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孟尧看得心慌,那边打得也越发紧迫!
容棱打脱柳蔚的武器,便伸手要擒她肩胛!
柳蔚肩头一晃,绕着容棱的手腕,滑走了自己的身子,却不妨刚一转身,背后便有人突袭!
她忙腰身一弯,动作快速的避开自己,却让身后侍卫的长剑失了准头,直直朝容棱刺去!
容棱在侍卫惊恐的目光,曲指击飞剑身!
长剑脱手,刺入地面,玉瓷般的地砖当即裂了几道!
侍卫刚松了口气,庆幸没有误伤自己人,但低头想捡起自己武器时,却被那裂痕惊住!
好深的内力!
再抬头时,二人又缠斗起来。.
从地打到空,从龙椅打到顶梁,二人蹿下跳,重影翻飞,其他侍卫目瞪口呆,渐渐体力不支,跟不了。
而这时,在众人看不到的地,只听“唔”的一声,接着,房梁之,一道瘦小身影直直坠落,“哐当”一声,砸在地!
殿内其他人,这么眼睁睁看着那瘦小令官从天而降,他摔在地后,还想爬起来,但应是伤得很重,不止爬不起来,嘴一张,还呕出大口鲜血!
辛丞相见此,要喊人羁押。
却见那与贼人打得昏天黑地的营兵也跟着从房梁跳起来,只见他目光清泠,神色冰凉,然后脚尖一点,挑起地长枪,捏着枪柄,往下一插,尖锐的枪头正小令官的胸口!
“噗嗤”一声,血涌而出!
那小令官临死之前,还不可思议的瞪着眼睛,然后慢慢将目光阖,颓然的一动不动。
千孟尧现在整个人都是木的,他拼命地揉眼睛,再揉眼睛!
想确定自己有没有看错?
那小令官是柳蔚,千真万确的柳蔚!
那营兵是容棱,实实在在的容棱!
然后,容棱一枪,将柳蔚插死了……
插死了……
千孟尧倒吸一口冷气,只觉得脑袋充血,人歪歪扭扭的,要摔倒。
辛丞相眼疾手快,忙将他拉住,语气却满是嫌弃:“怎么这般没用,想你父亲当年骁勇善战,披荆斩棘,何等威风,岂料虎父犬子……你这模样,当真辱没你爹的威名!”
千孟尧要哭了,他双眼红红的望着辛丞相,嘴扁了又扁:“真死了……”
辛丞相一拍他的肩膀,喝道:“死死!行刺皇,株连之罪,死他一个便宜他了!”
千孟尧不想说话,他捂住脸,虚弱的蹲在地,无助,可怜,瑟瑟发抖,他是想不明白,容棱是真没认出那是柳蔚吗?那可是他的妻子,连他一个外人都一眼认出,同床共寝的枕边人竟然认不出?
还是认出了,故意杀她?
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他一直觉得容棱不是什么好人……
千孟尧陷入了自我沉思,他的受惊程度,完全不亚于皇对于六王之死的震撼。
朝殿鲜血淋漓,一连死个两个人,那小令官倒好说,拖出去处理了便是,可六王的遗体,却没人敢乱碰。
六王是乱党,按理说他的尸首该悬挂城门三日,以昭民告,以儆效尤才是。
可他偏又是皇的亲弟弟。
大家都偷偷去瞥皇的表情,皇现在的确是愤怒的,但愤怒之余,却又涌出一股冷静。
生死面前,谁又能谈笑风生?
那是他的弟弟,被他宠了一辈子,疼了一辈子的亲弟弟,可这个弟弟,方才却握着一柄长刀,要杀他这个哥哥。兵临城下,挥军逼宫,隔着数十官员,隔着偌大宫门,皇并没有多么深刻的感受到六王的威胁,在场所有人,谁不知道,五千精锐宛若儿戏,根本不可能伤到帝王分毫,皇自己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
还是那个悲悯弟弟的好哥哥,他还有闲暇去给他的弟弟找借口,找理由,想大事化小。
可方才,近在咫尺的那刀,几乎划到他的脖子。
皇醒神了。
他发现,原来死亡也有离他这么近的时候。
原来六王不是毫无威胁。
针不扎到肉,是不晓得疼的。
当利益涉及自身,任何人都会变得自私起来。
在没有生命威胁时,皇还是一个好哥哥,但当出现了二者只能活一个的局面时,这个好哥哥,便会消失了。
若方才那令官的一刀,真的刺了皇,六王真的弑君成功了,皇临死之前,又会如何看待六王?
还会怜悯他,疼爱他吗?
不,他会恨他,恨自己没有提前杀了他。
故此,现在的皇,心情是复杂的。
冰凉的地,两具尸体已经被拖走了一具,那个令官微不足道,只是有些身手,最后却还是落了个血溅当场的下场,不值得任何人多看一眼。
至于六王……
在冗长的寂静后,皇开了口:“国师以下犯,于御前执凶,杀害六王,其罪当诛,但念其护驾有功,保其朕之安危,故先收押,容后再议。”
话落时,便有御前军将国师带走,暂押刑部大牢。
国师在被推走时,又回了个头,眉头微蹙的看着地那两摊鲜血。
一滩是六王的,一滩是那令官的。
国师阅人无数,自然也瞧出了那令官是谁,只是他不懂,那人不是要害自己吗?为何最后又救了自己?
杀害六王,宛如挖去皇心头肉,国师来时已做好了身首分家,一同陪葬的准备。
可偏偏,那柳蔚提前动手,行刺了皇,甚至解开六王锁链,如此一来,他再杀六王,虽仍有悖意,却好歹担个名正言顺的护驾之名,如皇方才所言,他该是其罪当诛,但却又护驾有功。
护驾有功四个字,足矣保他一条性命。
那人明明说得绝情绝义,最后又为了他,甘冒其险。
国师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只觉得有些难受。
那人为了他,竟死了。
他自己或许也没料到吧?敢行刺皇,为他造势,必然是做好全身而退的打算,可他却死了……
从房梁摔下来,那一下,足够一个正常人支离破碎,筋骨其断。
之后那营兵又一枪直插,他看得真真切切,枪头埋入了那人的胸口,血一涌而出,定然是必死无疑的。
国师只觉得心烦意乱。
明明那人狡猾阴鸷,他该恨不得他死才对,但他偏偏又是为了救自己才死,平白让他多了那么一些愧疚。
烦乱之时,国师只余长叹,最后随着御前军,去了刑部大牢。
却说另一边,柳蔚被拖出朝殿后,便被前锋营的人接手,要被带去火场焚烧,进了火场,前锋营的数十兵将见周遭没了旁人,忙小心翼翼的拍了拍架子的那人肩膀。
柳蔚被唤了一声,睁开一只眼,左右瞅瞅,然后蹦起来,拍拍身的灰,问:“成了?”
穿着前锋营衣服的汝降王府府兵点头,指了指火场后面,道:“岳大人在那儿。”
柳蔚便跑了过去,一过去,对岳单笙冷厉的眼。
柳蔚咳了一声,问:“那什么,不是说是你动手吗?怎么是容棱?不是说别告诉他……”
岳单笙脸色漆黑的瞪着她:“他没杀了你,已是定力好,你倒还有闲情嬉皮笑脸?”
柳蔚抿了抿嘴,讨笑道:“回头你可得帮我说说情,我们是亲戚。”“哼!”岳单笙理都不想理她,转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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