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名黑衣青年,全都是由邪王平陆生一手调教出来的,平陆生一生武学颇为驳杂,拳脚兵器样样精通,或许是天赋使然,无论什么样的兵器落在他手中,总能发挥出其最大的威力,所以平陆生也被人称作行走的武库。
五个人五种兵器,盘花棍,枣槊,春秋大刀,梨花枪,朴刀,每一把兵器上此刻都沾满了鲜血,尤其是原先的长街之战,这些黑衣青年悍不畏死的拼命打法,给竺意闲等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所以在竺意闲看来,能不与其交手尽量就不要交手,不然自己这边多少又会损失一些弟子,如今胜券在握的局面下,他自然是想将损失降至最小。
剑南宗卓云昭则是不想再拖延下去了,原本的计划是由剑南宗好手混在听雨楼刺客中,对神剑台一众人分而刺杀,结果这竺意闲办事不牢靠,走漏了消息,导致赵天海迅速将分散的弟子集中起来,这才有了这场万众瞩目下的长街追杀,两家联手设局对付神剑台的消息如今也不胫而走,搞的他们剑南宗名声都臭了。
卓云召朝身后打了个手势,立即便有五十余名门中好手拔刀冲杀过去,
“竺楼主,我们这是在给你办事,你该不会想看热闹吧?”
竺意闲连忙赔笑道:
“不敢不敢,此番辛苦卓先生了,事后必有回报。”
卓云召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其实他打心眼里瞧不起对方,若是放在以前,只怕立时便要骂他个狗血淋头,但是眼下听说这位竺楼主的女儿成了司马铁衣的姘头,也就憋着一肚子火没有发作,毕竟司马老色鬼可不好惹。
五十人对五人,即使阴邪宗这五名弟子都是以一当十的精英,可是长街之上早已经过一场浴血奋战,如今各个身上都背着伤,还没缓口气便又要厮杀,相形见绌之下自然渐渐出现不支。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长街上一声巨响,一枚巨大的石碾以奔雷之势,朝着客栈外的人群砰然砸下,
轰隆隆,尘土飞扬,坚硬地面瞬间被砸出一个深坑,剑南宗立时便有七人被砸成肉泥,血肉混在一起,不分彼此。
一名身形雄伟的中年人仿若从天而降,又如一尊山岳,笔直的站在客栈门外。
那五名精悍青年见到此人,连忙拜倒:
“拜见宗主。”
无论是听雨楼还是剑南宗,其实都是江湖上的二流门派,后者还稍微好一点,毕竟宗主王杰算是初入太虚境的小宗师,不过比起贵精不贵多的阴邪宗,这两家都要差上许多,
平陆生犹如看待死人一样扫视周围一圈,
竺意闲等人顿时心神一凛,有些人就只是这么站着,就会给人一种莫大的压力,气势是装不出来,
卓云召不愿横生枝节,抱拳道:
“敢问阁下是......”
平陆生冷笑一声,说道:
“凭你还不配问,你们都给本尊好好待在这里,无论是谁,胆敢试图离开,杀无赦。”
卓云召顿时皱眉,他行走江湖多年,自然看出眼前此人很不一般,而且江湖中以本尊自居的,多半是出身魔门,想到这里,他不由的心中冷笑,此次设局对付神剑台,失了光明磊落,早已被许多江湖同道诟病,宗主虽然嘴上没有什么,但是卓云召知道,他老人家很是惜名,而如今神剑台竟是与魔门有所勾结,那么他们此番所作所为,便成了名正言顺的诛邪行动,
卓云召藏在袖中的左手中,捏着一枚玉牌,以宗门秘法将这里的消息传递了出去,不用多久,宗门内便会有大队人马赶来支援。
这时候,卓云召忽然心中一颤,因为他发现就在自己偷偷以玉牌传递消息的时候,对面那不知来历的中年人目光也刚好落在他的左袖上,
难道被他发现了?不应该啊?
卓云召立时全神戒备,尤其是半晌过后,那人竟然还是没有丝毫动静,这让他渐渐感到不安起来,凡事总往坏处想,谨小慎微才能逢凶化吉,如果对方真的发现自己在向外传递消息,却仍能无动于衷,这说明什么?
卓云召双拳紧握,他已经想到最坏的可能。
竺意闲却没有他想的那么多,虽然这位听雨楼楼主的修为还不如卓云召这个剑南宗客卿,但是他有靠山啊,武道榜排名第二十的司马铁衣如今正和自己女儿打的火热,两人如胶似漆几乎每天晚上都会黏在一起,这也让竺意闲很是欣慰,完全忽略了司马铁衣只不过才比自己小几岁而已,有了这样的靠山,他们听雨楼只会是水涨船高。
“这位兄台口气真不小,就算你是宗师级高手,但是正所谓好汉架不住拳多,就凭你?能收拾的了我们所有人?呵呵......你是在拖延时间吧?想要拖到帮手赶来?”
他这句落在身后那些属下耳中,自然觉得极有道理,不然的话,那人又在等什么呢?
