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那是,要定了。”付鸿达连嘴应着,又说,“今个儿接到您的信,才知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原委,这也怪我,怎的非要将地方定在这儿,这千喜坊,如今已是不安全了,下回见面,咱们还是另找个地界的好。”
“你定。”养蛇人喝了口茶,又问,“府里那边,你可有主意了?”
“有。”付鸿达说,“老爷子如今病重,短时间内,我就能拿到当家权,府印便能落到我手上,到时候,加上我在三衙内的人脉,联合三衙,再加上付家威势,调动青州军营,同仙族圣人里应外合,数十万兵马,咱们轻而易举便可得。”
养蛇人笑了起来:“可就有劳你了。”
“哪里的话,能为仙族效力,是付某的荣幸。”
养蛇人点头,越看付鸿达越满意,云云的说:“一开始,找上我巫族的,是你大哥,可付鸿晤那人,畏首畏尾,胆小如鼠,看着倒是像那么回事,接触了才知,空有野心,智谋不足,也不会笼络人心,实实在在是个自负妄为的狂客,再后来,联系我的是你父亲,我对你父亲倒是极为看好,眼看着便要将内情告知与他……幸亏,关键时刻你出了面,哼,你那父亲是个卑鄙的,竟是为了救你大哥,假投于我,险些便上了那老狐狸的当。说来说去,整个付家,最有能力的,还是你。”
付鸿达道:“大哥一直有称王之心,可他实力浅薄,在这青州一方又困偶多年,早已习惯做事办事,都有付家权势相佐。离了付家,离了这百年世族的荣耀,他根本一无是处,十足的草包。父亲倒是个聪明人,可惜年轻时候还成,人老了,心就弱了,恰逢三王爷来青,父亲知晓大哥有谋逆之心,且还软禁了多位朝中大臣后,唯恐三王爷就是为此事而来的,一紧张,才使了这下下之策,打着假投圣族,诱敌深入,将功补过的主意,实在是,不堪大用啊。”
养蛇人面露嘲讽:“不止不堪大用,还蠢钝不止,这不,害了他的亲孙儿,也是他活该。”
关于这件事,付鸿达倒不清楚:“子言之事,莫非也是阁下……”
“自然。”养蛇人抬起下巴:“你父亲玩弄我巫族人,还指望我们以礼相待不成?你那大侄儿,该在当日就咽气的,可惜凭空出现两个人渣,碍手碍脚,毁了我的好计。”
“他们便是三王爷与柳司佐,正是京都来的两人,也是我父亲畏惧的首因。”
“迟早杀了他们!”养蛇人咬牙切齿的说。
付鸿达也觉得这二人古古怪怪,若是能借巫族之手,将二人除掉,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接下来,就等府印到手了,还请阁下静候数日,我定然速速办妥此事,必让阁下离开时,能带走一个上佳的好消息。”
“那我便静候佳音了。”养蛇人起身,对付鸿达又行了一个礼。
付鸿达回了礼,两人都不是能在外面多呆的人,谈好话,便要分开。
临走前,养蛇人回头,给付鸿达补说:“只待成事之日,便是你付家五老爷,荣登家主之时。届时,一登龙门,摇身一变,你便可成这青云国,至尊至顶的人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付鸿达眼前仿佛真有那副隽美的画面,他凭空笑了笑,深深的鞠了个躬:“借阁下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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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夜晚的流连巷,莺莺燕燕,娇声细语。
男子的调笑声,女子的娇媚声,声声不绝,声声入耳。
这条生欢小巷,是青州最美的风景之一,多少达官显贵,风流才子,在此留下一方佳话,而这,同样也是各类权贵,争斗拼搏的腥血战场。
每家青楼背后的主人,都不可小觑,你或许知道他的名讳,也或许你知道的,听到的,又都是假的。
这是花园一样的地界儿,可这园子里的花却是吃人的。
付鸿达没有急着回府,他穿的简朴,在流连巷走过一圈,又一圈儿,这条巷子,是成就他的地方。
三衙的内官,青州驻地军营的参领守将,都是他在这个地方笼络到手的,也是在这个地方,抓住他们的把柄,让他们为己所用的。
除了千喜坊,这流连巷,他还有七间青楼,他将自己遮掩在层层烟雾下,没人知晓他的真实身份,他戴着友善的面具,笑看所有愚蠢的人物,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
而现在,他的机会来了。
一个证明自己,颠覆自己,成就自己的绝佳机会。
从龙之功的荣耀,付家家主的地位,扬眉吐气的将来,只要他把握住现在,只要他跟对一个明主,他的未来,不可限量,他的妻子,他的女儿,也会一跃龙门,摇身一变成为整个青州,甚至整个青云国最尊贵的女人。
听着耳边的徐徐清风,付鸿达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将来,看到了事成之后,他得到的尊贵。
谁说庶子便只能在嫡子的阴影下存活?谁说他付鸿达只是个当管家,当掌柜的材料?他才是付家最聪明的人,只有他,才有资格成为整个付家的领头人!
到时候,他要所有人都来求他,那些高高在上的嫡子,那三个颐指气使的兄长,胆敢让她女儿做牛做马的嫡女,这些人,他都要他们付出代价!
柳蔚站在远处已经很久了,容棱在她旁边,将她清瘦的身子半搂在怀里。
此刻已是子时三刻,两人本来已经上了床,做完了每晚的孕妇按摩,哼哼唧唧都要睡下时,被叫出来了。
暗卫通报,养蛇人私自离开付鸿晤安排的别院,前往千喜坊。
谁也没想到第一天放出去的鱼饵,立刻就能收网。
惊喜来的太过迅速,容棱换了衣服就要亲自前往,柳蔚被吵醒了,也不睡了,跟着爬起来,也非要来看。
容棱担心夜里风大,她受凉,柳蔚却不依不饶,坚持要凑热闹。
最后无法,两人只好一同前往,屏息躲在千喜坊后院的阁楼窗外偷听了许久,又出来跟着付鸿达溜达了大半天,这会儿柳蔚是真的累了。
“他到底还想干什么?逛街吗?”倒不是冷,就是大半夜的站在巷角,偷窥一个在前头瞎走的中年男人,这种行为实在是太傻了。
容棱又把柳蔚搂紧了些,下巴来回蹭着揉她的头顶,安抚:“要不,你先回去?”
“不回去!”柳蔚瞪着前方:“我就看他还要走多久,有本事走到天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