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两人正说着话,外头,一声脆声,传了进来。
柳蔚回头一看,便瞧见一风风火火的小男孩,在奶娘丫鬟的陪伴下,正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小男孩看起来跑得很急,小脸蛋被风吹得发白,鼻尖却是红红的,被高高竖起的发包因为剧烈运动,都有些歪了。
小男孩在门口停了一下,嘴里虽然唤着哥哥,眼睛却看着屋内的另外几人,在看到柳蔚时,小家伙眼睛猛地亮了起来。
柳蔚认得这孩子,温笑着唤了一声:“丘公子,好久不见。”
严丘迈着小短腿走进来,直直的走到严裴身边,站定后,才对柳蔚行了个礼。
柳蔚从袖袋中拿出一个新年红包,递了过去。
严丘看了哥哥一眼。
严裴点了一下头。
严丘这才害羞的接过那红包,软软的道了一句:“谢谢。”
严丘矜持,小黎却没那么矜持了,回京后,小黎还未见过严丘,这会儿见了,小家伙就兴奋了,拽着严丘就说:“我给你看看我的新好朋友,你一定会喜欢的。”
说着,就把人往院子里头扯。
严丘被动的让柳小黎拉走。
当初幼儿失踪案救下的那些孩子,其中好几个,小黎都与他们混熟了,其中一个,就是严丘。
小黎素来没什么朋友,就算以前在曲江府,也多是与珍珠一起,陪着娘亲进进出出,那时候,曲江府的衙门他是可以随意进去的,而娘亲带着他走的最多的地方,就是验尸房,或者偶尔去乡间为贫困的百姓免费看诊。
那时候他是娘亲的小助手,永远都很忙,没有什么空闲。
可来到京都后,娘亲总是一个人忙碌,他经常一整天都见不到娘亲一眼,慢慢的,他就寂寞了。
之前还没去沁山府时,幼儿失踪案刚刚告破,他几乎天天与小矜哥哥混在一起,偶尔容叔叔会接其他府的小伙伴来王府里玩,那段时间,就是小黎最热闹的时日。
但从古庸府回来后,娘亲却要他不准乱跑,这下小黎又寂寞了,他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欺负欺负容倾。
但容倾胆子小,还爱哭,很不好哄,他也不太喜欢和容倾玩,不过因为没得选择,他也就将就了。
现在看到严丘,好歹是昔日小伙伴,小黎当即就高兴了,兴冲冲的把他拉到院子外,就把小花拿出来给他看。
严丘看着那毛茸茸的蜘蛛,被恶心到了。
严丘后退半步,嫌弃的说:“你怎还喜欢玩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小黎将小花重新放到自己脑袋上,说:“小花这么可爱。”
严丘嗤了一声:“得了吧。”
他的语气小黎不喜欢,就说:“你还是男孩,人家女孩子都不怕。”他说着,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抬头就唤道:“大妞**,过来。”
正站在大厅外头回廊上说悄悄话的大妞**,闻言,拍拍小手,就跑过来。
小黎二话不说,将小花往天上一抛,然后不接。
**吓了一跳,赶紧伸手一捧,将小花捧住,然后看着小黎:“小公子你做什么,你会摔伤小花的。”
说着,**还特地将小花捧到眼前仔
细看看,还轻轻的哄着:“小花不怕,小花乖哦。”
小花默默的趴在**掌心,懒得动。
大妞也喜欢小花,还伸出一只手指,轻轻抚了抚小花的毛毛腿,觉得好玩,又拉了拉。
似乎知道对方不是坏人,小花也没动弹,就让她拉,还是一动不动。
旁边的严丘:“……”
“看。”小黎很得意,他抬着下巴,蔑视的看了严丘一眼,又把小花拿回来,丢到自己头顶。
小花随遇而安,换了地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趴着,又不动了。
严丘吃了瘪,很不服气,为了挽回自己的面子,他直接伸手,恶狠狠的道:“给我。”
小黎神气着呢。
严丘又逼近一步:“给我试试。”
他就不信,他连小姑娘都不如。
小黎把小花拿下来,递给他。
看着那毛蜘蛛就在眼前,严丘浑身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但最后,他还是咬牙,哆哆嗦嗦的把手凑上去,接住。
小黎松手,将小花放到他掌心。
严丘,顿时浑身发抖,双手更是颤得停不下来。
**看他很紧张,就伸手,捧住他的手,稳住他的颤抖,仰头对他一笑,说:“别害怕,小花不咬人的。”
**声音软软,语气轻和,严丘涨红了脸看着她,半晌,闷闷的低声一句:“谢,谢谢……”
**又说:“你摸摸它。”
严丘不敢动。
**索性就捉住他一根手指,引导过去。
严丘立刻僵住了,努力抗拒。
**便说:“它真的不咬人,不信我们一起摸。”
总不能在小姑娘面前丢了一次面子,又丢一次,于是,严丘鼓足勇气,探出了一根指尖,艰难的碰了一下小花的背毛,但一触即离,马上又收回了,还把小手藏在身后。
**却说:“看,我说它不咬人吧。”
严丘看着**的笑,脸颊更红了。
大妞此刻也凑了过来,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小花,严丘尝到了甜头,也再次伸出手,去碰了碰小花的毛尖。
三个小孩脑袋对脑袋,一下玩得不亦乐乎。
站在后面的小黎:“……”
小黎觉得委屈,小花是他的,大妞**也是他的,但是严丘把她们都抢走了!
小家伙不高兴了,他撅着嘴,喃喃抱怨:“只有小矜哥哥好,你们都不好!”
这么说完,他又想起来容叔叔今日说的话,他们一会儿还要去见小矜哥哥。
好久没见小矜哥哥了,好想小矜哥哥,不知道小矜哥哥想不想他。
……
太子府,西苑。
容矜東站在水井边,软白却稍显粗糙的小手,攥着缰绳一下一下挪动。
他的力气不大,至少,以他现在的力气,要将满满一桶实实在在的井水,从这深井里打上来,会非常费劲。
但他却没叫一句累,只是麻木了般,继续做着自己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