燧石就是打火石,在远古时期就被人类发现,或是制作武器,或是制作打火石,武器与火,这是牵系着人文起源的一种矿石,在远古的文献里,又称为“矽”。
夕是太阳,“矽”就是太阳石,色泽玄黑,本身是一种晶玉,却有金属的光泽,坚硬无比,其中蕴含的矽晶,可以转化火光电。
并且矽晶可以与金属完美溶合,炼成半晶半金属的玉质,既有金属的任性,又有燧石的坚硬,还能水火不侵,承受剧烈高温,不朽不坏。
‘原来如此,兵神甲不是金属铸造,而是晶甲!’
孟公章恍然大悟,难怪他一直不能参透其中关键,原来他从一开始就走错了方向。
“掌门,可否追杀?”
见掌门陷入了沉思,众人本不该打扰,但事出紧急,只得再次询问。
孟公章回过神来,说道:“罢了,张玄机的道行深不可测,凶戾成性,入魔已深,天工派恢复的根底还太浅了,不宜与他正面冲突。”
“这…”众人闻言,不由得迟疑了。
造化城就如同一个囚牢,只要他们拖住张玄机和玉面使,阳帝一声令下,司天监,金甲卫,众仙楼,各路高手赶来,犹如瓮中之鳖,一定能得到兵神甲和火神炮。
但若是张玄机和玉面使逃出了造化城,这就是困龙升天,再难抓到,而兵神甲和火神炮落入张玄机之手,无异于如虎添翼,后患无穷。
“哎…”
孟公章却是叹气摇头,说道:“罢了罢了,你们还不明白张玄机此人有多危险。”
“当初张玄机只有先天中层,就打杀了上清府众人,如今修成天人,这造化城根本困不住他,他来造化城,显然不是单纯的带走玉面使,应该另有目的。”
“另有目的?”众人也早就看出了,玉面使如果要逃,随便找个借口就可以离开造化城,没必要来接应:“掌门,不知这张玄机是为了什么目的?玉面使是如何与张玄机相识?”
“哎…”孟公章又叹了叹气,颇有些感慨:
“此事说来话长,这逆徒,本名叫孟小婉,原本是我们孟家的故人之后,又天资超凡,我因此对她多有照顾,收她为徒。”
“而张玄机曾经为了修习葬法,潜伏在孟家偷师,当时的孟小婉还是一个懵懂少女,却不想对张玄机动了情,如今竟然背叛天工,真是孽缘啊。”
“至于张玄机的目的,我也不知道,这造化城,隐藏了太多秘密。”
孟公章随口就杜撰了一个故事,心里却是思量着,造化城隐藏了诸多的天工传承,还有关于小有地藏天的传说,但此事乃是绝密,全天下也只有几人知晓。
而他把这些秘密都告诉女儿,算定了女大不中留,女儿会告诉张玄机,张玄机来此走了一遭,很可能是来窥看此地玄妙。
孟公章也很好奇,传说中的小有地藏天到底是真是假,当年乾仙帝剿杀天工派,打破造化城,到底是为了什么?
张玄机与五大天修关系匪浅,眼界超凡,定然知晓诸多不为人知的事迹,并且还是圣人之相,天生重瞳,可见三界真实,或许能揭开这个谜团,找出上古夏帝的小有地藏天,这也是孟公章的算计。
要知道这可是上古之帝,大罗金仙级别的存在,地藏天之中,必然有无数至宝,以及仙法仙丹等等,甚至还有大罗神丹!
大罗神丹就是传说中的长生不老药!
“掌门,不管张玄机有什么目的,难道就让他逃了?”
