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然一看到他们的起手式就知道俩马贼这是要放大招了,之所以还有闲暇观察四周就是笃定封印物的释放速度不够迅速。
此刻,棱镜成型之快几乎是之前湛然所见的十倍速度。
不需要思考其他招式,湛然立即进入纯风之境。
棱镜细碎光芒恐怖至极,必须想办法切断土黄小瓮和棱镜的联系。
根据上次的观察,攻击马长兴则会受到土黄色小瓮的压制,攻击肖全则效果未知。
湛然正在分析如何出招,却不料一阵阵黑气徒然从他身体中冒出。
正是屠千早先在湛然体内埋下的鬼面蚀心,此招在屠千的引动之下爆发,湛然识海中黑气四溢渗透到湛然的身体表面。
识海中有山海玄元录镇压,因此鬼面蚀心并没有取得屠千料想中的效果。
屠千只好退而求其次,将此招威势全面爆发,并在湛然的手臂上留下一个鬼面灵气标记。
标记刚刚出现,湛然眼眸中的纯风之境开始摇晃,所有的巽风、清风、罡风等,通通都开始远离湛然。
在湛然的感知中,整个纯风之境剧烈摇晃,如同亭台阁楼成片倒塌之时,震动感越来越强。
这些黑气都是…鬼面!
糟糕,居然可以封锁纯风之境。
至多再有五个弹指纯风之境将被迫散去。
湛然凝神戒备,轻呼一口气,强行让自己的心神镇定下来。
出去的瞬间就是决断生死的时刻。
只有一个刹那的机会,此时不用选择,唯一小李飞刀那必杀一刀才能快过棱镜的细碎光芒。
问题在于,杀谁?是马长兴还是肖全?
马长兴有土黄小瓮护持,肖全则身在棱镜之中。
选择未知不如选择已知。
棱镜的防御如何我并不知晓,更别说棱镜中的具体情况。
土黄小瓮的护持是以地压强行将物体减速,减速就算是一百倍的减速又有何关系?
小李飞刀,例无虚发,跨越时间与距离,刀出人死。
只是这心中浩然气并不足够,还要得几天才能积蓄完成,此时若要强行使出,唯有…
湛然思考间纯风之境已经散去。
他的身影刚刚出现的刹那,棱镜中的百余道镜面各自凝聚一条细碎光芒,只在下一瞬间就要释放。
光的速度何其之快?如若释放,刹那的万分之一不到的时间内,湛然就会被百余道细碎光芒吞噬穿刺,死的不能再死。
然而,湛然身影将现未现之际,他体内剑突所在如有黑洞一般,瞬息间吸收了他体内八成八的灵气,用来填充其浩然心气。
浩然心气满溢的瞬间,湛然双眸锁定马长兴,不见抬手不见招,小李飞刀已然发出,发出的瞬间就是命中的瞬间。
马长兴眉心中刀,意识没有半刻停留,刹那陷入永寂的黑暗中。
其头顶的土黄小瓮失去人的控制,也不再给棱镜传递灵气洪流,所有的土黄之色倒卷而回,一切的一切都吸入了土黄小瓮中,包括马长兴的尸体。
棱镜失去了灵气供应,镜面中那些细碎光芒,如游动的小鱼离开了水,再也不复之前的灵动,更没有了择人而噬的凶悍。
片刻间细碎光芒消失,棱镜镜面破碎,只余下赤红、黑蓝、青绿、金白、茶黄五种颜色的长刀,长刀插在地面,中间站着一个男子——肖全。
他眸中的血丝充满了眼白,瞳孔缩小得如同针眼,目光一瞬不瞬锁定着湛然。
“杀…”他开口只有一字,字音托得极长,似没有尽头,正如他心中的恨意亦没有尽头。
湛然此时暴损八成八的修为,一身灵气逆流更是冲击到自己的任脉气机流转,经脉已经是肿痛难当,呼吸极度不畅,身体状态极差。
对于迎面而来的肖全,只能十分勉强的招架闪躲。
每一块肌肉都在颤抖,每一根神经都在诉说疼痛,湛然的每一个动作都是勉力而为。
撕裂感遍布周身,湛然的识海也震荡不稳。
怎么会代价如此之大?
湛然不知,也没有心思去探究,他此刻必须活下来。
虽然真正决定生死的战斗更要看屠千和顾飞的交手,但这方寸之间,却只能靠湛然自己去争取。
屠千的修为远远超过顾飞的认知,而且从屠千和顾飞互换一击的时候,屠千面容、身躯、四肢,全身每一个部位的疤痕通通消失不见。
他化为了一个美男子,面容刚毅,丰神俊朗,气质阳光爽朗,只是所有的疤痕凝聚成了一道疤痕,这道疤痕出现在屠千的脖颈之处,围拢成一整圈。
疤痕所代表的伤势正式断头之伤。
随着所有疤痕的集中,屠千的修为急速攀升,瞬息而至半步超凡之境。
他看了一眼顾飞,眼眸中的笑意不变,依然是那看老朋友的眼神,言语时的声音亦不变,仍然是那爽朗的语调:
“老顾,这小子就是你要等的人吧。”
顾飞站立原地,耸了耸肩又摊了摊手,也如平常那般与老友调笑:
“也许吧,屠傻子你弄这一出是为了他?”
“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老顾你不可能这么糊涂啊。”
“我是不想知道啊。”顾飞缓慢地摇了摇头,他的眼眸中蕴含着一丝伤感,一字一顿的声音似在挽留友人的离去。
“既然如此,何必纠结?做了他,加入我们。”
“你们?”
“老顾你也是半步超凡,不可能没有听过我们的名号——长生。”
此言一出,顾飞眼底寒芒乍现,一丝一缕的杀意浸润顾飞全身。
他当然知道,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他为花飞雪在这小小的和平客栈一等十年,不仅是在等人而已,他也通过各种渠道了解到了当年花家的灭门案。
“我知道你们,看来今日你我必然要分生死了。”
顾飞的言语中没有叹息,他的叹息早已被心底肆意流转的杀意驱散。
屠千也很意外,他以为提及长生可以获得顾飞的支持,但没想到却适得其反,换来顾飞浓郁得如雾气凝聚成水银般的杀意。
“老顾,你既然知道长生是什么,为何如此愤恨?难道你与长生有仇?”
“不曾。”顾飞摇头,举手过头顶。
挂在和平客栈牌匾之下的那柄超级长刀,连刀带鞘笔直如箭飞射而去,下一瞬间就出现在顾飞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