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镇一共8个村,一共有3个小学、1个初中,没有高中,咱们现在先去初中吧。”
“说起这个初中,最早是厂校,是某个国企自建的,后来企业不行了,再加上镇教育得跟上来,这厂校就对外招生转为公办的,不过念高中的话还要去东边市。”
“小学的话有三个,一个是镇教育局弄的,一个是青松村自建的,还有一个是2010年前后建的希望小学。”
谈及教育这一块,吴科员明显算不上‘如数家珍’,但可能是后排余山彤看上去端庄冷艳,这吴科员谈兴倒是挺足,一些有的没的可劲说。
比如说曾经在光明镇红火的国企,比如说东北的山货特产等等,这吴科员虽然嘴碎了一些,但内容上大差不差,大多还都环绕在教育口上。
镇子不大,开车十来分钟就到一个看上去不大的学校。
吴科员和门卫老大爷沟通一下,就带着赵启明三人进去了。
一栋两层的小楼座落在操场国旗后面,左右两边是分别是一栋两层、三层的小楼,能从左边两层小楼中听到郎朗的读书声。
薄薄的雪花落在土质操场上,没有画线的足球场两端,只有两个铁质不带网的足球门,水泥地的篮球场上,篮球架上的挡板是木头做的,篮筐下也没有网兜,光秃秃的很是难看,而且木头挡板有开裂的痕迹。
赵启明两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破落的学校了,哪怕上辈子的小学,也还有一栋五六层的教学楼,而这边最高的居然也不过是三层。
吴科员前面引路往正中央的办公楼走去,与此同时,办公楼那边也下来几个人过来迎接。
吴科员简单介绍一下后得知,眼前这个头发乌黑、40多岁的眼镜男是个校长。
如同之前王所长的办公室一样,这位校长的办公室也不咋样,虽说有沙发,但沙发皮都褶皱到裂开的程度了。
简单寒暄几句,赵启明接过对方递来的一支红双喜,一边抽着烟,一边听着这位校长介绍学校环境,全然不顾身边余山彤因他不抽自己烟而不高兴的模样。
“全校教职工一共22人,全校同学一共有402人,一二三年纪分别是157人、126人、119人,其中有一半以上的孩子是住校的,就在旁边三层的宿舍里,剩下的离家近,都是走读的。”
“目前学校有什么困难吗?”并未计较红双喜味道比长白山还差,阮正业手上夹着燃起的烟,看着对面的校长。
“嗯…困难有太多了。”稍微沉吟一下,校长抬手摸了摸窗边的暖气片来暖手,说:“教师层面上来讲,我们这留不住人,语数外、道德、体育一共五门课,三个年级最低配置事15个老师,但实际上我们每年都会有教师流失,甚至有一年全校语文老师就两个,三个年级8个班级就靠俩老师来授课。”
“学生层面的话,主要还是失学率,虽说我们学校是公办的,收费很便宜,但每年还是有学生辍学,去家访吧,有的学生家里经济环境是真的不好,需要孩子下地干活充当劳动力,更有一些家庭重男轻女,觉得女孩子未来都是泼出去的水,念不念书一个样。”
“教育环境的话,虽说现在互联网发展迅猛,但实际上学校根本就没计算机的课程,而且也没图书馆,甚至学校老师想要教辅书,都必需去东边市那边买才行。”
“住宿方面倒也能维持,不过学校财政是个问题,暖气始终没办法烧足,吃饭…”
零零碎碎地,校长面容愧疚得很,仿佛这一切的不如意都是他个人造成的,尚属年富力强的他,眉头上却有两道深深的抬头纹,想必平日里没少为这些事情发愁。
茶续一杯,烟过两支,甚至校园内都响过一次下课铃与一次上课铃了,这校长才把所有东西都复述一遍。
前些日子这校长接到民政所王所长的电话,得知最近有人想来这边支援一下教育,这校长自然不会藏私隐瞒什么,当然了,他也不会夸张某些内容。
看了看一脸沉静的赵启明,阮正业再次具体问了些问题,这校长对答如流,偶尔还会起身去书架那边拿出个别档案给赵启明三人看。
教学楼一楼,赵启明站在窗外,隔着带有些许水雾的玻璃看向里面,一张张专注于讲台的小脸有些模糊,模糊到如同一个概念化的产物:于贫困中渴望读书的孩子。
出了初中,再入镇里的小学。
这小学的情况与初中情况相似:教育力量不足、教育环境不足、学生家庭情况不好。
镇上的小学和初中,如同镇上的人均收入一样,处于国家贫困级别的。
可能是心情影响到了食欲,赵启明晚饭吃得并不多,人也愈发地沉默。
一路上的沉默,让阮正业和余山彤都有些担心,担心他的心理状况。
“赵总,你觉得目前就镇里的教育情况,咱们应该怎么做?”不愿赵启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回到旅店后,阮正业敲开了赵启明的房门,与之陪同的还有余山彤。
“钱,不缺,但不能只捐钱啊”赵启明叹了口气,顺手扔过去一支烟。
接过来一看发现是中华,随后瞥了眼长白山的烟盒,阮正业很明智地没在这上面纠缠。
打火机引燃这支烟,深吸一口烟,随后长长地吐出一口咽气,隔着腾升地烟气,阮正业摇摇头,却是不悲不喜地说:“但咱们只能解决钱的问题。”
顿了一下,赵启明随即继续抬手吸了一口烟,却并未再说些什么。
诚然,育德慈善只是个民非,能做的也只能和钱挂钩了。
从根本上振兴光明镇的经济,让人均收入提升,然后全年提升人民素质,进而提升相应的教育质量和教育环境?
别闹了,且不说赵启明有没有那本事,就算是有,他又能做几个贫困乡镇呢。
‘教育,还是教育啊!’
赵启明心中感叹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