众人还是有些不甘心,兵神甲和火神炮就在眼前,不甘心就这样放走了。
孟公章说道:“天人开战,天崩地裂,当年乾仙帝打破了造化城,如今刚修复,不可再开战。”
“而玉京城也是九州中心,更不是开战之地,天仪四象大阵已经开启,天工府已被金甲卫包围,张玄机必从坎门的水路退走,星辰子正在浴水河畔,只等张玄机现身。”
“只要抓到张玄机和那个逆徒,阳帝也会把兵神甲和火神炮送过来,不必我们动手,让司天监去斗吧。”
“是星辰天师出手了!”众人闻言,立马反应了过来,造化城确实不易开战,天人高手的力量太强,刚才的交锋就已经见到了,大殿的地面和大门被打破,如果在此捕杀张玄机,必然要损坏造化城。
更何况有司天监出手了,无须他们拼命,而司天监不懂天工术,就算得到了兵神甲和火神炮,最终也得送来让他们研习。
“掌门英明。”
众人称赞了一声,还是掌门考虑得周全,既然司天监已经出手,张玄机定然在劫难逃。
孟公章又说道:“尽快修复造化城的损伤,修复十二兵神。”
“是。”众人齐声应到。
就在这时,中枢大阵传来反应,孟公章念头一动,阵法变化,虚空成像,只见周天阵被张闲强行推动,虚空扭曲,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孟公章没有出手阻止,抬手一挥,画面消失,中枢大阵归于平静,然后孟公章自己的法相也消失了,念头去了浴水河畔,静待这一战。
其余人也立刻遵命,修复损坏的大门和地面,以及兵神傀儡。
另一边,张闲出了造化城,飞向来时的水路,再次打量了整个洞天空间,巨大青铜棺悬浮在中间,水流失重,结成水珠,垂直向上流动,这一幕奇观景象,配合他刚才的试探,隐约已经明白了其中玄妙。
这造化城,其实是洞天大阵的一部分,确实的说,造化城就是阵心。
造化城的中枢大阵,与洞天大阵相辅相成,既然悬浮在中心,又是镇压整个空间气场,加固洞天虚空。
这很像他修练龙体烘炉,以五行金斗镇压体内虚空,五行金斗还给上清府后,他现在用吞天棺在体内,道理乃是相通。
乾仙帝没有收取造化城,显然是不想破坏这洞天的平衡,一旦收走了,虚空发生震荡,这洞天必然崩塌。
而这洞天位于京城之下,若是崩塌,必然破坏地气,引发一场地震,整个京城都得遭灾,必然是生灵涂炭。
不过以乾仙帝的心性,显然不会有同情之心,不收取了造化城,必然另有目的。
并且,他发现这洞天的气场很奇异,一般的须弥藏芥子,虚空气场是一个圆球形,以虚空中间一个点作为中心,水流本该向中心聚集漂浮。
但这个地洞气场不同,乃是中间的垂直一线最为中心,地气向上,所以水流也垂直向上。
也就是说,造化城其实不是洞天的中心点,而是在气场中心的垂直线上。
道书曰,太极生两仪,这种垂直线的气场,乃是存在于气场交汇的两极,例如大地气场的极北和极南。
这个地洞洞天,乃是挖出一个垂直的地洞,以地洞布阵,人为造出了一条垂直气场,这是属于堪舆术里寻龙点穴的手法,犹如一根银针扎入大地穴位。
不过这地洞太大,大到让人身在其中,看不清真相,正所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即便以张闲的眼力,进来之时,也没看出这其中玄妙。
思绪至此,张闲也恍然大悟:“天工派的祖师爷挖掘此地,并非不知天高地厚,而是寻龙点穴,挖洞布阵。”
“又修建造化城,位于地气的正中垂直一线,乃是以造化城推动周天阵,穿梭虚空,直达大地之下,寻找小友地藏天。”
“不过这里的地气向上,周天阵难以向下深入,除非风水转动,堪舆逆转,地气下沉,方能实现,但小地风水容易变化,而这大地风水,千年也难得一变。”
“但即便是千年难得一遇,对于乾仙帝这种活了不知多少年的存在,也不算是罕见,或许乾仙帝就是算准了时机,暗中谋夺了大乾王朝,占据玉京城,这也不无可能。”
“算算时间,乾仙帝剿灭天工派,时间差不多是八十年前了,若与此事有关,大气气场逆转,此处地气下沉,水流必然汇聚于洞地,与地下河连通的浴水河,必有水位倒流的异象,寻找前朝记事的文献,一查便知。”
张闲心如明镜,还有重瞳得见真实,已然发现其中端倪。
他一直都有直觉,乾仙帝必是他的大敌,乾仙帝感兴趣的事儿,他也很感兴趣。
心里的思绪一瞬而过,遁入地下河流,往坎门的逃路离开。
天工府上面必然有防备,他也不想在京城开战,顾忌牵连无辜,施展不开,而坎门连接的浴水河,也应该有高手在等着他了。
片刻的功夫,他就遁到了京城以西的浴水河,一跃出水,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只见高空之上,肉眼难以看清的一颗微小黑点,犹如一颗小星辰,俨然就是一个俊逸的年轻人。
这年轻人身穿星辰图谱的道袍,头束玉冠,气宇轩昂,雪白的发丝随风飘舞,背负一条锦绣剑袋,一双清秀澄明的眼神,带着几分沧桑的平静,仙风道骨,傲立于天上,居高临下,犹如一尊冷眼观世的上古仙人。
这人正是司天监三大天师之一的星辰天师,
张闲一现身,星辰子就看见了张闲,相隔遥远,四目对视,星辰子平静的目光,却是多了一份战意,似乎难道遇到一个对手,只淡淡的说了两字:
“高手!”
话落音,星辰子拔剑,但此剑不是尸解剑,也不是法宝法器,而是一柄正宗的真武之剑,剑长五尺,重越千钧。
拔剑的一瞬间,星辰子的平静气机也随之变化,犹如一柄神剑出鞘,气血精神化为剑意通天,天与人合,人与剑合,仿佛绝世神剑立于天地之间。
“嗯?此人是鬼仙?”
张闲惊讶了一下,此人分明是个鬼仙,却丝毫没有鬼仙的阴诡之象,反而是像天人道法一样的至刚至纯,以真武入道,剑意之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