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保持沉默的高山,估摸着覃四儿与扎西顿珠已经到了公路边,仰躺在地上任由他们踢打,突然以雷霆之势弹跳起来,劈腿,旋臂,压肘,掐吼,过肩摔,漂亮的将黑子制服。
众人见势不妙,像是被捅了马蜂窝后的蜜蜂,猛的就围了上来。
“留口命吊着,给我狠狠的打,要是他还有力气爬起来,我生吞活剥了你们。”江云如厉鬼一样,一脸的阴鸷,站在一旁猛吸了一口烟,青色的烟雾顿时间如柱般吐了出来。
怀子,幺鸡,二娃三人皆不是不学无术的泛泛之辈,各个皆精通格斗之术,只是幺鸡和二娃高反严重,一下子败阵下来。怀子在高山的面前也讨不到丝毫的便宜。
“妈的,是个狠角色。”怀子咒骂。上前一步,右拳直接击高山的左脸,高山迅速左闪,躲过一拳。怀子怒火中烧又出一拳,却被高山的八字拳紧紧掐住右膀,高山用力一扯,单脚扣在怀子的身后,左臂袭肘,向后勒锁住怀子的咽喉。
“说,你们是做什么的?”高山虽全身挂彩,但丝毫不见胆怯之色。
而渡河而去的麻风见势力不对,立马掉头折返。
“你……你松……松开……我说,我说。”怀子故作投降,脸上却露出一丝阴险。
就在高山以为他锁住怀子之时,不料怀子摸出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径直向后直捅高山的腹部。高山吃痛松了力道,反而被怀子一个过肩摔,狠狠的砸向冰面,高山顿时全身震荡,头昏眼花,双目冒金星。
怀子咧嘴露出一丝冷笑。“妈的,差点命搭在你的手上。”
“你狠,你再狠给我看看。”说着,怀子狠狠的压着匕首,一脸凶残。
“怀子。”江云呵斥一声。“给我老子把命留着。”
怀子啐了他一口,使劲的踢了高山的背脊几脚,才算作数。
倒地的高山却强忍疼痛,伸脚勾倒怀子,怀子一个踉跄倒地,高山一个翻身,狠狠的将他扑倒在身下,紧握着的拳头,使劲的砸向他的后颈。
“你他妈的。”江云暴怒,一手扯掉嘴角衔着的香烟,冲了上去,拔出手机,抵在高山的脑门之上。
“你他妈的活腻歪了?”江云拿枪狠狠的戳着高山的脑门。
“起来。”江云踢了他一脚,继续道:“手举起来。”
高山听凭他吩咐,慢慢的举起手,站了起来,就在要站直身子的时候,向前猛扑,一下子撞倒了江云,将江云手上的手枪弹飞了几米远。两人滚在地上,撕扭成一团。
二娃浑浑噩噩的爬了过去,捡起手枪,瞄准目标、扣动扳机、子弹破出,子弹没入高山的右胸。
顿时间高山失去了反抗之力。
被江云狠狠的踩在雪地里高山,他拼了命的想要摆脱那魔掌的踩踏,却发现他的意识开始有些混沌不堪,微张的眼睑,无焦距般艰难的凝视着前方。
那个方向,是她逃走的方向。
他努力的想要看清楚,无奈的是,焦距成像后折射在脑海里中的景象却是天旋地转和地动山摇,伴着那被活生生撕裂一般的痛楚,让他几乎睁不开双眼。
然,他深知,他还不能死,他的肩上还有很重的担子。
外公的遗愿尚未完成。
父母的车祸尚未调查。
失踪的妹妹尚未找到。
还有,还有那个强势进入他生命的女人,尚未脱险。
他怎么可以就此魂归于此?
江云狠狠的踩着高山的背脊,一脸的阴鸷,愤怒咆哮着:“说,供体的名单是不是在你手上?”
他的怒吼对于意识混沌不堪的高山来说,无异于排山倒海般的震耳欲聋,一阵嗡嗡作响之后,随之而来的是锥心刺骨的抽痛。
“你究竟
是谁的人?江雨?卢笙?覃振邦?条子?还是是我老头子的人?”
恼羞成怒的江云,再次紧扣着高山的脖子,使劲的往后扭转。顿时间,高山那张俊俏的容颜硬生生的被疼痛折磨而变得狰狞和扭曲。
突然一声惨叫从前面传来,划破天际,直冲云霄。
“不……”覃四儿看着地上的高山,撕心裂肺的大吼着。
那面目全非的面孔扯痛了她每一根神经,仿佛要将她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高山……高山……”她双腿乏力,刚躺过河流,全身被河水浸透,她艰难的迈着步子,仿佛重若千金,让她寸步难行,刚刚迈开脚步,却一下子重重的跌倒在地。
“高山。”重创的她,慢慢的站了起来,再走,再跌,周而复始般的循环。
“高山。”她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以至于没有瞧见踩踏在高山背脊上的男人陡然间松开了对高山的钳制,僵直着身子横眉斜对的怒视着她。
头重重坠地的阿高山,在混沌中,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嗓音慢慢的传来,那声音听来是那样的悲凉和凄楚,陡然间让他的神智清晰了几分,他慢慢的抬起映着青紫、布满鲜血、沾满雪花的脸庞,在依稀朦胧焦距下,看见了她,他用孱弱的嗓音拼命的呼唤着:“覃……覃……四……四……儿……”?
“高山……”覃四儿惊唤着,悲痛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他还活着。
他还活着。
他还活着!
她想像他保护她那样,奋力的奔向他,可是她的双腿却不听使唤,重若千金般迈不开步子。看着那惨不忍睹的模样,她哭得撕心裂肺,哭得歇斯底里,仿佛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她重重的跌倒在地,疼痛和着眼泪,慢慢的一步一步的爬向他。
“四……四儿?”江云僵直着身子,慢慢的移开踩在高山背脊上的大脚,不可置信的一步一步的走向在雪地上爬走的覃四儿的身边。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震撼了在雪地里爬走的覃四儿。陡然间僵直了身子,慢慢的抬头,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在她前面扩大。
江云?
是江云。
“江云?”顿时间她的脑海一片空白。不解和质疑在她脑海里叫嚣着,几乎让她无法动弹。难道说,在后面一直追杀他们的人就是他?
陡然间,覃四儿像战败了的公鸡。
也对,他们既然能在山城做见不得人的勾当,也能在这里干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四儿,这是为什么?”江云一掌将她提了起来,使劲的摇晃着她的肩膀。
“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他是谁?”他一个用力的将她拽到高山的身边,狠狠的指着地上的高山,一脸的伤痛。
“他就是你养的小白脸?”江云吼得嘶声力竭。
“你把我这个未婚夫放在什么地方?”
“在山城捅破了篓子,你就想要和他双宿双飞?你在做梦,做白日梦。”
而心系着高山的覃四儿一脚踢了过去,江云一个踉跄退后几步,覃四儿没拿正眼瞧过他一眼,径直子扑到高的身边,抖如秋风中吹拂的落叶,慢慢的扶起伤痕累累的高山。紧紧的将他搂在怀里。
“为什么要这么傻,为什么要这么傻?”
而奄奄一息的高山,眼角泛着热泪。
他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他也就放心了。
他拼了命的向她扯出一笑微笑。
“覃四儿,好好活着。”
他心安了,即使她不属于他,只要她活着,他也就什么也不在乎了。
他心爱的姑娘,再也不会有生命危险,从此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