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张闲淡然一笑,他这故意卖弄,本想唬一下店小二,没想到歪打正着,唬住这上门的生意了。
他不动神色,抖了抖衣袖,手执印决行了一礼,说道:“施主有礼了,你是求医吧,店小二跟我说了,不必客气,里面请坐。”
“这…”中年富商没进来,有些欲言又止,生怕失了礼数,再次拱手一拜,说道:“道长,我家老母这会儿正在犯病,可否请你先看看。”
“嗯,正在犯病啊,病人要紧,你且带路。”
张闲点了点头,收了斩凡法剑,剑袋背在身后,抄起旁边的背篓,说走就走。
“多谢道长。”
中年富商再次行礼拜谢,语气很是感激,没想到这位年轻道长如此通情达理,赶紧在前领路。
他们就住在旁边的一个小院里,几步就到了,推开门,院子里弥漫着一股药味,几个侍女丫环正在煎药,见到老爷来了,都连忙行礼。
中年富商急匆匆的领路进屋,只见一个老妇人在床上,神态虚弱,面容消瘦,裹着好几层辈子,额头上虚汗,冷得直发抖,旁边有两个侍女,端着热气腾腾的汤药,小心的喂给老妇人。
见到儿子来了,老妇人痛苦的声音,颤抖的带着哭腔,说道:“儿啊…咱不治了,快送我回去…我要死了,若是死在外面,魂儿回不得祖坟…”
“娘,你忍忍啊,儿又找另一位大夫,这次一定行的。”这富商很是孝顺,宽慰着老妇人。
而这说话的会儿,老妇人的病情变化,颤抖着把被子推开,由冷转热,面色滚烫的发红,痛苦难受,不停的抽搐,断断续续的虚弱声音:“儿啊…我要死了…”
“这是得了打摆子啊!”张闲一眼就看出了病症,忽冷忽热,浑身抽搐发抖,医书曰疟疾,俗称打摆子。
中年富商连忙说着:“道长,你看我老母这病,就是打摆子,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可是按照打摆子的治了,已经找了十几位大夫了,花掉一千多两银子,但就是治不好。”
“治不好,这个嘛…”
张闲的语气略微迟疑,暗道有些棘手,老妇人的症状很好判断,确实是疟疾,这是古人的常见病症之一,以黄蒿草入药就能治好,但富商所言就是治不好,显然不是普通的疟疾,这可麻烦了。
“我先给老夫人缓解一下病情,然后再仔细的检查一番。”
张闲取出银针,目光一凝,开了重瞳,为了避免让旁人看到他的眼睛,他故意低著头,两指捏成剑诀,虚空画符,对着银针比划了几下,加持一道阴符术。
顺便他看了一眼老妇人,阴阳二气混乱,除此之外,并无其它毛病,确实就是得了疟疾,但奇怪了,这疟疾怎么治不好,他心思转得飞快,回想着书里的相关记载。
他一边思考着,一边动手施针,小心的把银针插在老妇人的头上。
“大夫啊…不用医了,让我死…”
老夫人痛苦的说着,被这病儿折磨得想死了,然而这一针下去,只觉得浑身清凉,热病退去了,浑身舒坦,可是又感觉发冷了,手脚冰凉。
张闲也察觉了阴阳二气的变化,赶紧再拿出一支银针,低头开头,加持了一道阳符术,小心的插在老妇人的头上。
老妇人只觉得一股温热,这种热与刚才发病不同,发病时是热得痛苦折磨,而这温热是像冬天晒太阳一般,温热与清凉融合一起,立刻感觉浑身自在了,畅快得就像没病似的。
“咦?这病好了?”
老妇人惊疑了一声,撑起身子,与好人没有任何区别,连说话也利索了。
“娘,你的病好了!”
中年富商见状,不由得一愣,连忙上前扶着老母,这好得也太快了吧,就在头上扎了两针,立马就见效好了,这位年轻道长真是活神仙啊!
