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在窗旁,瞥着下方窗外的燃气灯点缀的街道,亚戈松了一口气,黑眸转向凝视着手中清洗擦拭过的鸟嘴面具。
他又一次尝试观想,在灵雾聚合之下,让视觉和灵感同步。
手中的鸟嘴面具,依旧没有在他眼中呈现出任何不同寻常的影像。
没有半丝灵雾浮现,这鸟嘴面具看上去相当正常。
但是那股萦绕在鸟嘴面具上的“尸体”感却始终没有消散。
当他解除灵视,这鸟嘴面具就不会让他有任何感觉。
和“守墓人”有关,或者与“赌徒”有关?
亚戈小心翼翼回到霍尔斯的居所,脱换了另一件大衣,将原来身上那件大衣塞到了床底。
因为修格因抓着满是血的面具糊脸的关系,他身上的警用大衣已经沾上了血迹,他也没办法穿着那件大衣在街道上行动。
不过由于担心被非凡者抓到的关系,他在换脱了另一件风衣,粗略地清洗了鸟嘴面具,随手擦了擦之后就立刻离开了。
现在,他也没有靠近旅行剧团的据点,而是在另一间旅馆内呆着。
这鸟嘴面具通体暗灰色,状如鸟嘴,在眼部有两个细长的、近似眼睛形状的开口,黑色的镜片嵌在上面。
看上去的确挺像是乌鸦的,像个头骨一样。
因为研究民俗,研究过欧洲为什么会出现屠猫的奇怪历史,进而了解到女巫狩猎以及鼠疫的他,对于鸟嘴面具自然不陌生。
不过,他记得,鸟嘴面具似乎都是银质的?
“可以当储备血瓶什么的?”
他摸了摸自己的牙齿,非常怀疑自己能不能够咬得动。
但是,就在他翻看到面具内部的时候,却在额头的位置,发现了一颗幽蓝色的宝石。
“玻璃?”
借着从天上的灰月洒下的、并不明亮的光芒,亚戈睁大眼睛打量宝石。
之前主要是以灵视的手段观察有没有灵雾来进行确认,他都没有注意到里面竟然有一颗宝石。
伸手摸了摸,并不是宝石爱好者的他完全分不清这是什么宝石又或者是玻璃。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他发现宝石的周围有一圈细小的文字,就像是在考试前缩印小抄般的极小号字体。
看不懂,是他不认识的文字,不是卡特西亚语也不是阿拉贝拉语并且有一些地方看不清。
如果能够看清就好了.....
亚戈如此想到。
对了,可以用字幕。
他想起了因为被他觉得烦而且诡异而关掉的翻译腔字幕。
熟练地打开系统,脑海中的古旧书籍翻到了第五页,将设置界面展示出来——
字幕有无:无→字幕有无:有 亚戈打开了字幕的功能。
然而,他看到的并不是那不认识的文字,而是熟悉的中文。
三守卫·看门人 亚戈有些诧异。
因为,在coc类游戏之中,是有语言这个分支技能,角色的母语初始有80的初始值,但是其他的语言初始值只有1。
人物的母语文字,系统会根据语言选择来显示对应的文字。
而人物不认识的语言,就算语言选择为中文简体,但显现出的字幕依然会保留原文字,只有过了“语言”技能才能够给出翻译。
但是现在,他没有过过语言技能,他甚至都不认识这种文字.....
因为巫师序列的语言设定不同?
亚戈看着只有自己能够看到的字幕,略显疑惑地想到。
但无论如何,文字被翻译出来了,是已经笃定的事实。
三守卫是什么?
看门人又是什么?
这两个简短的名词,让亚戈皱起了眉头。
是这个鸟嘴面具的名称?还是制作这个鸟嘴面具的人的称号?还是说.....佩戴这个面具的人的身份?
三守卫?守卫什么?看门人?看哪扇门?有什么宝物吗?
双手捧着面具,亚戈有些疑惑地思索着。
随后,他又看向了钻进他口袋里的雾鸦修格因。
为什么之前修格因要把这面具扣在他的脸上?
然而,雾鸦修格因并不能够理解他的话语,对他的话毫无反应。
搞得亚戈都想要用话术或者说服什么的技能试试了,可惜话术和说服只能让他的话对别人生效,而不能够让他听懂雾鸦的话。
字幕能不能翻译?
思考着这件事,亚戈尝试将面具戴在脸上。
就在戴上面具的一瞬间,亚戈听到了一阵钟声。
铛......铛.......铛......
声音悠远绵长,仿佛来自无垠远处。
随后,钟声逐渐扩大。
在这连绵的钟声之中,以第三人称的视角,亚戈从斜上方看到,在自己戴上面具的瞬间,从哪鸟嘴面具中涌出了一道道黑色的阴影,将他的身体团团缠绕,形成了一件黑色的长袍。
黑色的长袍笼罩全身,头部也形成了兜帽样式的黑色阴影,只露出那暗灰色的鸟嘴。
并且......
他的脚消失了。
仿佛幽灵一般,长袍的末端漂浮在空中,但是双腿却没有露出来。
长袍末端向下就像是什么都没有一样。
这异常的景象让亚戈心中一阵发毛。
但是,很快,他就感觉到,自己的双腿还在,感觉之中,自己并没有缺少任何一个身体部位。
随后,他伸手向下,将漂浮在空中的长袍撩起.....
什么也没有。
不仅是脚,就连腿,连身体都全部消失不见了,内部空荡荡的,仿佛自己就是一件漂浮着的长袍。
他伸手去摸,也同样什么都没有摸到,但是感觉上,他的肢体还在。
看到的和他感觉到的情况出现的差异,让他有种幻肢般的矛盾感。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他愕然发现。
周围的一切,一切景物都发生了变化。
原本清晰的实体,在他的视野之中,俨然已经变得模糊起来。
就仿佛这些景色都是虚幻的、被投射出来的幻影一般。
所有的一切都是。
无论是天空上洒下光辉的圆月,还是他所处的旅馆房间内的一切,亦或者视角向下看到的、那被燃气灯燎亮的街景,都变成了灰色。
虽然不至于看不清,但毫无疑问,一切都变成了模糊的幻影。
只有一座建筑没有。
矗立在月光之下,一栋破败不堪的小钟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