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画风变异的春秋战国(1 / 1)

接下来的几天,秦钧开始学习“三十二证法”。

这个世界的形学——也就是几何学所用的术语、规范,与秦钧学过的那一套迥然不同,刚开始他就像用外语做题一样很不适应,在中年人的面前不断出错,其中不少是但凡学过一点都不会犯的低级错误。

中年人被他气得几次扔下粉笔,仰头望天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朽木也!朽木也!”

不过两天之后,秦钧就渐渐掌握了这套规范。

而数学内在的规律是不会变的,突破入门那一点小小的障碍之后,秦钧的学习进度顿时大大加快。

中年人看向他的目光,也从失望、愤怒、沮丧转为惊喜、狂喜。

当秦钧用了短短五天的时间,就将“三十二证法”全部学习掌握,中年人忍不住发出满足的叹息:“河图,真良材也!”

说完他就站了起来,目光闪闪发亮道:“你且休憩一夜,明日随我前往道院!”

“诺。”秦钧点头应道。

晚上吃了一点小米粥,师徒二人就在屋内的干草堆里睡觉。

中年人很快就陷入睡眠,并传出了阵阵轻微的鼾声。

而秦钧却是躺在那里,看着窗外的星光想道:“学习‘三十二证法’应该就是这轮游戏的入门任务,接下来我就该登上这个时代的舞台了。不知道那个‘洛京道院’,会是什么样的地方?”

这几天除了学习三十二证法,秦钧还通过各种旁敲侧击的手法,了解到当今这个时代的大体情况。

这个世界的历史发展,仍是以地球古代为模板推演。

武王东去二百多年,周幽王在西都玩了一把“烽火戏诸侯”,结果西都被犬戎攻破自己被擒身死,之后周平王在东都被拥立为天子。

后来西都虽然被夏族夺回,但却落在了秦国的手里,改名咸阳。

周天子的地盘,只剩下洛京附近这片“王畿(jī)”,对天下诸侯已经失去控制力。

而且从楚武王僭越称“王”之后,当今天下诸侯纷纷仿效自称“秦王”、“齐王”、“吴王”、“越王”等等,并且擅自祭祀天帝、金锄犁地、六鼎烹食,丝毫不把周天子放在眼里。

如今诸国征战不休,正值春秋之末、战国之始。

不过这个春秋战国,画风却与地球完全不同。

首先是武王东去之后,自天帝以来的“公田制度”就快速崩坏。

铁制农具、耕牛、曲辕犁的使用,使天下大量的荒地被开发成为农田。

当时,民多事私田而公田荒废,面对危机鲁国率先采纳了税亩制,也就是承认私田的合法性,并对其收成征收十分之一的税。

短短不到几十年,税亩制就通行于天下。

就连周朝的王畿之内,也在武王东去百年之后采用了税亩制。

正因为周朝的“天子包袱”太大,在这场至关重要的改革中反应迟钝,导致实力远远落后于诸侯,哪怕占有洛京这样的宝地仍不可避免地衰落。

私田和税亩制的通行,标志着这个世界早在四百年前,就已经进入了封建社会!

如今,它虽然还有一个春秋战国的“外壳”,但社会生产力却达到了地球秦汉时期的水准。

旧的制度早已崩坏,而新的制度却尚未完善。

各种社会问题层出不穷,人们的思想空前混乱,逼迫着无数仁人志士不断思考,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结束乱世,这就是“百家争鸣”的社会根源。

而这个百家争鸣的形式,也异于地球的春秋战国。

诸子百家,道门为尊!

由于秦钧的影响,特别是“燧皇创世”、“灵魂进化论”那一套,使得这个世界的人对天地自然极为感兴趣。钻研数理、探究自然,除了解决现实问题之外,还有一个“成神”的大奖,人们怎么可能不去投入?

天地之行谓之“道”,故而探究自然数理之人便是寻道者。

这群人形成的圈子,就是所谓的“道门”。

这个世界的百家争鸣,基本上就是道门内部各宗在争。

比如秦钧的老师,也就是干瘦中年人“卞元魁”所在的青微宗,是周朝的官方道门,其开创祖师青微子乃武王十一代孙,周朝的天文历法事务均被青微宗把持,这个宗门甚至还有一个琉璃作坊,每年都能获得大量的收入。

青微宗讲究“形数为本,兼容旁术”,上层的三位“宗师”全是形学和数学牛人。

又如“西方琉璃宗”,其成员认为世间万物皆为数,除数之外一切皆空。

另外还有以阴阳五行解释世界的“阴阳五行宗”、试图恢复古代礼制的“尊古宗”、主张以严苛律法统御天下的“明法宗”、主张人人平等兼爱的“天一宗”、专门研究农业和草药种植的“百草宗”、专门研究畜牧业的“万兽宗”等等。

这么多道门宗派,简直就像一个修真界!

当然要说是“修真”也没错,因为人们相信读书一年胜过拜神十年,发明创造改变世界就可成神,研究道法(科学)是真的可以永生不灭的。

秦钧面对的,就是这样一个世界。

他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唯有脑子里一大堆的数理知识。

第二天一早,秦钧就跟着卞元魁出门,来到了洛京西郊的曲泉山。

道门青微宗的总部,“洛京道院”就建在那里。

秦钧对曲泉山并不陌生,上辈子当武王的时候就经常来这里散心,另外周朝的天文台也建在这里的山顶上。

两人走过一条宽大而曲折的山路,远方出现了一个汉白玉建成的高大门坊。门坊两侧的石柱有蟠龙雕刻,上方飞檐勾角显得气势非凡,门坊上从左到右刻着四个金色大字:洛京道院。

“此为道院山门,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卞元魁对秦钧说。

“嗯。”秦钧点了点头。

刚才过来的路上,卞元魁已经向他讲了许多道院的情况,以及他进去之后如何应对他人的方式。

这个洛京道院,给人感觉就像后世的大学。

不过由于道院在周朝地位尊崇,更掌握着天文台、琉璃工坊等重要设施,加强戒备以防外人渗透破坏也是应有之意。

秦钧和卞元魁走到山门口,那里有两个兵士正在守卫。

卞元魁从口袋里,拿出一件信物递了过去。

那是一块铁质的方形牌子,正面有着“洛京道院”的篆文标记,背面则是“学子”二字,都是以水力锻压方式所印。

两个兵士接过铁牌,却是满脸迟疑地对视一眼。

牌子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卞元魁和秦钧两个人问题就很大。

他们早上出门时修整了一遍,头发重新捆扎又洗了脸,看上去干净精神了许多,但身上破烂的衣服就没办法了。

看到他们这幅装扮,兵士忍不住产生怀疑。

道院向来富庶,其教授学子皆贵人,此二“穷鄙”之人亦道院学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