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切,便都在鲁肃的谋划之中了,包括关羽趁王景兵逼繁峙时领兵接管阴馆城,将王景逼得移乓小县城,也都是在鲁肃的算计之中。
不过,事情的发展,也让鲁肃感到有些棘手了,太原王氏在并州的盘根错节,势力之大,让人难以想象。
王允的小儿子王定被抓,这还只是风暴的开始,一场巨大的风暴正在猛烈地袭来。
连一向淡定从容的王嵩,也有些忐忑不安起来。
于是,戏志才私下里对王嵩道:“太原王氏,再不惩治一下,恐怕要翻天了。”
王嵩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然后,王嵩分别给田丰和关羽各写了一封信,在信中再次强调由鲁肃主导巡查之事,外人不可干涉,只能配合。同时,在信中声称自己有其它事务外出,骠骑将军府事务由戏志才作主。
大家心知肚明,王嵩这是要玩失踪了。
不失踪不行啊:王定之罪,王景之罪,还有接下来的…等等…
王家与王嵩关系很深,有些事,王嵩是抹不开面子的,只能让手下人去做。
所以,王嵩决定:先让鲁肃和田丰出面,由关羽去压阵。等事情有了结果再说。
鲁肃查点王定的金库,贪污的金子竟占了繁峙金矿的四分之一!
而更让鲁肃吃惊的,是王定与太原王氏族人中的一些官员的往来信件中提到的一些事情。
其中最让鲁肃心惊的是负责贸易的王骄!
王骄公然联络王氏子弟,欲谋害王嵩而立王盖为主公!
不过王盖的回信非常愤怒地骂王骄:“汝欲使太原王氏灭族乎!”
王景的回信则比较委婉,大概意思是:王嵩亦是王氏子弟,而且王嵩有大恩于太原王氏,先救王允于匪徒刀下,后救王盖于代郡,再救王允于长安,自家不可做能如此违背恩义的事。
看到王盖和王景回给王定的信,鲁肃总想吁了口气:
并州乱不起来,可以接着折腾!
下一个目标:王骄!
王骄在并州,是当之无愧的最大的商人。
自从代理王嵩的肥皂贸易主管后,王骄便从一介亲兵,一跃成为炙手可热的人物。过手的钱多了,也便起了贪婪之心,慢慢地开始小贪中贪大贪。十年下来,其积蓄的财富,不少于一州之地一年的总财政收入。
每天看着这么多财富,王骄害怕啊,因为王骄觉得迟早有一天,会被王嵩知道啊。
怎么办呢?只有想办法洗白了。唯一的办法就是用出些钱支持另一个人,弄死王嵩,自己一跃成为功臣。那样的话,自己就权也有了,钱也有了,那样的话,凭借自已掌握的商业资源,足以使自己富可敌国甚至还要加上权倾天下!
于是王骄开始小心地编织着一张网。用手中的金钱,贿赂了不少基层官员,尤其是一些王氏子弟和王氏家奴为官者。
其实,整件事情中,王骄才是幕后的推手,就连王定,也只是王骄的一枚棋子罢了。
鲁肃充分考虑了王嵩在并州的名望和巨大的影响力,料知并州乱不起来,决定接着折腾。
于是,鲁肃让王德六百里加急给田丰,以王嵩的名义,要求立即抓捕王骄!
田丰接到鲁肃的信,立即做出周密的安排:首先派兵包围了所有肥皂生产基地,然后秘密抓捕了王骄及其主要骨干。既保着了肥皂制造的机密流程,也成功保着了各家商业渠道。
在各种铁证面前,王骄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在抓捕王骄的同时,王德动用内情局人员,对涉案人员实施秘密抓捕,前后共抓捕了二百多人。
王景移兵马邑县后,态度不明。关羽要求王景交出兵权,回府叙职,王景也迟迟没有回应。
关羽大怒,率军兵逼马邑县城。
王景命校尉郝昭去城墙布防,郝昭拒绝接受命令,并率领士兵直接绑了王景,交给关羽。
雁门太守王盖,则表现得理智一些,在接到王定被抓的消息后,便离开定襄,回到太原向田丰请罪。
至此,一干涉案人员全部被控制,该王嵩出面了。
王嵩也不再玩失踪躲猫猫了。
“失踪”多日的王嵩,带着五千亲卫出现在了太原晋阳城。
到了晋阳城之后,王嵩先去看望了正在宗祠面壁思过的王允。
年近六旬的王允精神萎靡了很多,见了王嵩后,便长跪在地道:“老夫教子无方,羞愧无地,请将军治罪。”
王嵩忙上前扶起道:“允叔快快请起,还是叫我高山好了。”
王允叹了口气道:“高山今天能来看我,我便知足了,至于不屑子孙,按律办理即可,老夫绝无异议。”
王嵩安慰道:“这件事情,已经查明首恶乃是王骄,几位兄长只是受人蛊惑,成了别人利用的棋子。我想在会审此案时,邀叔父旁听如何?”
