盘托出”
“不是你们要我说的吗”雷尔朗反问。
柳蔚道:“心理上,希望你坦白,但逻辑上,你不应该这么快坦白,你对我们甚至一点都不了解。”
雷尔朗看了柳蔚半晌,突然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不了解”
柳蔚道:“你都说了,你不认识容都尉。”
“可我认识你。”
柳蔚一滞。
“柳司佐是吗容都尉身边的第一军师,生而狡诈,心细如尘,多谋善断,容貌清隽,性情温和,武功高强,轻功了得,擅医术,擅断案,未入镇格门前,曾为曲江府仵作,与曲江府府尹付子辰乃为至交,育一子,小名小黎,精灵可爱,粉雕玉琢,小子随身佩戴一褐色小包,包中尽放药瓶药粉。哦,对了,还有一只黑色的乌星鸟,是你的伴宠,我虽没见到你的儿子,也没见到那只乌星鸟,但王爷还提到另一点,他说你喜欢女扮男装,我看到了,你的耳朵,有耳洞,而且从你走路的动作,站立的姿势,手上的薄茧,都能看出,你是会武功的人,并且最重要的一点,你早上就发现了我,却愿意花一整天的时间跟踪我,试探我,这足矣说明你有充分的耐心,并且你能从我与炮竹店的一次短短相会中,查探出我与炮竹店的关系,这又说明你智慧超群,你今日做的一切,都符合王爷对你的所有褒奖,我相信,你真的就是这么一个心细如尘,多谋善断的人。”
柳蔚:“”
雷尔朗继续:“两位进城的消息传到了京城,前日,我收到一封家书,正是京城寄来的,王爷应该对身在青州城的所有细作都下了命令,要他们寻找两位。信上,附有两位的容貌特征,性格脾性,不过因为我从未见过二位,本以为这件事,是与我无关的,便未放在心上,没想到,两位反倒主动找上了我。”
柳蔚还在发愣。
雷尔朗又道:“柳司佐乃女扮男装,父为丞相柳城,您是七王爷的未婚妻,差点与他成亲,不过被一恶霸,中途拦截,强取豪夺”说到恶霸时,雷尔朗不受控制的看了旁边的容棱一眼。
容棱:“”
柳蔚这回总算找回自己的声音,急忙道:“等等,等等,这不对,什么强取豪夺,什么鬼”
雷尔朗没做声,只继续用谴责的目光,看向容棱,显然就是觉得他是个棒打鸳鸯的第三者。
柳蔚回过神来,赶紧拉住容棱的手,道:“你别信他,谁能想到,三年不见,容溯都给自己编上同人了他这脑洞,怎么不去写话本”
容棱表情很黑,非常之黑。
柳蔚又安抚:“容溯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件事他一直耿耿于怀,让他说说就说说呗,又不掉一块肉。”
容棱没有一点被安慰道。
柳蔚又问雷尔朗:“容棱呢你家王爷对容棱怎么形容的。”
雷尔朗自然而然的道:“刚才已经说了,恶霸啊。
”
柳蔚瞪眼:“就这一句”
雷尔朗点头:“就这一句。”
柳蔚使劲拽着容棱,怕稍微松懈,人就拉不住了。
雷尔朗真心实意的道:“信中,王爷的意思是,如果找不到容都尉就算了,找到柳司佐就行。”
柳蔚咽了口唾沫,把容棱整个胳膊都抱住了:“你冷静一点,他就是嘴贱,他在青州城安插了这么多人,只有雷尔朗不认识你,其他人肯定都认识你,他把我形容得多一点,因为我比较透明吧,他怕不好找,但你不一样,你和他斗了这么多年,他身边的人,肯定都认识你。”
尽管柳蔚这么说了,容棱心情还是没有变好,他握紧了拳头,半晌,从牙缝吐出两个字:“很好”
柳蔚又给他拍背,又给他顺气,折腾了好久,才让容棱勉强稳定住情绪。
所以最后刷脸是刷成了,但刷的不是容棱的脸,是柳蔚的脸。
等平复了心情,恢复了镇定,容棱才深吸一口气,表情冷厉的对雷尔朗道:“冷意的兵符。”
柳蔚忙道:“对对对,兵符最重要,雷尔副将,你知道驻军大营冷元帅的兵符在哪儿吗”
“冷意”雷尔朗皱了皱眉:“你们想要驻军大营的兵符这恐怕不容易。”
柳蔚抬眉:“怎么说”
“兵符就在布政司衙门,呼尔托忍随身携带,要偷,很难。不过不知二位是否清楚,冷意曾是呼尔将军的阶下囚。”
柳蔚点头:“知道,他逃了出来。”
雷尔朗叹气:“冷元帅误闯青州城,原是意料之外,我们与京里的人早就说好,兵分两路,我们控制城内,京中会派监军,架空驻兵大营一切兵力调动,所以一开始,我们就没想到,冷意会进入青州城。抓他是无奈之举,抓到他后,本只想将他暂时囚住,但,坏就坏在,呼尔将军见过他一面。”
柳蔚不明白:“见过又如何”
“胡尔将军,看上他了。”
柳蔚:“”
雷尔朗道:“那位冷将军,长得不错,呼尔托忍曾为听那族族长,听那族是女权至上,族长可以拥有无数妻妾,呼尔托忍以前在听那族,就有二十多个男妾,之后离开,这些年来陆陆续续,也收了不少,在她眼中,好看的男人,就应该被她放到床上,好好宠爱。”
柳蔚:“”
柳蔚三观都碎了。
“她还挺会享受”
雷尔朗点头:“呼尔托忍与中原女子不同,她不接受一个女人,只与一个男人结合。一开始驻兵大营的兵符是被她随意放在案桌上的,但冷意逃狱后,她心生不满,才把兵符随身携带,这是一个暗示,意味着她的势在必得,如果你们真的想偷回兵符,我建议你们,用美男计最方便。”
柳蔚:“”
柳蔚都无语了。
不过,美男计吗
柳蔚马上看向容棱。
容棱狠狠的看着她,眸子跟结了冰似的。
柳蔚只得讪讪的把目光移开,然后摸着下巴筛选:“魏俦不行,岳单笙可以,钟自羽太瘦了,付子寒不行不行,他还是个孩子。”
最后一番舍取,柳蔚定下,就岳单笙吧。
此时的大杂院,正在打水的岳单笙,不知为何,后脊骨突然凉了一下,手一抖,整个水盆都摔在了地上。
他旁边的钟自羽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岳哥”
岳单笙没做声,重新将水盆捡起来,却不知为何,心中莫名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