侏儒童子就这么灰飞烟灭,像是被随手拂灭的烛火,就连飘散而出一缕魂魄都被打散的干干净净。
其他三人见此情景,皆是目瞪口呆,若是他们追寻心中本意,肯定是第一时间想要逃掉,可惜魂魄被强附于之中,早已成了牵线傀儡,他们的所有行动都不受自己本意驱动。
花旦打扮的伶人率先动手,双袖一甩,如同两条银蛇席卷马车,
邓九不疾不徐的抽了一口旱烟,然后朝着正前方吐出一口烟雾,本该是灰白色的烟雾却幻化作一袭青衫,手握戒尺的教书先生,颌下留着长须,面带微笑中正平和,栩栩如生。
只见这位教书先生身上正气浩然,手中戒尺看似随意的一拍,像是先生惩戒顽童一般,
那伶人口中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双袖粉碎殆尽,露出的两条手臂上血肉模糊,深可见骨,只见他面露狰狞,桀桀一笑,朝着教书先生猛扑过来。
戒尺上显现出无数金光小字,再次拍下。
这个时候,另外两个似乎终于收到主人撤退的命令,想也不想便朝着山顶处疾奔而去,教书先生如影随形,手中戒尺接连拍下。
山顶上,有一头戴鱼尾冠的老道士卓立在一棵大树的横枝之上,白发白须,仙风道骨,若是让百姓看到,一定会匍匐于地,称呼一声老神仙。
在他身旁的,是两名妖娆女子,皆是身穿粉色道袍,看起来不伦不类。
老道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好不容易炼化出来的四具阴物就这么被一一打散,心里一阵肉疼,咬牙道:
“儒家的老狗,敢在老夫的地盘上撒野,雕虫小技的幻术而已,你要真能请来儒圣真身,老子管你叫爹,嘿嘿,那位小娘子长相真是不俗,炼成炉鼎一起双修,当真是妙不可言,春华、秋实,你们俩下去,把那丫头给我带上来。”
那两名妖娆道姑娇笑一声,身形飘飞而去。
那位烟雾幻化而成的教书先生似乎不能长久维持,在拍碎撑伞老妪和白衣妇人之后,便也随之烟消云散。
姜沛宁笑眯眯的看着山顶上飘飞而来的两道身影,笑着对一旁的邓九说道:
“虽说这等术法看上去很是奇妙,却也太不禁打了,糊弄糊弄普通人还可以,”
邓九笑道:
“鬼家一脉最初能位列百家,确实是有些真本事的,不过这么久传承下来,很多秘术想必已经失传,水袖那家伙对这类东西就很感兴趣,要不然也不会满天下的追杀这一脉,这便导致了当世集鬼家之大成者,流云观水袖是也,哈哈”
车厢内的赢贞也忍不出笑道:
“那家伙每次带回消息,好像都是“朋友”告诉他的,我当时细问几句,他又总是支支吾吾,我还想着以这个家伙的狡诈性格怎么会有这么多朋友,现在想来,他应是有其它方法。”
邓九笑道:
“他那是不敢说,若是老老实实告诉你他用的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害怕你会一个不高兴把他拍死,那家伙虽不是良善之辈,但对教主的衷心却是无疑的,他们流云观一代代人都是这样,只忠于圣主一人,别人在他那里是一句真话都听不到。”
三人就这样气氛轻松的聊着天,茫然没有将马车前方突然出现的那两个道姑放在眼里。
邓九坐在马车上,翘着二郎腿,瞥了一眼那两道身影,说道:
“把这两个娘们杀了,那家伙一定会跑,他们鬼家逃命的本领还是不错的,”
姜沛宁嬉笑道:
“这两个归我,九公只管去抓那家伙。”
“好嘞”
邓九身形一闪即逝。
眼看着车夫在自己面前凭空消失,春华秋实两个道姑顿时面面相觑,不过好在主人的命令是将眼前这位俊俏姑娘带回去,也就没有多想。
其中一人一掌拍向马头,想要将两匹马儿击毙,以此断了对方逃跑的念头。
姜沛宁顿时美目一寒,
那道姑手掌还未触及骏马头颅,便觉浑身一阵寒意,如同大暑天坠入冰窖一般,这一掌更像是拍在寒冰之上,掌心深处一股透体寒意席卷全身,
另一人见到同伴此番怪异景象,也是跟着心中狐疑,猜想必是车上女子作怪,于是身形猛然暴起,直扑对方。
人在空中,前扑之势却突然戛然而止,接着便像断线的风筝一样抛跌出去,身体在空中划出一个抛物线,像一摊烂泥一样摔在远处的山林之中。
而马车前剩下的那位,眼下已经是浑身僵硬,她一直保持着手掌拍向马头的姿势,体内的气血已接近凝固,此刻就是想要开口求饶都做不到了,直至生机彻底断绝的那一刻,她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山顶上那位仙风道骨的道长在见到邓九时,还是一副临危不乱的态势,双手负后气定神闲,一副仙人之姿,似乎还想要呵斥对方几句。
当邓九出手之后,他就慌了,因为只是一招,他的五脏六腑便同时遭到重创,情急之下赶忙丢出一张符箓,想要以地遁之术逃之夭夭,幸亏邓九早有准备,见到黄符的第一时间便冲上前去一掌扫为灰烬,随后拎着这位道长的领口,老鹰捉小鸡一样返回山道。
先是将神仙道长扔在地上,然后一脚将那早已死绝的碍眼道姑踢下山崖,悠哉的掏出火石点上烟袋,
“说吧,是师门出身,还是流浪野修?”
老道士趴在地上都不敢起身,哪还有一点神气活现的模样,他算是看出来了,这辆破马车上的人都特么不简单,
“前辈饶命啊,贫道就是隐居山中的一个修行之人,平日里只知苦修,也就是意外得到一些秘术典籍,研究出来一点微末技法,自己消遣着玩的,绝对没有害人啊。”
邓九猛的瞪他一眼,吓得他浑身一颤。
“这个时候还在这编故事,从现在开始,我问你一句,你答一句,我若是感觉你在说谎,直接便将你打杀,”
“孔渊让你来这里做什么?”
老道一听孔渊二字,顿时面如死灰,本来是游隼探子请他来这里解决一桩麻烦,谁知道会碰上这种知根知底的高人,只看对方提起孔渊时脸上的不屑表情,他就再也没有胡编乱扯的胆子了。
“贫道的道场本就在这处深山之中,后来楚王......哦不,孔渊便让我顺带帮他盯着点这条驿路,其它的真没有了,前辈你相信我,我可对道祖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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