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孩子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已经打扮得规规矩矩,俏丽又水灵。
翻身下了床,大妞还是有些迟疑,含糊着问:“咱们去了,那柳公子与小公子呢?”
小妞说:“三公子说待他们醒了,会有人接他们去。”
“所以咱们就是先去为三公子撑场子的?”
“对。”
肩上担负着如此重任,大妞更加谨慎了。
大妞不放心的让小妞又给她理了理头发,还整了整衣服,才与妹妹一前一后的出去。
牢门开了又关,但动作从始至终都轻巧小心。
等到四周终于没了动静。
柳蔚才呼出口气,睁开眼睛,迟疑的回头看了一眼。
果然,单人间牢内,安静极了。
外来人,已经离开。
想到小妞方才的话,柳蔚猜测,容棱应当是带两个丫头去宫中赴宴了,只是为何要带大小妞去?并且,自己还在牢房里关着,容棱怎么就能心安理得的去吃宴?
柳蔚思索了一下,没想出什么章程,但唯一知晓的,是容棱入宫,一时半会儿出不来。
而这个时间……自己不能浪费。
看小黎睡得还香,柳蔚温和的摸摸儿子的脑袋,然后,迅雷不及掩耳的一下推了儿子一把,唤道:“起来了。”
小黎睡着,是轻易不能叫醒的。
但知子莫若母,柳蔚总有法子让儿子睡不好。
柳蔚先是推搡,再是把人拉起来折腾,最后,在柳蔚锲而不舍的再三尝试下,小黎终于迷迷糊糊地揉揉眼睛,懒洋洋的醒了:“爹?”
小家伙没睡饱,撅着嘴,有些起床气。
柳蔚拎着儿子的领子,将儿子带到地上,让小家伙自己穿鞋。
小黎朦朦胧胧的闭着眼睛用脚去摸鞋子,等到柳蔚衣服都套好了,他鞋子还没穿上。
柳蔚沉下脸,冷声道:“柳小黎!”
一叫全名就没好事。
小黎脑中的瞌睡虫哪怕再强大,也终究抵抗不了一颗怕娘亲的心,他这次是真的醒了,快速的自己穿好鞋,穿好衣裳,规规矩矩的坐在床边,还不敢没规矩的整个屁股坐在床上,只坐了一半屁股,态度十分认真。
柳蔚挑挑眉,问:“你的包呢?”
小黎忙手脚并用的爬过床榻,捡起被塞在床角的万能小背包,老老实实的背在身上。
柳蔚终于满意了,探出手来。
小黎小心翼翼的也伸出手,等小手被娘亲的大手握住了,悬在半空的心,才终于安定下来。
这里是镇格门大牢,军机要地,有进无出。
而的确,牢门已经关了,柳蔚从里面,是开不了门的。
那就……很耿直的敲门了。
没一会儿,狱卒战战兢兢的擦着额头冷汗,跑来开门,一边开门,还一边小心的赔着笑脸:“柳大人,您这是要出去?”
“嗯,出去转转。”柳蔚随意说道。
狱卒立刻就道:“转转好,转转好,那您早去早回,小的给您留着门。”
柳蔚嗯了
一声,小黎却问:“爹,咱们还要回来?”
柳蔚和蔼的看着儿子,温尔的道:“咱们是杀人嫌犯啊。”
小黎“唔”了一声,似乎也想到了他们现在的身份,了然的点点头,又谨慎的问:“那回来的时候,我能请小矜哥哥一起来玩吗?都回京了,我想见小矜哥哥了。”
柳蔚虽然不排斥儿子跟小伙伴交流感情,但她也必须说:“咱们是嫌犯,这里不是咱们家,不能请人来作客。”
小黎似乎很失望,耷拉下脑袋,闷闷的点点头。
在旁的狱卒听得满头大汗,很想说,大人没关系,您就当这儿是自个儿家就成,别客气,真的别客气。
但想来想去,总觉得这话透着不吉利,到最后,目送这对“父子”离去,也没敢吱声。
柳蔚没走多远,而已经接到消息的秦中,在柳蔚即将出镇格门的大门时,已经出现在柳蔚眼前。
“怕我畏罪潜逃?”柳蔚问。
秦中笑着道:“怕大人您要去哪儿走动太慢,给您备了马车。”说着,指了指门外,果然,外头一辆标志着镇格门府衙的官车,映入眼帘。
看着那上头特殊的标志,柳蔚道:“太招摇了。”
秦中立刻道:“这才方便您来去自如。”
柳蔚听秦中这话的意思,有点不对,就还是提醒:“我并非想逃。”
秦中依旧笑眯眯的,态度却依旧殷勤:“嗯嗯嗯,属下知道!”
柳蔚快郁卒了。
现在秦中连跑路工具都给她准备好了,她若不真的逃跑一次,好像又有点对不起秦中的一番热情。
只是,柳蔚是真的不想跑,也没什么跑的必要,不过有这辆官车,倒的确方便许多。
牵着小黎上了车。
秦中在前头驾车,柳蔚道:“去京兆尹。”
因为宫中大宴,玉屏公主的遗体,被暂时放置在京兆尹。
原本遗体应该是一道儿放在镇格门的,但最后,那苏公公插了句嘴,或许是怕遗体再出差错,差人安排到了京兆尹。
镇格门是皇上的势力,京兆尹是朝廷的势力,那苏公公很明白时局,知晓这等烫手山芋,得放在朝廷隶属的地盘。
若放在皇上的“私人地方”,再真出了个纰漏,这黑锅,不得皇上去背?
他一个太监,哪里敢不为皇上着想!
这边柳蔚带着儿子去了京兆尹,那边,容棱也带着小妞大妞,坐上了于文府的马车。
马车里,于文尧脸色一直不好,不,是非常不好。
三王爷说好的带他去见柳蔚,结果在镇格门前厅等了好半天,只等来两个小丫头。
最后,这三王爷却说,他要进宫,还得坐于文府的马车。
堂堂一个王爷,又在自个儿的地盘,镇格门没有官车?三王府没有府车?却偏偏要他于文尧特地差人,去于文府里再驾一辆车过来。
于文尧很不满意,但在于文尧想拒绝的时候,容棱又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句:“柳蔚何时闲暇,我说了算。”
是啊,人在你镇格门牢房,要何时将人放出来,放不放,可不就是您老说了算。
被堵住了口鼻,于文尧再是憋屈,也只得听之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