竺意闲忽然大手一挥,
“儿郎们上,先把这人收拾了,”
说完,竺意闲折扇一摇,率先冲出,
“真是找死!”
平陆生身形一动,鬼魅般欺近,猿臂暴涨,缠上对方握扇手臂,随后一卷,只听咔擦几声,竺意闲整条手臂骨骼尽碎,平陆生五指一张扣住对方肩膀,一脚将赶来帮忙的竺玉清踢飞,然后身形疾退,返回原位,
这一切只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
堂堂的听雨楼楼主被人像老鹰捉小鸡一样拎在空中,双腿悬空无力垂下,只不过一个照面,就已经成了阶下囚。
见此情景,其他人更是不敢妄动,
卓云召心中大惊,竺意闲修为不弱,虽说这些年来纵情酒色有退步之嫌,但也不该如此不堪才对,自己想要拿下他,只怕都要在三十招开外,这中年人身手如此高明,到底是谁?
竺玉清挨了一脚已然受伤,加之眼睁睁看着父亲被擒,更是芳心大乱,只见她仰面朝天,大喊道:
“司马老贼,你再不过来,老娘可就要对你不客气了,”
声音由她运气传出,隔着条长街都清晰可闻,
“来啦来啦”
片刻功夫,一道身影电光般由城东方向射来,落在一处屋宇上,笑呵呵的望着客栈方向。
竺玉清眼见他及时赶到,心中大定,恶狠狠的指着平陆生道:
“杀了他,把我父亲救回来,你要我怎样都可以。”
司马铁衣砸吧砸吧嘴,一屁股坐在瓦坡上,笑道:
“听上去倒是诱惑很大啊”
平陆生冷然呵斥道:
“老家伙,提醒你一句,若是把那丫头跟丢了,你这颗脑袋可交代不了。”
此言一出,竺玉清顿时愣在原地,呆若木鸡。
司马铁衣笑呵呵道:
“放心放心,我已经在那女娃娃身上下了禁制,只要她还在泸州城,我随时随地都能找到她。”
平陆生这才安心,冷冷道:
“那你来这里做什么?想要英雄救美?”
司马铁衣连忙摆手道:
“这话说的,咱俩几十年交情你还不知道我?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再说了,我也没那胆子插手啊。”
客栈外的卓云召听到这里,只觉手心冒汗,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眼前这人能和司马铁衣称兄道弟,那修为至少都该在太虚境之上,而且就连司马铁衣都明言不敢插手,对方的来历只怕极大。
这时候,长街上几百匹骏马风驰电掣的朝着柳家客栈疾驰而来,为首一人须发皆白,气势凛然,腰携长剑,正是剑南宗宗主,也是如今剑南盟盟主,王杰。
王杰在客栈门前勒马停住,看了一眼屋宇上的司马铁衣,又看了一眼门口的陌生中年,皱眉道:
“阁下既然是司马大侠的朋友,此事我剑南宗便不在插手,请!”
王杰朝着对方抱了抱拳,随后给卓云召使了个眼色,便要将人带走,他其实早已在远处观察到了这边的情况,本来已经不打算再过来,但想着卓云召和两百余名手下还在这里,他要是一走了之甩手不顾,其他人会怎么看?
“谁让你走的?”
平陆生抬头看向对方,
“你来的其实正好,省得本尊费功夫去找你,本尊现在之所以还没有动手杀你们,是因为我不敢,不要误会,这个不敢,可不是针对你们。”
屋顶上的司马铁衣顿时捧腹大笑,喘着粗气道:
“认识你平陆生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到你说‘不敢’二字,不过话又说回来,对上那个人,我也不敢啊。”
王杰高坐马背,脸上故作镇定,实则内心已是慌乱如麻,邪王平陆生,这可不是他们剑南宗可以惹的起的凶人。
“原来是邪王亲临,今日之事只怕是有些误会,王某本意是打算为神剑台和听雨楼两家说和说和,没曾想竟会弄至如今的局面,邪王和赵宗主是朋友?”
平陆生冷哼一声,没有说话,而是回头望向客栈,
只见那些神剑台的年轻弟子,此刻正严阵以待的护在院中,自始至终都没见到宗主赵天海的影子,
平陆生不由的心中叹息,为了给他们断后,自己两名得意弟子殒命于此,对方竟然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有这样的宗主,也难怪神剑台在江湖上混不出什么名堂来,圣主的两位朋友出身于这样的宗门,属实是可惜了。
赢贞如同凭空出现一般,与平陆生并肩站在一起,一个朝内一个朝外,
只听他冷笑一声:
“本事不济,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可怜我那两位朋友,竟是出自这样的宗门,亏他们还处处维护,呵呵......这个赵大海,该死!”
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位不速之客身上,很多人都一眼认出这不就是墨家赊刀人想要置之死地的那个年轻人吗?
堂堂邪王,在此人面前,为何如此卑躬屈膝?
赢贞转过身来,眼角瞥了一眼远处屋顶上的那道人影,淡淡道:
“想死?”
“不敢不敢,”
司马铁衣神情肃穆,连连摆手,翻身跃下屋背,一溜烟去了。
而剩下的人遍体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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