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皆知,朕早年间流落民间,也是过了许久平民百姓的日子。”
道熙帝也不管底下的人爱听不爱听,反正他讲了,他们再不爱听也得听着,自顾自地开始声情并茂地讲述。
“不过也多次被追杀遇险,那时能保护朕的,只有一把有些锈钝的长剑。这把剑随朕颠沛流离,竟丢失不见了。如今朕登上大位,只想找回这把长剑。不知诸位爱卿,可有妙计?”
在场的人,除了姜煜这样只顾战场立功的,几乎个个饱读诗书,闻琴知雅意,深谙道熙帝说的是“剑”,实则指人的道理。
可是皇后的位置和国丈的身份,谁又能不垂涎呢?
一时间,殿中出奇地安静,竟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半晌,下首才传来一声朗笑。
道熙帝心里一松,寻声看去,就看见姜煜站了起来。
“陛下,虽然只是一把剑,但毕竟是陛下珍爱之物,微臣愿意替陛下寻回。”
姜煜声音朗朗,十分真挚,眼看着道熙帝,殷切地问:“不知陛下这把剑,在什么地方丢失?长什么样子?”
道熙帝:……
其他人:……
姜煜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当真以为道熙帝在感慨丢失的长剑。
他又是性情中人,联想到自己的战马武器,只以为众人不说话是为难怕找不到,所以站了出来。
不过有他这么一搅局,其他人倒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刚才立后的话题了。
时荔子啊汤泉沐浴过,又换上了干净的衣裳,身上的红疙瘩虽然没有立刻消退,但至少不那么刺痒了。
走出来时,看见十八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心中终于安定下来。
刚才就已经有所猜测,这会儿还是走过去问他,“是不是不记得我了?”
“我……受过伤,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时荔想起当初看着十八被石头砸中再被洪流卷走,眼圈又红了红,向他伸出一只手,“那,你现在愿意和我走吗?”
十八几乎一秒钟都没有犹豫,就将自己的手握了过去。
哪怕不记得,他依然对时荔听之任之。
随后,时荔凑过来把他脸上的银铁面具摘了下去。
面具后面还是很熟悉的一张脸,只是多了几道伤疤。
十八眉心微蹙,下意识侧过头,声音局促,“丑……”
话没说完,就感觉到时荔的手指拂过那些疤痕,当即僵在原地。
“不丑,我喜欢看。”
时荔轻抚着他的脸,笑得任性又脆弱。
她从来不说,没有人知道她这些日子有多惶恐不安,却要死撑着不说不表现出来,现在一颗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十八慢慢转过头,对上她含泪的眼睛。
四目相对,他看得几乎忘记了一切。
直到,殷萱在不远处无奈地连声咳嗽,才算打断了两人无声地互诉。
“往后,你们再慢慢说话,先让太医给姜小姐看看。”殷萱脸上无奈,看一眼十八竟然摘下了面具,又觉得自己似乎真的多管闲事了。
太医恭恭敬敬地走上来看过时荔,从随身药箱中掏出一个小盒子,里面的药膏让时荔外敷,然后又开了内服的药。
做好这一切,立刻退下,不然感觉自己都要被十八灼灼的目光看穿了。
十八视线又转移到时荔的药盒上,忽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瓷瓶。
有些旧,又很眼熟。
“这是你的吗?”十八拿着它,问向时荔。
时荔认出药瓶,也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