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2剑气纵横(1 / 1)

吴越王钱缪曾经得诗: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光寒十四州。

林晓这一道剑光,青光湛然,带着浓厚的生机,与前方黑脸僧人为首的六名密宗僧人、护法神身上的无边煞气、死气,正是截然相反,尽显光明正大、生生不息之意,实属煞气死气的天然克星。

湛湛青光直入高空之后,一个转折,化作千百道细密丝雨,将下方六人一同包裹了进去。

黑脸僧人和五名奇形怪状的女神知道中土道门不管是正邪,都擅长剑术,而且即便是佛门的金刚法身,也不敢和剑光硬接,所以各个不但怠慢,口中念咒,手里掐诀,一层层金光红光从身上荡起,头顶上也出现了各种法器,或法螺,或旗幡、经幢,联手布下了一座金刚法阵。黑脸僧人得意的说道:“贫僧这金刚法阵无物可破,就算是你法力远超贫僧,也不可能打破。只要贫僧拖住你,不久之后,就是将你擒获的时机了。”

林晓大笑:“你这厮太过大言不惭,别说是你,就算来了更多的你密教中的高手,也无奈某何。难道你就没有打听过贫道何许人也吗?”说话间,无数青色光丝化作一张巨网,将六人兜在其中,林晓只是伸手一指,六人就被巨网裹着落到了林晓的袖子当中,至于那只嘎巴拉碗喷出的无边血水,也在青色光丝将六人裹住之后,被切断,然后与六人一同被裹在网中。

随后林晓两只袖子往身后一背,摇了摇头,暗道一声“不知所谓”,随后脚下遁光再起,化作一道暗淡的青光继续前行。

“施主,请留步。”身后蓦然出现的声音,让林晓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上古之时那位获封分水将军的申公豹又出现了呢,幸好这声音一开头说的是“施主”二字。林晓慢慢转身,只见远方的雪山山脚下,一团金光闪动,一个肥头大耳的和尚脚踏祥云,冲着自己飞来。

“还真是打了小的,来了老的;打了手下,来了自主子。”林晓嘀咕了几句,懒得与来人废话(主要是和尚们最擅长的就是辩禅机),只是背在背后的双手向和尚一挥,就把收拢到袖子里的六人和一柄金刚杵抛了出去,同时笑道:“和尚说留步,还不是为了几个不争气的手下,只是贫道奉劝和尚一句,不管你们要干什么,不要找上贫道,须知找上贫道,可是要付出代价的,而这个代价,即使放在天界,你佛门也可能承受不起!”

和尚也是一笑:“施主,哦,不,道友,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难道道友就不想听听贫僧想说些什么吗?”

“别,贫道与和尚还真没有什么好说的,就算和尚想说,也得至少是莲花生那个级别的。想当年贫道游历身毒的时候,莲花生可还没有出世呢。”说着,转身就走,也不管身后和尚一再高喊留步。林晓遁光就算再慢,与和尚打岔了几句之后,眼前也看到了高耸云天的唐古拉山,而山后,就是此次林晓的目的地星宿海。

蜀山世界地域广大,星宿海也是辽阔,不必渤海的面积小了多少,只是因为地处高原,水源又主要是来自周围雪山冰雪融化之后形成的无数条溪流,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是显得十分平静,如同一面镜子一样,反射着点点金光,如同天上的星斗,因此而得名。

沙神童子所居之处,并不在星宿海中心的海心山上,而是在星宿海东岸的一座石头山上,而石头山脚下,就是长江大河的源头,为了保命,这两百年来,沙神童子几乎足不出户,每日里都在炼化长江大河源头,同时也在布下阵势禁制。只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大约就是沙神童子过去作孽太多的缘故吧。

林晓越过唐古拉山的皑皑雪峰之后,同样没有上前叫门,而是一记太乙神雷发出,直直地打在山头,雷霆霹雳声中,将一座小山头炸了个碎石穿云,山石碎裂,只一下,就有十余丈高下的山头被这一记太乙神雷炸塌了。

