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飞边打边教,毫不顾忌两个马贼也在。
“不管拳腿,还是兵器,只要是身上的功夫,第一点就是手脚起齐方为真。不然哪怕你灵气漫天用之不尽,也只不过是无根浮萍,遇到高手以点破面,照样瞬杀你。”
说罢,就看顾飞出拳时,不再随意,而是故意放慢,极致的慢。
一招进步冲拳,从起步到落步,用了之前足足二十个弹指的时间。
将自身骨骼关节的力量传递完全袒露于湛然的眼前。
湛然能明确感知到顾飞的灵气流转和身体控制,特别是经过关节时,灵气故意释放出来些许,将这一拳的所有的内在清晰至极地展现出来。
顾飞连续以这样的方式展示弓步冲拳、回身靠肘、马步正拳、蝎子摆尾、弹腿侧踢、垫步连拳,一共六种。
然后,他身影一变,不再缓慢,边打边说:
“诀窍已经交予你了,记在心里,待会再领悟,先继续看。”
顾飞拳势变得极猛,一拳出时快到几乎极致,回时更是快上加快。
“手起如箭落如风,追风赶月莫放松。无论拳腿,一击即出,回更要快,如此破绽才小。正如兵法之言,先求己之不败,而待彼之可败。”
顾飞结合动作与言语,将许多的拳谚示范讲解,如“不招不架,只是一下。”、“敌不动,我不动;敌微动,我先动。”等。
时间一晃而过,顾飞教的传神,湛然看的入迷。
直到他的耳边传来顾飞的声音:
“该你了。”
湛然才从入迷状态中回过神来。
走入空地中央的时候,湛然还在想着那句“肘不离肋,手不离心,起如钢锉,落如钩竿。”
马贼头子可不管他,见湛然大意,心中更喜,一刀携带烈阳暴风之势,横斩湛然颈部。
老三则配合马贼头子,小垫步出现在湛然身后。
他右手正持着火系马刀封锁湛然另一侧的活动范围,左边反手握住水系马刀,自湛然跨下而上,全无声息地一撩。
这个法子,还是屠千无意间指点的,说是既然左手刀那么烂,不如直接改变风格,求诡求刁钻,干脆换成反手刀。
然后,马贼兄弟俩私下试了试,刀法真的更加凶猛诡异。
湛然在入场的瞬间面临一次必杀,但他眸中还带着笑意,刀身临身的瞬间,轻轻向前移动一步,巧妙让过马贼老三身后的两把刀。
一步向前的瞬间腰部猫下,宽厚大刀从湛然头顶横斩而过。
抓住这个时间,湛然带着身体前冲的趋势,一拳一肘连续两下轰击马贼头子胸腹。
“哈,等的就是你。”
马贼头子胸膛木然亮起土黄色光芒,光芒形成一个小小的护心镜。
他的右手横斩而过的一刀瞬间手腕挑翻,刀势骤变,一招缠头裹脑,刀身绕头而过,从左到右画了一圈,再从腰间再斩出。
形式急转直下,此招变化太快,刀锋已经切到湛然的皮肤。
湛然的云体决自主气劲微微释放,身体向刀身斩过去的方向倒过去。
然而刀势太猛,瞬息切开气劲,马贼头子狰狞一笑,猛催气劲,一缕锋利刀气透过刀锋析出。
刀气增加弹切的瞬间,湛然的腰部立刻出现一道刀伤,刀气似摧枯拉朽般灌入,随之还有横斩而出的大刀。
来不及了。
单靠身法和护身武学绝难避免身体被断为两截的下场。
湛然急速甩出手掌,抵住马贼头子的手腕,阻止他的刀势,再猛拉,身体旋转向内。
贴身靠肘,肘尖击打在土黄色护心镜,然后向上摆锤打在马贼头子鼻梁上。
马贼头子吃痛,左手捂着面部向后急退。
湛然没有继续追击,因为身后四道刀气从外圈斩向其前行的位置,同时马贼老三的双刀连击而来。
刀气侵袭腹部,一口鲜血涌上喉咙,湛然回身张嘴,凝气劲聚血成箭,射向马贼老三的咽喉。
攻敌之必救。
马贼老三止住前行的脚步,争取出回刀救援的时间。
连斩的攻击瞬间停止,刀身回援不及,老三灵光一闪,以刀柄挡之。
血箭凝聚力极强,射在刀柄时,震落马贼老三左手的刀。
老三也不再去拿回,以巧劲一脚将刀当作暗器踢向湛然,左手抽出金属性马刀竖劈而下。
湛然急速避过马刀,闪电拳出手,拳头领着身体而行,瞬间化成一道闪电,一拳印向马贼老三的太阳穴。
此拳在马贼老三盲区,但仍旧是一势虚招,湛然的手出就不再停下,两只拳头裹着电光,如万千霹雳一起落下。
老三哪里能够防御?
瞬间便被打得晕头转向。
湛然正要痛下死手的时候,再次感觉到身后的刀风。
没有办法下手,只得先让一招。
现在我在优势,不必着急,慢慢来。
心念如泡影瞬间闪现而过,湛然的身形跟随着身形而动,风神腿第一式捕风捉影再现,一边踢击马贼老三一边晃身躲避。
可惜,只来得及踢上三脚。
还都不是要害,这马贼命大啊。
湛然招式一口气已尽,身形飘然侧行。
马贼头子将湛然逼迫远去后,有没有追击,正用眼角余光观察老三的状态。
还好,人没死,也并无残废。
有救。
不过这小子为何这么生猛?
这几天来大家都是连连不断的厮杀,甚至比以往劫道杀人还要累。
这小子却每天天还不亮就起来练武,哪里来的这份精力?
又哪可能有这般铁打的身体?
除非…
马贼头子大喝一声:
“不打了,不打了,这小子作弊。”
湛然正要辩解。
边上的顾飞声音笼罩在空地上空,带着无法言喻的威严响起:
“什么意思?”
“顾爷您看这一连交手多少天了?我和我兄弟一身都是伤痛,但是这个小子呢?不论当时多重的伤,他回房睡一觉便好了,第二天天不亮还能起来练武。
折磨人也不是这么干的,顾爷你说是不是?
顾爷要想杀了我们两兄弟那尽可以动手,但以钝刀子消磨咱俩兄弟可不太地道啊。”
这些话憋在马贼头子心里很久了。
他自从被顾飞抓过来后一直战战兢兢,为了什么?
活命啊!
这摆明着不给活路,何必装孙子?
还不如痛痛快快上路,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空气中的氛围凝重了起来,让马贼头子几乎不能呼吸,但他不想再装怂了。
他也是刀头舔血快十年的人了,心中怎么可能没有一点血性?
马贼头子伸着脖子,摆出一副要杀就来,绝无二话的态度。
顾飞微微坐直了身体,不再摇晃摇摇椅,首次正视着马贼头子,淡淡说了句:
“我没有给这小子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