“愿听将军安排。”王允感受到王嵩的好意,欣慰地答应道。
几天之后,太原州牧府衙,王嵩坐在首位,田丰,关羽,鲁肃及一众官员尽皆在堂。王允则在屏风后旁听。
少倾,衙役将王盖,王景,王定,王骄四人带到。
王嵩让人尽解其绑,然后道:
“我与允叔一家,本是同气连枝,荣辱与共,如今兄弟之间有了龌鹾,必是我这个做弟弟的做得不好,三位兄长有什么教诲,尽管先对小弟开口训示便是。”
王定开口道:“若无我父兄相助,你焉有今日风光?可你做了州牧及骠骑将军之后,可有想过我们父子兄弟?”
“此话怎讲?定兄不妨细说。”王嵩语气平淡地问道。
“哼,我父亲曾经贵为司徒,如今却只能窝在书院教一群儒子!我大兄二兄,立下多少功劳,如今只是个太守,而我呢?给你看守金矿八年,你只给了我一个偏将之职!我王家对你的恩惠,你可记得半点?”
关羽听不下去了,勃然大怒,一掌将案桌拍碎,指着王定说:“无耻竖子,懂甚恩义?
吾四弟两次救你父性命,一次救你兄性命,以你二位兄长为两郡太守,又将繁峙金矿如此重要的地方交给你来守护,对你父子还不够重视和信任么?!
至于你父在书院执教,也是你父自己不肯出仕,执意而为!
你不知感恩,却与人谋反,欲害吾四弟。今日即便是吾四弟饶得了你,吾也绝饶不了你!”
王嵩拉着暴走的关羽,让关羽坐下,然后才缓缓地说道:
“定兄你误会了,吾只是三州百姓之奴仆,为民办事而已,故用人唯才不唯亲,唯贤而不计个人好恶,外举不避仇,内主不避亲,此乃用人之道也。
论施政养民,你与田元浩,荀文若如何?
论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你与奉孝,志才,文和三人如何?
论宏观大略,布局天下,你与荀公达相比如何?
论领兵做战,疆场杀伐,你与典韦,关羽,张飞,赵云,张辽,高顺等人相比如何?”
王定哑然无语。
王嵩又接着道:
“你若心怀不满,大可来找我,兄弟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而你们却选择了谋反!
我王嵩生死微不足道,然一旦乱起,又有多少百姓会遭池鱼之殃?
你心有怨怼,便要三州百姓为汝再遭横祸么?”
王定虽然还是满脸愤然不平,但却无言可辩。
王嵩见王盖和王景一直长跪不起,一言不发。想起之前的往事,心中感慨,有些不忍。便走上前去扶起王盖道:
“谋反之事,与兄长无关,然兄长既知此事起因,为何不告知小弟?”
王盖答道:“是盖太过糊涂,心念兄弟之情,想自行劝阻三弟,才没及时上报将军,请将军治罪。”
王嵩摇了摇头,又扶起王景道:“景弟你是真糊涂啊,怎可私自调动兵马,妨碍鲁肃执吾佩剑按律办案?
你当雁门驻军是你个人的家仆么?你难道不知道,仅此一点,便是谋反么?”
王景落泪道:“大错铸成,悔之不及,请将军治罪。”
王嵩叹息一声,摇头不语,又走到王骄跟前道:
“你虽是亲兵出身,我对你何曾亏待?你为何要行此谋反之事,串联达数百人之多,竟然想取我性命?”
王骄抱着王嵩的双腿大声求饶道:“将军饶命,我是一时糊涂啊,念我跟随将军多年,求将军饶我一命。”
王嵩辦开王骄的双手,缓缓地说道: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身为王家家奴,按家规该当如何?你身为将军府贸易主管,按国法该当如何?”
王骄吓得瘫在地上,涕泪横流。
王嵩回到堂上主位坐定,问鲁肃道:“按律该当如何?”
鲁肃答道:“按律,皆死罪,抄家夷族。”
王嵩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天下纷乱,我不欲多伤人命…”
话音未落,田丰怒了!
田丰打断了王嵩的话,大声喝斥道:“主公身为三州之长,可知何为律法?律法森严,岂可随意变更!长此以往…¥#&…。”
田丰刚烈,果然不是盖的,难怪原本历史上为袁绍所不喜。
等田丰终于说完了,王嵩才一辑道:“多谢先生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