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带人亡命奔逃,丢盔弃甲跑了20多里,钟繇大军紧追不舍,张飞慌不择路,进入一座山谷之中。钟繇见山谷两边地势险峻,不敢轻率全军进入,先让校尉李艾领军五千继续追击,自己领大军停在谷口,等候消息。
且说张飞逃入山谷,直奔山谷出口。在山谷出口处,有戏志才早就安排人建好了防守营寨。张飞进入营寨,命令军士就地防守。
追击张飞的曹军校尉李艾见到谷口居然有早就为张飞建好的营寨,立马知道已经中计,连忙返身而逃。
山谷中一阵鼓响,箭如雨下。张飞又领兵杀回。李艾身中数箭,拼死奔回山谷入口处向钟繇禀报。
钟繇此时也知道中计了,心中很是疑惑。
军中参议杨修也跑过来对钟繇道:“钟将军,那张飞只是一介有勇无谋的莽夫,怎么会有如此计谋?并州军中必有能人相助。郭嘉、戏志才之辈皆足智多谋之士,不可轻觑,请将军慎之。”
“德祖,你说给张飞献策的人会是谁呢?”钟繇问道。
杨修道:“王嵩手下,郭嘉、戏志才、贾诩、田丰、沮授等人皆可为军师。但以此战看来,贾诩已在阳城出现,郭嘉已在陈留出现,而田丰、沮授等人现在负责治理地方。所以,张飞这一路人马,其军事可能会是有“老狐狸”据称的戏志才!”
钟繇大惊,连忙将战场所获俘虏带过来问话,才知道戏志才果然是在张飞军中!
戏志才与王嵩征战鲜卑时,曾被鲜卑人称为草原老狐狸名传天下,而且,戏志才还是钟繇的老乡。
钟繇深知戏志才之能,也明白在军略方面,自己根本不是戏志才的对手。
钟繇暗自庆欣自己谨慎,刚才只是让先锋进入山谷,要是刚才全军入谷,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谷口内两边山上,鼓声震天,呐喊之声如潮,“戏“字大旗迎风招展。
杨修对钟繇道:“敌情不明,宜退守长社凭城而守,保得许昌安宁方为良策。”
钟繇道:“我也是如此想的,但并州军骑兵较多,如果就此撤退,戏志才再以骑兵从后掩杀,我军危矣。”
杨修道:“为今之计,只能将长抢兵调至后军,列阵而退,若有骑兵来追,可以用长枪兵列阵抵挡一番。只是这样一来,这行军速度就会慢下来…”
钟繇无奈地苦笑道:“看来,也只好如此了。”
于是,钟繇传令下去,调长枪兵为后军,又将弓弩兵置于长枪兵之前,这样安排,就可以在并州骑兵冲阵时,用弓弩兵掩护长枪兵。
安排好之后,钟繇才下令全军列阵缓缓而退,可谓慎之又慎,滴水不露。
张飞领军追到谷口,见钟繇退兵,也不追击,只在后面远远跟着。钟繇更加疑惑,退兵更加严整有度,丝毫不给张飞攻击的机会。
直到退兵到开阔地带,钟繇才下令快速赶回长社城。
钟繇来到长社城下,但见城上旌旗,早已换成了并州军旗号。
烈烈旌旗之下,站着一文一武两人,武将是北地枪王张绣,而那位文士,正是钟繇的同乡好友戏志才。
“元常兄别来无恙乎?”戏志才站在旌旗下拱了拱手,意气风发地和钟繇打招呼道。
钟繇以手指戏之才,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志才,你…你够狠!”
到此时,钟繇才知道自己又中了戏志才的算计。
原来这一切早在戏志才算计之中,谷中只有三千疑兵,加上张飞剩下的五千人,也不过八千人,却故意装出几万人的样子,吓得钟繇想跑都不敢快跑,只敢列阵梯次后退。这样一来,就给张绣攻取长社城赢得了时间。
并州军主力二万人,早就由张绣统领,埋伏在长社城外的山谷中,待张飞将钟繇大军引出城外走远之后,张绣大军便一鼓作气,攻下了只有二千曹军防守的长社城。
见长社城已经陷于敌手,钟繇也不墨迹,当机立断,领大军退往中牟。
此战虽然丟了长社,但钟繇主力仍在,退守中牟,反而可以更好守护许昌。由此可见,钟繇也不亏将帅之才的名声。
戏志才也不追赶,任其自去,因为此战的目的不是杀敌多少,而是获取粮食和人口。
戏志才一边让张飞领一万大军逼近中牟,一边用一万大军“协助“百姓迁到洛阳。
与王嵩不同的是,戏志才的“协助“百姓迁移,带有很大的强制性,简单来说就是:福利和补偿都给你,但你必须迁到洛阳去。不愿去的,单独列成一组强制迁过去,至于这些百姓以后的抱怨,交给主公王嵩自己去安抚好了,关他戏志才何事?