旁边的几个家丁和侍女见到这一幕,也是一脸的惊奇,他们可是知道,老夫人自从得了这病,找了十几个大夫都没治好,这次听说南阳郡有一个大夫治打摆子很灵验,他们远道赶来,好不容易才找到,但这汤药吃了,还是不见效果。
然而没想到的是,今早听店小二说起有一位年轻道长云游修行,行医治病,救苦救难,老爷也是想着试一下的,却不料这医术如此玄妙,扎两针就给治好了。
“多谢道长,多谢道长。”
中年富商赶紧拜谢,语气很是激动,老母被这病儿折磨得死去活来,可算是治好了,又吆喝了一声:“小兰,快拿银票来,一定要重谢道长。”
“是。”旁边一个侍女应声,连忙去拿银票了。
“多谢先生为老夫人治病,这一百两银子,请先生笑纳。”小兰拿着银票,言语很有礼数。
“咳咳…”
张闲却是咳嗽了两声,没好意思收钱,这礼数太热情了,反倒让他有些尴尬,说道:“施主,那个不急着酬谢,这病儿还没治好。”
“道长,我娘的病,怎么还没治好?”中年富商一脸的愣然,他看着像好了啊。
老妇人闻言,也觉得奇怪,很有礼数的行了一礼,说道:“原来这位大夫是道长,老生有礼了,刚才病痛缠身,不能见礼,还望道长恕罪。”
“呵呵,老夫人客气了,不必多礼。”
张闲笑着,也连忙行礼,这富商的家风很好,一家人都礼貌客气,这位老夫人也应该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道长,老生这病儿,不知是哪里还没治好?”老夫人询问道,她也感觉自己已经痊愈了。
“这两针只是舒缓病情,治标不治本。”张闲说着,又问道:“请问得病多久了?平时的病情如何?”
中年富商说道:“我娘的病,得有半年了,已经找了十几个大夫,丝毫不见效果,一发病就连续不断,特别是这次发病,已经一个月了,每天都忽冷忽热,有时舒缓一点,就头晕昏睡。”
“嗯。”张闲点了点头,思考了一会儿,心里想做书里的记载,这病儿不像是普通的打摆子,更像是中了疟蛊。
他又问道:“你们家可有其他人得这病?或是你们周围的人,可有人得这病?”
中年富商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们那一带,很少听说有人打摆子。”
张闲闻言,心里已有推测,疟疾是一种传染病,老夫人这病没有传染,显然来源有问题,他怀疑有人下蛊。
他又问道:“得这病的时候,你们家可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儿,或是得罪了什么人?”
“这嘛…”中年富商想了想,说道:“我们家是贩茶为业,一向乐善好施,与人为善,没得罪什么人,也没什么奇怪的事儿。”
旁边的小兰说话了:“老爷,老夫人得病的前天,好像把你买的那个青花瓶打碎了,那坛子里有血迹,不知这算不算怪事儿。”
“有血迹的青花瓶,这是怎么回事?”张闲立刻追问,疟蛊就是用打摆子的病血练成。
“哦,对了,就是那青花瓶。”
富商想也起了这事儿,说道:“那青花瓶是个前朝官窑的物件,我一个朋友专门做这买卖,我看着这瓶子挺好看,就顺手买了,一直放在家里,那天我娘不小心打碎了,还划伤了手,瓶子里有干涸的血迹,很是瘆人,被我埋进土里了。”
“呵呵,原来如此。”张闲已经明白了,“那血迹,一定是打摆子病人的血,装在瓶子里,虽然血已经干了,但病源还在,老夫人不小心划伤了手,被传染了此病。”
“哦,是这样啊!”在场几人皆是一脸恍然大悟,这位道长真是厉害,连这病源也能找出来。
“道长,不知道这是什么病,那瓶子里,怎会装了病人的血?”富商问道,在场几人也是好奇,都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张闲说道:“这瓶子,应该是邪人用来练蛊的,这蛊名叫疟蛊,老夫人不是普通的生病,而是中了蛊,至于这瓶子是怎么流落到你那位朋友的手里,这就不得而知了。”
“什么?是中了蛊啊!”
一听这话,在场几人皆是一脸的惧怕,关于蛊术什么的,民间流传得很是邪乎,可谓是谈蛊色变。
“道长,这蛊能否解除?”富商赶紧寻问。
张闲当然会解蛊,蛊术属于巫术一脉,他看的医书里,很多这方面的记载,蛊分为很多种,老夫人这是属于病蛊,看似很邪乎,其实就是收集一些病源,加以炼制变化,通常有两种解法。
一是对症下药,他看书里有解疟蛊的方子,不过需要开炉炼制青蒿丹,并且炼制青蒿丹的黄蒿草必须秋天采摘,否则药力不足,但现在是春季,找不到药。
另一种解法是他父亲写的万能通用的方法,名曰内火法。
人体蕴含内火,以针灸调节阴阳二维脉,引导精气神,催动内火,利用内火燃烧,解毒、解蛊、祛邪、杀三虫等等,妙用无穷,但此法非常危险,必须对针灸控制非常精准,否则稍有不慎,内火失控,必然自燃而亡。
“我倒是有法可以解,不过…”
张闲的语气迟疑了,这是人命关天的事儿,虽然他有重瞳看穴位,但他从未练过手,初次使用此法,万一出了岔子,老夫人被他医死了,这可是要摊上人命官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