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回 黑皮的自导自演(1 / 1)

时至午夜,街道上冷冷凄凄,只数十步开外的深夜澡堂还散发着朦胧的光线。

楼里,龙老板正大义凛然的训斥着什么。

姑娘们则嘤嘤嘤的诉苦。

徐有熊本来是想进去打声招呼,可一想到姑娘们顶着肿成馒头的脸看着自己的时候,果断转身往城门方向走去。

得,先回雁荡峰吧。

刚进有熊苑,黑皮带着御下四只噬灵兽扑腾着翅膀前来迎驾。

“主子,你可算回来了,”黑皮小心翼翼的蹭着徐有熊裤腿,委屈巴巴道。

“去,别把你的哈喇子抹我身上,”徐有熊目有笑意,将黑皮的脑袋推开,又问道:“怎么样,这几日让你去灵脉那边蹲点,可有收获。”

“黑皮想先听到主子的夸赞,”黑皮昂着脑袋,不无得意。

“信不信我先把灵豆给你断了,”徐有熊沉声道。

黑皮立马蔫了下来。

徐有熊取出一袋子灵豆,抓了一把喂到黑皮嘴前,笑道:“吃吧!”

黑皮这才瞪圆了眼睛,兴高采烈的琢着豆子,一边咽一边说道:“主子,你知道吗,我今天在灵脉那边又遇到那个‘脉’了,黑皮还和她说上话了。”

徐有熊神色微变,只问道:“都聊些什么呢?”

“吃了么?”

“......”脉。

“所以,你就跟它聊了这个?”徐有熊作势欲打。

黑皮连忙缩紧脖子,嘟囔道:“黑皮是没问什么了,不过她有主动找黑皮聊啊!”

徐有熊顿时没了脾气。

“你们这几天都在找我?”黑皮掐着脖子学着脉问道。

“没看到是主子带我遛弯么,找你干啥?”松开爪子,黑皮昂首挺胸道。

“呵呵,走狗!”脉不屑。

“呵呵,没人疼没人爱的东西!”黑皮微眯着眼。

“你家主子这几天怎么没来?”

“主子的事情,是我能问的么?”

“真是个好奴才!”

“谢谢夸奖。”

“......”脉,语气低落道:“不过你主子似乎对你们还不错。”

“那当然,”黑皮面有惊悚,忌惮道:“你不会是想和我争宠吧?”

“......”脉,生无可恋道:“我想托你给你主子带句话。”

“主子,你知道她和我说了什么吗?”黑皮无知无畏的看着徐有熊。

“呵呵,”徐有熊手起掌落,把黑皮拍倒在地,冷冷道:“你怕是不知道断章的后果!”

黑皮翻身跳了起来,毫无怨言的把对话内容复述了一遍。

听完,徐有熊错愕的以为他刚刚是听了一出琼瑶剧。

一千二百六十年前,“公脉”受丹宗脉师指示,落户正气宗,负责正气宗灵脉相关事宜。

山中无甲子,岁月已千年。

这一天,公脉例行检查灵脉时,察觉到距离正气宗东南方三百三十四里的青桑山忽生异象,公脉循着踪迹找到青桑山的一处灵脉,发现了进阶失败的母脉。

公脉渡了几分本源之气救醒了母脉,两脉就此结下因果。

后二百六十年,母脉一直陪伴在公脉身侧,两脉情深意浓。

正气宗遭逢魔宗大劫后,公脉自知时日不多,找到母脉说明自己就要随着脉师回去一事,母脉自然不依,无奈公脉去意已决。

几日后,公脉潇洒离去。

徒留下黯然神伤的母脉每日以泪洗面。

好巧不巧,徐有熊带着黑皮漫山遍野寻找脉的时候,被母脉遇见了。

正所谓情到深处脑壳昏,母脉托黑皮带话给徐有熊,相约两日后的傍晚在第一次见到的地方会面。

徐有熊不由有些佩服自己讲故事的能力,好生生荡气回肠的故事,愣是被他讲的寡凉如水。

不过,先前准备等到吾皇醒来才能落实的计划,看来有望提前展开了。

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魅力啊!

当天夜里,徐有熊练了一晚剑。

翌日清晨,再和小白双修了一个时辰后,徐有熊的境界竟隐隐有了圆满的迹象。

练气境到了小成臻至圆满的阶段,就需要考虑怎么筑基的问题了。

筑基之前,灵根和气海相辅相成,却始终是两个独立运行的个体。

修士练气过程中,天地灵气受灵根牵引入体,最终汇入气海。

修士要调度气海内的灵气时,又以灵根为媒介,将灵气转化为指定的真元,再以修士本身的功法将真元输出为千变万化的术法。

筑基,便是将灵根沉入气海,将它们糅杂成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在气海中筑起独属于自己的大道根基。

筑基前,筑基后,可谓是天壤地别。

有了足量的灵髓打基础,徐有熊到不担心修炼的问题,当务之急,还是要多多茬架,争取在筑基之前,将体魄锤炼到一个足以应对筑基时所带来冲击的程度。

一刻钟后,徐有熊笑眯眯的站在方陆身前。

杂役处虽然解散了,可方陆还在。

比起宋宝,方陆更适合茬架。

徐有熊提了提手中的青坛,笑问道:“找个地方喝两杯?”

“好,”方陆面无表情道。

灶部院中,两人低头喝酒。

“你为什么不走?”徐有熊问道。

“为什么要走,”方陆答。

“杂役处已经散了,你留在此处有何意义?”徐有熊不解。

“因为,”方陆抬头直视徐有熊,道:“我是守山人。”

“守山人?”徐有熊问。

“你师父,”方陆仰头喝了口酒,“莫疯子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我在剑招上输给了他,所以,我当了守山人。”

“喝酒,”徐有熊举杯。

“喝!”

两人一饮而尽,双目泛红。

“还要守多久?”徐有熊又问。

“守到守不动为止,毕竟,你也知道的,遇到拦不住的人,我同样会让开,所以,我还能守很久,”方陆飒然道。

“嗯,见识过了,”徐有熊笑了笑。

“酒也喝完了,开始吧,”方陆提议。

“好。”

两人相对而立。

徐有熊手中的是黑竹剑,方陆手中的是一把刚削的木剑。

院中,风起,剑气激荡。

一个回合后,徐有熊面有沉重,右肩处多了一个血窟窿。

随着血液滴答滴答落地,

徐有熊右肩一沉,黑竹剑疾射而出,同时,身形前掠,开山、倒悬、背刺、上擎一气呵成。

饶是方陆,也目露惊讶之色。

后掠,后掠,还是后掠,看似回避间攸忽一剑刺出,剑尖直指徐有熊眉心。

徐有熊便再也不敢动弹。

“你的剑太花里胡哨了,”方陆点评道。

“你太呱噪了,”徐有熊嘿嘿一笑。

下一刻,徐有熊的身形从方陆眼前消失,再出现时,已经来到了方陆身后。

挥手间,一块巴掌大的冰砖呼啸而至。

方陆,应声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