这种动静,要是沙神童子没有出去的话,肯定是在洞府中坐不住的。虽说沙神童子得意的魔法乃是铁城宫传下的魔教嫡传黑地狱。可是当年林晓也是见识过黑地狱的,还是铁城宫老魔或者说石神宫主血神老人亲自布置的黑地狱,就连林晓自己都以血神老魔的黑地狱为蓝本,在幻波池炼制了一个简化版,所以林晓知道,要是没有事前布置,沙神童子也是无力随手就使出来,只要不进黑地狱,那么单凭魔法,林晓觉得这才是一个比较好的对手。

事实上,沙神童子第一时间就从洞府中冲了出来,与哈哈老祖一样,被林晓这一记太乙神雷气的七窍生烟。所以沙神童子冲出洞府之后,看也不看,凭着感觉对着太乙神雷袭来的方向就是铺天盖地的碧光闪闪的魔火。

林晓朗笑一声:“沙神小辈,就是这样来欢迎本道爷的吗?”林晓身畔同时泛起一幢青光,将自己护在其中,然后伸手一指,此前将黑脸僧人等六人网罗进去的青色剑光再现,迎着碧油油的魔火横扫过去,只见剑光所过之处,魔火熄灭,如同撕裂一张大幕一样,而剑光不绝,魔火魔光背后的沙神童子已然在剑光威胁之下。

只听沙神童子怪叫一声,身体转了一圈,就在原地不见。林晓知道这不是沙神童子逃走了,至少眼前的魔火依旧。果然,剑光闪过之后,沙神童子出现在林晓背后,一只绿油油的大手一拳打来。

林晓也不回身,直接向后迎着大手,同样是一拳打出。两只大手拳头撞在一起,无形的涟漪快速泛起,随即爆发,“轰”,空气似乎也被这一下打爆,翻滚的气流如同蘑菇一样炸开,地面上也出现了数道裂缝,一时间飞沙走石。

一拳之后,两人再度拉远了距离,随后就是青光纵横,划破虚空,而沙神童子也不再躲避,一样从身上飞出一道金碧光华,与青光剑气争斗起来。双剑交锋,如同两只蛟龙在半空死斗,不时发出“铿”“铛”的金铁交鸣的声音,也不时有星星点点的或青或金或碧的光点落下。

只是两道剑光最大的不同,就是青色剑光虽然也有青色光点落下,但随着青光飞舞,这些光点依旧还能被剑光收拢,甚至就连沙神童子那柄飞剑掉落的金碧光点,也会被青光吞噬,这可是让沙神童子心中疑惑,要不是知道青色剑光正而不邪,都要怀疑林晓也是出身邪道了。

殊不知,这是林晓第二元神隐居幻波池数百年打磨出来的一柄仙剑,取为自己本命仙剑开锋时沾染的巨木神君的一点精血为引,辅之以青木杖一点杖身,引东方甲乙木之气,再合以天一真水与一点西方太乙真金所炼,本身就有生生不息之能,又兼具了天一真水生化之妙,不仅不惧破损,还能吞噬并且洗练邪魔妖道的灵材,破损的法宝碎片,而西方太乙真金的存在,不仅强化了飞剑的锋锐,还使得邪魔妖道所具备的污秽和煞气无法对飞剑造成影响,即使不是纯阳法宝,也一样不惧邪污。

沙神童子看到的青色剑光将自己飞剑上掉落的碎片卷食一空,就是拜托了天一真水化生天下万水,也能容纳天下万水之妙,颇有归墟之意。随着两人斗剑时间越来越长,沙神童子心里也是越来越苦,没别的,论剑术,沙神童子自忖不弱于现如今正道各大门派的掌教真人或者大长老,但是眼前这个青衣黑髯道人实在太欺负人了,要是一次将自己的飞剑斩断,沙神童子恐怕早就逃了,可是现在每每只是表现的青光只比自家飞剑强上一点点,让沙神童子欲罢不能,结果到了现在是进退两难:退,飞剑肯定完蛋了,那可是沙神童子用了三个甲子以上苦功炼制的,完蛋了实在是太可惜,不甘心呐;可是不退,也麻烦,谁知道这种破损什么时候是个头呢?总不能指望这道人能轻松放过自己吧?

