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放灵雾,与这本书接触,然后我会释放我所有的灵雾来引动灵潮.......”
伴随着仿佛从深海中泛起的呓语,伴随着水花波动的响声,混乱感袭来。
四周的空气的流动逐渐变缓,仿佛沉淀的胶体一般变得粘稠、诡异。
无尽的迷雾涌动着,将亚戈的视线遮挡,周身的空气都变得阴冷起来,细密的、无法理解的低语声在耳边回荡起来,让他变得狂躁。
随着呓语的泛动,眼前的环境变得模糊起来。
不过,很快,那股异常的感觉消逝,那根本无法理解的、交叠重合的呢喃声也随之褪去,周围变得安静下来。
不过,很快,他的脑海中响起了声音,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好像听不懂又能听懂的语言。
“你真是古怪,霍尔斯,没有哪个警官像你一样冲动.....多管闲事,你太年轻了。”
几个穿着同样制服的中年人对着他一通感慨。
“这事情没有你想象地那么简单,这不是一个简单的杀人案,就算你冲进去开枪打死几个也没用。”
一个穿着双排扣礼服的牧师站在似乎是教堂门前的位置,对他出声,胸前的黄铜齿轮徽记似乎在转动。
“一个古怪的吟游诗人带着乌鸦来到这里,说这里会有危险,噢,我知道,他肯定会说自己有办法解决,只需要付出多少钱——”
一个大腹便便的商人捋着小胡子,嗤笑着。
“我怀疑是下城的人干的,喏,拿好,你的气罐,多消灭几个下城的老鼠。”
柜台之内的大叔咬着烟斗发出不算清晰的话语,然后将十几个看上去锥形瓶外观的棕色瓶子交给了他。
“听说下城的贱种们跑上来了?那群老鼠的胆子还真是大。”
酒馆内,坐在前方桌子的两人的交谈声传来,同时响起的,还有拧动发条后齿轮转动的声音。
一道道仿佛记忆般的模糊影像在亚戈的脑中回荡,让他逐渐明白自己的身份。
早已经历过一次记忆融合的亚戈,没有让这连名字都不一样的男人的记忆喧宾夺主,在心中反复念叨自己的名字进行自我暗示。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
“呀啊!!!”
一声尖锐而沙哑的嘶鸣声,亚戈惊醒过来。
入目的,是一只羽毛灰蒙蒙、看上去显得有些不干净的灰色渡鸦。
雾鸦?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感觉到了一股奇妙的联系感。
而这奇妙的联系感,就源自眼前的雾鸦。
“灰?”能让他产生这种联系感的对象,只有一个。
因为他暂时想不到什么好名字所以暂称“灰”的那只雾鸦。
“为什么会在这里?”
亚戈难以理解,他和艾尔莎、贝蒂三人是在艾尔莎的房间内,并且,这一次不是身体进入书中世界,而是意识进入书中世界。
由艾尔莎引动灵潮将三人释放出的,覆盖在书上灵雾卷入,进入书中世界的。
但是,他们三人在进入书中世界之前,灰应该不在房间里才对。
不过,这些事情先放一边,他需要先找到小贝蒂和艾尔莎。
“意识进入书中世界和真身进入书中世界是不一样的。”
“意识进入书中世界的话,会附着在书中世界的某个人物身上,有时候是主角、有时候是配角,有时候是路人,很难辨认,而且还会受到原主人的记忆影响,不过不用担心,如果死在书中世界的话,虽然记忆不会回归,但是现实中不会受到太大影响。”
“但是,意识进入书中世界,就算得到了魔药,也是无法带到现实世界的。”
“而真身进入书中世界的话,就是真身,不会有其他人的记忆影响你,辨认起来也很简单,如果获得了魔药的话,服用之后能够带入现实,但问题是,如果真身死在书中世界......就是真的死了。”
“我们在酒馆会和,暗号是......”
一边思索着,亚戈一边站起身来,随后他活动了一下肩膀,伸出了自己长满了厚茧的手掌。
就和艾尔莎说的一样,先用意识进入书中世界进行探索会随机附身到角色的身上。
而且.....
灵视!
随着观想灵雾与眼睛结合,亚戈的视野发生了变化。
周围的一切变成了黑白色。
不过,除了原来的东西,什么也没有,安全应该没问题。
关闭灵视,亚戈再次打量周围。
他现在所在的位置是一个不大的房间。
亚戈的身下,是一张木制的单人矮床,左前方和左边不远处各有一扇木门,在自己身旁不远处,一条裸露的金属管道从窗外伸入沿着墙体穿过小型壁炉之后,进入左侧门后的房间。
除此之外,就只有几个小型的挂钩式衣架。
晃了晃脑袋,亚戈稍微整理了一下脑中的记忆。
这里是阿拉贝拉.....
亚戈移动到窗前,视线透过窗,他看到的是一栋栋工业气息浓厚的建筑。
以及.....
漂浮在天空中的,是黄铜色涂装的巨型飞艇。
梭形的流线型身躯正在逐渐变得昏暗的城市上空飞行着。
从后方缓慢喷涌的蒸汽被桨叶吹散,在天空中留下宽大的白色轨迹,宛如一只在天空遨游的巨鲸。
一盏盏燃气路灯在这个时候骤然亮起,仿佛迎接这巨兽回归的卫兵。
.......
没有继续在房间中待着,亚戈从被那足有百米长的硬式飞艇带来的震撼中回归,随手关上了计费燃气管道的阀门开关,取下挂在挂钩上的警用大衣,带着钥匙离开了房间。
雾鸦“灰”,被他塞到了大衣的口袋里。
而且非常默契地,雾鸦没有任何反抗。
依靠着“霍尔斯”的记忆,穿过充满工业气息的街道,亚戈在几十分钟后找到了艾尔莎说的那间酒馆。
站在隔音效果并不高的酒馆门外,亚戈能够听到这间名为“金鲟”的酒馆中稀稀疏疏的交谈声和划拳声。
确认了名字,亚戈直接推开了大门,浮躁的热浪袭来,与外面能够呼出白汽的寒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温度的差异让他不由得抖了抖身体。
“该死的松鼠党!你们这群老滑头!”
在一群喝得脸通红的工人啪啪啪地往桌上甩出卡牌,同时比较谁嗓门大的吵闹声时,亚戈直接来到了柜台前,以“霍尔斯”的语气对着老板嚷道:
“霍夫!今天有没有不是醉鬼的家伙住进来了?就今天!”
那满脸褶子的秃头老板扭过头来,瞥着他身上的警用大衣:
“倒是有一个小女孩,但不是下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