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李维民就回省厅述职去了。
看着电视里播报的法兰西缉毒情况,祁同伟看着李维民笑道:“维民,你这一手玩得不错啊!”
“祁厅,我的线人已经成功将法兰西的下线捣毁,一旦东山的上线没了下面的出口,势必陷入窘境,到时候就是我们的机会了。”
“你这个线人可靠吗?”祁同伟略微思索问道。
“绝对可靠!”李维民打着包票道,“我像相信我自己一样相信他。”
祁同伟闻此,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既然你相信他,我也相信你,东山的事我就继续交给你了,你千万不要给我掉链子。”
“放心吧祁厅,我一定完成任务。”
“好,没什么事你就回东山吧,那边的情况还很复杂,不能少人。”祁同伟看了眼腕表,就要离开。
李维民忽然开口打断道:“祁厅,有件事我想问一下,咱们省厅是不是抓了一个叫覃欢喜的港岛人?”
祁同伟沉吟片刻,才回想起来,道:“是有这么个人,怎么,他跟案子有关系?”
“他是港岛那边的一个线人,好像也是派去潜伏东山的,不知道怎么就到了京州市,这不,他的上线让我跟您打个招呼,把他放了。”李维民淡笑道。
“这...,不好办啊!”祁同伟有些为难地摇了摇头,“人虽然是我们省厅抓的,但其实主要是丁义珍副市长要求的,他说这个人恐吓光明峰项目的投资商,所以让我们调查。”
“谁知道一查他身份成疑,所以就追查下去,要真是港岛那边的线人,你得让他们上司出一份文件过来,那样才好解决。”听祁同伟的话就不想解决,李维民顿时犹豫起来。
“祁厅,您就不能通融通融?港岛那边也不好公开他身份,否则也不会来找我了。”李维民苦笑道。
“维民,这不是通不通融的关系,原则上这就违反了程序,我虽然是管得到这件事,但也不能随便违反规定啊!”祁同伟也是一脸无奈,但李维民一眼就看出来他是装的。
“要不,你去问问达康书记?”祁同伟忽然提醒道。
李维民一听这句话,就明白了祁同伟的算盘,他面无表情道:“行,我去找找达康书记。”
京州市市高官李达康,或许别人不知道跟他李维民的关系,但这位善于钻研的祁大厅长,绝对是早就知道了,不然也不会对他李维民一个禁毒局副局长这么客气。
李达康作为他亲哥哥,本身就是个工作狂人,再加上他工作的特殊性,两人本就很少见面,平时就算同处一个市内,一年也见不到多少次。
本身他是不想去找李达康的,奈何祁同伟不答应,他跟韩方作了保证,自然不可能不办事。
驱车赶到市政府,李维民跟秘书打了声招呼,很快就赶到李达康办公室里。
“维民,你来了?”李达康依旧签署着手中的文件,头都没抬起来看李维民一眼,只是口里叫唤着。
“哥,我今天来是有件事找你帮忙!”李维民叹道。
李达康听到这句话,顿时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抬起头一脸古怪地看着李维民。
“维民,我记得你是管禁毒工作的吧,你就算是有问题也是找祁厅长,我这个京州市市高官,可帮不到你什么忙。”李达康还以为李维民找他走后门办事情,顿时义正言辞拒绝了。
“哥,这件事还非得你帮忙不可!”李维民哭笑不得道。
“哦,什么事?”李达康来了兴趣。
“你有个副市长叫丁义珍是吧?”
“是有个丁义珍,怎么了?”
“港岛那边警署下有一个线人,到东山参与我们的行动,结果来京州不小心得罪了丁副市长的一个投资商,被他委托祁厅关了进去,我求过祁厅了,他不肯放人,非得您开口才行。”李维民只好把过程再讲了一遍。
“有这回事?”李达康脸色一变,拿起电话道:“你先等着,我问问他。”
电话刚一通,李达康就劈头盖脸喊道:“丁义珍,你是不是为了投资商把人弄进省厅去了?”
“没有啊!”
“没有个屁,现在人家找到我了,我跟你说,限你今天之内,把屁股给我擦干净,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到时候光明峰项目,我非得换人不可。”
“好好好,马上去办。”丁义珍很快就在达康书记的怒喝之下认怂了。
挂断电话,李达康看着李维民道:“还真有这回事,刚才我已经勒令这小子去处理了,相信会有结果。”
“多谢哥了!”李维民脸上大汗,李达康的作风他早就知道了,没想到如今还是不变,妥妥的绝对威信,还好不是在他手下做事,否则还真成了弱弟弟。
“没什么事你就回去吧!”李达康看了眼时钟,道:“我待会还有个会,就不留你吃饭了!”
“好!”
李维民知道李达康的性格,也没有什么不满,立刻离开了办公室。
有了李达康的介入,祁同伟果然很配合,当天晚上就放人了,李维民给韩方打了电话说明情况,也没去管覃欢喜,就直接回东山了。
塔寨内部,东叔和一众村委会元老坐在祠堂里对恃,双方都是不发一言。
良久,东叔终于开口道:“新闻里的1.5吨,是我们塔寨的!”
众人闻此,顿时议论纷纷。
“这么说,我们的钱,都打水漂了?”林宗辉辉叔忽然开口道。
有了辉叔开头,众人议论的声音更大了,一个个口中都念叨着“急用钱、没法交代”之类的话。
片刻后,东叔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顿时将桌上的茶杯砸到地上,怒喝道:“我还在这呢!”
一时间,众人尽皆禁声不语。
见无人发声,东叔又喊道:“这祠堂,是我们在祖宗面前议事的地方,不是你们说那些鸡零狗碎,一地鸡毛破事的场所。”
东叔冷笑片刻,终于站了起来,慢慢踱步到门前。
“同富贵容易,共患难就难,我算是看出来了,大家这是兴师问罪来了!”
东叔的目光一一扫过那些元老,包括曾经那些笃定的支持者,他们一接触到东叔的目光,立刻就都畏惧地低下了头。
终于,东叔叹道:“大家可以想一想,我们塔寨以前的日子过得有多苦啊,可现在大家不用出去打工,就能过上好日子,村子里有诊所、学校、幼儿园、工厂,全东山、全汉东、哪怕全世界有几个像这样的村子?”
“钱,我不会忘了大家的,但希望大家不要吵不要闹,一旦再次开工,一定不会少大家那一份的。”
“行吧,今天就到这里,大家散会吧!”
见众人依旧没多少理解他的苦心,东叔摆了摆手,示意散会。
众人各怀鬼胎地离开祠堂,特别是林宗辉,走时还特意看了眼里面。
塔寨本身就是由宗亲关系联结成的利益团体,正是有着巨额利益的分账,所有人才会鼎力支持,但是一旦利益出现缺口,这个团体自然会出现裂口。
这时候,哪怕是宗亲关系,也不一定牢固。
东叔深知这一点,所以才有种深深的危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