随后,戏志才又让张绣统领八千骑兵进攻长葛,长葛守军不到千人,不战而降。张绣也一样“收拢“长葛百姓,强制迁到河内郡去。
钟繇进入中牟之后,汇合中牟守军,征调民壮,军力又恢复到四万多人。只是这四万多人,以民壮居多,也只能用来守城,如果出城野战,肯定与张飞的并州军没法打。
与当初在长社城一样,张飞仍然只带着二千人到城下搦阵。
不过这一次,打了胜仗的张飞,比在长社城下时更加嚣张了。
“姓钟的乌龟,敢不敢出来一战?”
“曹军之中,都是些没卵蛋的娘们吗?”
“城上都是些蹲着撒尿的女人吗?曹军的男人都死光了吗?”
“曹军还有敢战之士吗?”
城上将士也有众多血气方刚之人,纷纷向钟繇请战,钟繇一律不许!
“谁知道老狐狸戏志才又有什么阴谋?当务之急,便是以不变应万变!守着中牟,策应许昌,才是正途!任何人不许出战,违令者斩!”
钟繇记性很好,记得刚吃了一次大亏…。
这样两军对峙了十来天,周边的百姓几乎被全部迁走了,戏志才才来到中牟城下,与钟繇见面。
两人本来都是老乡,也曾是同窗好友,一见面之后就聊得很嗨。
戏志才很是“感慨”地对钟繇说道:
“元常啊,几日之前,在长社城时,我在城上,你在城下。而如今,你在城上,我在城下。
有道是“三十年风水轮流转”,可这才几天?咱俩的站的地方就就对换了。
世事真是无常啊,我看你还是考虑一下,将你的字“元常”改成字“无常”,如何?”
别人或许不懂,但是,做为曾经的同学,钟繇自然知道,戏志才这话可是大有深意。
戏志才出身寒门,混在一群世家子弟中读书,可是受过不少欺负。如今在王嵩手下位高权重,打得钟繇这个世家子弟灰头土脸,一吁心中恶气,才说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话来。
钟繇苦笑一声,回复道:“志才啊,没想到你还挺记仇的啊,哈哈。不过,你当初求学时,我可没欺负过你,你报仇也不该找我吧?”
“啊…,好你个钟元常,你把自己干的坏事都忘了?唔,我得提醒提醒你。我记得有一次,我在你衣袍背后画了一只乌龟,你把我追得鸡飞狗跳…哈哈…。”说到这里,戏志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呃…志才,你可知道,那是我娘子刚给我做的新衣服啊,为了这事,我娘子三天不让我上她的床,直到第四天才…”
两个用家乡话聊了一个多时辰,戏志才看看时间着不多了,便对钟繇道:“今天本该攻城的,没想到变成叙旧了。咱俩难得机见一次,却是在战场之上。真是很没意思。看在同窗多年的份上,我就不打你这中牟城了,这就退兵回长社去。”
说罢,戏志才便与张飞领军往长社退去。
钟繇看到渐渐远去的并州军,长长地嘘了一口气。
杨修在旁边提醒道:“戏志才,老狐狸也,岂会这么好说话?此番做作,必有阴谋。”
钟繇点了点头道:“戏志才这个人,我太了解了,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
果然,没过多久,便见并州军退去的道路上,又是烟尘漫天而来,当先一员大将,头带银盔,身穿赤袍黑甲,生得黑面虬须,浓眉大眼,骑一匹墨黑骏马,手持三尖两刃刀。正是袁术手下大将纪灵!
其实,钟繇和杨修想多了,戏志才也没什么大阴谋,只是等袁术来换防,给袁术践行承诺而已。
估算着纪灵快到了,戏志才为了将战场让出来给袁术的人,也就下令退兵了。
“刚送走一只恶虎,又来了一群恶狼!”
钟繇大惊,连忙重新布置守城,坚守待援…
此后张飞与戏志才屯兵长社,收拢各地人口和粮食,坐看纪灵与钟繇打生打死。直到最后接到王嵩退兵的命令,才率军退回洛阳。
此时,赵云的北路军,在郭嘉的策划下,比张飞的中路军更加顺利。
陈留不比颍川,颍川因靠近许都,曹操留下的兵力算多的了,而陈留等离许都稍远的郡县,兵力几乎被曹操抽调一空。做为郡治的陈留郡城,守军也不过五千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