作为剑主,沙神童子可是清晰地感应到自己这柄碧幽剑在呻吟,剑锋上处处是细碎的豁口,“幸亏交击这么多次,都没有碰到同一处位置,要不然…”“嗯,不对,没有碰到同一处豁口,不是偶然,也不是侥幸,而是那人故意的,就是要拖住自己!难道还有别人要深入自己的老巢?破坏自己控制三江源头的努力?”想到这里,沙神童子浑身那个不自在,已经无心恋战了。

两人斗剑之中,哪里容得一方突然走神,再说沙神童子也是一个“被迫害妄想症患者”,所有猜想除了林晓故意没有用自己的剑光将碧幽剑斩断之外,其他都是妄想,林晓本来也只是打算戏弄沙神童子一番,给自己活动活动手脚——平静的时间太长,实在是有些无聊啊。所以,根本就没有将沙神童子干掉的打算——这可是留给后人的功德啊。

沙神童子这一走神,带来的就是青光一瞬间摆脱了碧幽剑的纠缠,然后一闪再闪,出现在沙神童子眼前,失了纠缠对象之后,碧幽剑也是打断了沙神童子的走神,惊慌之下,被沙神童子召唤了回来,只是此时先到面前的可是青光剑气,沙神童子已然落到下风。无奈之下,沙神童子从袖子里掏出一朵粉色莲花,对着青光一扬,立刻化作一座粉色莲台。

莲台下方三层九片莲叶大张,迎着青光一兜,就要把青光困在莲苞上,二三十道粉色气流来回盘绕,好像是乱杂杂的绳索要把飞剑捆住。而沙神童子也顺势一带,金碧光华大盛,一个转折,再度向林晓扑了过去。

林晓也不着慌,左手大袖一举,故技重施,袍袖再度化作一张大口,发出了庞然吸力,要把沙神童子的飞剑吸入袖中。沙神童子没料到林晓手里也有这种困人、拿人甚至法宝的手段,不敢让自家飞剑失控,急忙喷出一口真气,将剑光往后疾收,倒是与林晓大袖的吸力再度僵持了起来。

现在看起来是双方各困住了对方的飞剑,但表面上还是林晓有些吃亏,毕竟林晓的飞剑已经落入沙神童子的法宝之中,而沙神童子的飞剑只是在林晓大袖外边。不过,此时沙神童子的感受才是最真实的,因为落入莲台的青色飞剑,并不是如同原来想象的那样,很快就被莲台上的粉色气流束缚住——飞剑炼制完毕,要想如臂使指,都要经过祭炼,最起码都要寄托一丝神意在上,而粉色气流正是魔门最擅长的魔法,乃是六欲之气所化,对于神意、神识极为克制。

等闲修士的法宝、飞剑,一旦被粉色气流缠上,其上所附载的神意、神识就会被引入幻境,时间稍长,就会被切断与本体的联系,而飞剑、法宝也就失去控制,甚至还会影响本体,导致本体的神魂也受到影响,最终被沙神童子擒下。

可是如今,这飞剑上的神识、神念不仅没有被六欲之气迷惑,反而还在吞噬莲台的本源之气。这座九叶莲台乃是沙神童子当年得自红莲魔宫,也是属于天府奇珍一类,就算是沙神童子魔法高妙,法力通神,又是铁城山老魔嫡传,可是也是花了不菲的本钱,才从红莲魔宫换得了这一朵红莲。

要知道整个红莲魔宫,这样的九叶莲台也不过只有三枚,实在是红莲老魔的命根子一样,要不是沙神童子也是魔道巨孽,红莲老魔也是舍不得落个人情。只不过,沙神童子对此也是十分的珍惜,要不是一交手时,感觉林晓一剑太过凶戾,沙神童子可舍不得将此宝放出来。而今虽然挡住并且困住了林晓的飞剑,可是这又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