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蒙蒙亮,途中遇到张夫子一家,再走到天黑。终于村长死心,相信村民再也走不动,才高喊一声:停!
哎呀!立即一片人倒地,一动不动。累,实在太累。
徐老三等啊等啊,终于等到村长宝贵的一声停,轻轻地把夫子放下,头也不回地说:“老师,我回阿娘那。”还不走,难道留下来做苦力吗?
徐老三快速回到徐家之地,看到程顾卿,憋着嘴巴,装哭地说:“阿娘,我好想你。”一个大怀抱,朝着阿娘扑去。
程顾卿一闪,徐老三动作太快,惯性使然,刹不住车,扑个寂寞,重重倒地,来了个狗啃泥。
文博和文鑫眼睛睁得大大,看猴子一样看着阿爹:阿爹是不是抽风了,还是发病了?
徐老三委屈至极,阿娘竟然躲开,伤心地说:“阿娘,阿娘,为什么,为什么。”
程顾卿给他一个白眼,冷着眼说:“有事就说,没事去干活。”
没看到你哥他们去捡柴火吗?没看到你媳妇正忙着打理睡觉的地方吗?
还有你几个嫂嫂,走了一天,还要煮饭吃呢。就连娃子也比你懂事。春丫几个大娃,在安全的范围内挖野菜,小娃子,乖乖地坐在铺盖。
徐老三见这招不灵,立即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可怜巴巴地说:“阿娘,我好累,背了夫子一整天,腰酸背痛,快受不了。”阿娘,你还是我的阿娘吗?儿子那么累了,还不过来安慰几句。
程顾卿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腰酸背痛是吧,今晚叫你大哥帮你搓搓。”
还别说,搭配许大夫的百年药酒,再被徐老大一搓,过程很痛苦,结果却很舒服。如今徐老大,一到晚上,就被村里的老头,拉去搓腰。如果不是男女大防,徐家村的婆子恨不得叫徐老大安排上。
就连徐秀才,也爱上搓腰,尖叫连天,还要继续享受。
徐老三更委屈了,大哥那力度,简直要命:“阿娘,我可不能让大哥搓,受不了。”
程顾卿一边整理粮食,一边听徐老三碎碎叨叨,主要讲述自己背老师如何辛苦,如何受不了,往后不再背了,叫妹夫赶紧弄推车,让师兄推。
还抱怨师兄比自己差劲,更没力气。背起老师,把老师摔了。自己背可小心翼翼的,老师连连称赞呢。
徐老三说一句,程顾卿点一点头,反正又不是自己背,别人嘛,要鼓励一番。
从推车上,收拾一些地蛋子,粗麦,若干坚果干果,以及少量肉干,加上盐油,刚好凑成小麻袋。
对着徐老三说:“这些给夫子拿去,叫上曾氏,让她带一带张家人,怎样在徐家村生活。
还有,告诉一下张家,村里如何作息,如何列队赶路,把规矩说清楚。”
既然跟徐家村走,必须跟徐家村的规矩走,这些事要说清楚。看他们的包裹,单薄单薄,而且中午一家狼吞虎咽地啃饭,想必没什么粮食了。
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家里还有粮食,赠送些他们也在能力范围。
徐老三扛着小麻袋,把阿娘的话告诉曾氏,又拉上文博,大师兄惨死他乡,留下唯一的儿子。
彦儿以前活泼开朗,下午一路低头跟着,一句话也未说,肯定很伤心了。不如让文博和他玩。虽然一个10岁,一个4岁。
徐老三对着文博说:“辰彦哥哥是个有学识的,你要好好跟他学习,请教他问题。”
文博的眼睛亮了亮,又拉上5岁的小伙伴许当归,跟着阿爹阿娘找张哥哥探讨问题。走之前,还带上一本《三字经》,好些没学呢,叫阿爹教,他说逃荒好累,没心情教。
真是气煞人了。
徐老三扛着麻袋,很快找到夫子。
夫子和二师兄正在发呆,茫然地看着前方。张小妹手里有一把野菜,嫂子正拿着锅。看来是煮野菜呢。
两家人行了个礼。
徐老三对着夫子说:“老师,这些粮食,是阿娘叫送过来的,你们先吃着,不够,再出声。我家有。”
这可不是大话,家里的粮食的确挺多的。一来李太爷送的还未吃完,二来阿娘每次进城,总会扛些地蛋子回来。三来大嫂每次做饭,精打细算。
所以家里的粮食比村里的多一倍。
张夫子也不客气,看到送来的小麻袋,50斤有。感动地说:“向你娘,替我说一声谢谢。”又看了一眼二儿媳。
姜氏明白,从包裹最底部,找出一个小布袋,拿出5两递给相公。
张绍涛把银子放到徐老三手里,感激地说:“这点银子,恐怕买不了那么多粮食,福达,你不要介意。”
徐老三等接过银子,才发现银子,立即把塞回去,紧张地说:“老师,师兄,我可不能收,这些是送给你们的,要是收了银子,我娘,肯定揍我一顿。”
烫手的山芋,烫手的银子,我可不敢接。
张夫子继续说:“你们这样,我们一家不好意思,这点小心意,你们收着,不要嫌弃。”张绍涛一直把银子往徐老三怀里塞,徐老三一直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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