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荒原的狼群的袭击,高山心急如焚。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一个赤手空拳的男人,在荒原的冬季面对群狼,无疑是雪上加霜。此行逃亡之旅是个意外,他没有准备任何带有攻击性的工具,好在天无绝人之路,积雪下有盘子般大小的碎石可供他使用,于是刚套上的外衣被他脱了下来,暖烘烘的针织衫成了保护他们三人的唯一能借助的工具。
时间就是生命,他们现在是在和时间赛跑,高山迅猛的扒开积雪,迅速拾捡石头,堆积在触手可及之处。
“覃四儿,你……”高山话没有说完,覃四儿就焦急的追问出来。
“现在我要怎么做?”
“积雪下面有石头,快找出来。”眼看扎西跑了过来,时间来不及了。
“覃四儿,帮我。”高尚将带有棱角的石头递给覃四儿,让她利用针织衫给他紧紧的缠绕在手臂上。
“用力,再绑紧点。”
“再用力,还不够紧。”
高山又嘱咐道:“白玛给我们准备的布袋里有肉干,你拿好。如果有狼企图攻击你,你就使劲的扔肉干,越扔远越好。狼饿了才会出洞寻找的猎物,有吃的,可以暂且转移一下它的注意力,也给自己赢取时间。”
“好。”覃四儿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心一紧,安静的点点头。
“别怕,有我在。”高山看着她的紧张,摸摸她的头,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狼靠近时,不要惊慌,不要背对着它,不要后退,用眼睛正视它,狼是除了狗以外最有灵性的动物,它会感受到你害怕的情绪。一定别躲着它,也别跑,你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的它。”
高山叮嘱好后,又给她寻找了一块尖锐的石头让她拿在手上。他双眸镇定,刚毅中带着坚定,让覃四儿心安不少。
“我不会让狼靠近你的,但还是拿好它,以防万一。”
“狼怕火,我们可以火攻。”覃四儿建议。
“情况危急,来不及生火了。”高山最后再检查了手臂上绑着的石头,再拾了一块石头做防身用具使用。
“记住我说的话,别慌,一定要寸步不离的跟在我身后。”
“嗯。”覃四儿沉默的点点头,一双眼睛笔直的盯着他。
呼天抢地疾奔而来的扎西顿珠吓得一脸的铁青,虽说扎西顿珠是藏人,可他是温文尔雅的教育工作者,自带一番儒雅的书卷气息,荒原的狼对于他来说,成了致命的威胁。
“扎西,别乱跑了。”高山一声大吼,环视四周,扎西后面跟着五只狼,其中三只只有半大,应该是还未成年的幼狼。看狼的状况,只是小心翼翼的尾随其后,没吼叫也没有狂追,攻击性应该不是很大,他赤手空拳应该还是有胜算。
“躲到我身后。”高山一手拉过扎西,将他与覃四儿稳稳的护在身后。覃四儿弯腰递给扎西一块石头,给她安慰一笑。
“走开。”高山俊颜狰狞,冲着狼群一声怒吼,两只大狼,立马顿了顿脚步,三只小狼也停下来,齐齐看着他们三人。
可狼就是狼,天生就具有攻击性。
只见为首的头狼仰头嘶鸣了一声,雄赳赳气昂昂的仰头跨步向他们紧逼过来,其余一头狼带着三只小狼散开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将他们围住。
狼围了过来,高山面色一沉,扬手、瞄准、狠抛,手中的石头飞了出去,重重了落在了头狼的前腿上,头狼惨叫了一声,只见头狼前腿破了皮,汩汩鲜血往外冒。见头狼受伤,其余的狼开始愤怒的低低的嘶嚎起来。
覃四儿见高山手中的石头扔了出去,立马又递了过去,扎西见状也两手各紧抓一块石头,随时准备还击。
头狼愤怒了,在雪地里甩甩跛了的前腿,立马冲高山奔了过来。顿时间,所有的狼全部围了过来,嘴里发出进攻的号角一般,雄浑壮烈。
狼是有灵性的动物,也知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全部向高山围了过去。高山一手将覃四儿推了出去,只身搏斗。
高山身处危险的中心,白玛赠送的羊皮袄被狼爪狠狠的划了一道长约三十厘米的口子,口子之深,直接将高山的大衣都划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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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高山,额头青筋凸起,颗颗汗珠直冒,头发也全被汗珠打湿,进攻、防守、回击之间,汗水到处飞溅。
头狼前腿受伤,跛着前腿,四处撕咬,看腿跛的程度,估计骨头已被石头敲碎,攻击力大有减弱,但还是不可小觑。
高山则拼了命的直袭受伤的狼腿,在弯腰的之时,后面冲过来的小狼,一下子咬在了高山的脚踝,好在高山身手敏捷,一脚踢了过去,将小狼踢飞,在空中翻滚后,耷拉着的狼头重重坠地,呜呜低叫了几声,一动不动的躺在雪地里。
头狼前腿断裂,单脚在雪地里跳跃,嘴里发出悲怆的叫声。而另外两只小狼则围在头狼的身边团团打转,呜呜直叫。
“高山,后面。”覃四儿大叫。不管不顾的将手中的石头扔了出去,石头却落空,并没有命中目标。
覃四儿的吼叫吸引了狼的注意力,顿时间,所有的狼朝覃四儿奔去。
高山吓得心脏骤听。
“覃四儿。”高山大声疾呼。迅猛的奔袭过去,将覃四儿紧紧的护在了身后。
“高山,狼……狼……”覃四儿大吼。
“别怕,一切有我,别怕,覃四儿。”高山一手护着她,一手紧握石头,目不转睛的盯着狼。
覃四儿紧紧靠在高山的背后,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他的后背是最安全的地方。
狼伺机而动,准备随时攻击。
忽然,狼怒睁着一对狼眼,张开一只血盆大口,露出四颗长长的獠牙,忽的跳了起来,恶狠狠咬上高山的左臂。
“高山,小心。”覃四儿尖叫,心跳到了嗓子眼上。胡乱的抓着堆放的石头,拼命的砸向狼身。
而狼用力过猛,长长的獠牙磕到手臂上绑着的石头,一颗獠牙直接被磕掉,落在雪地上,即使是这样,紧咬住高山的狼嘴也没有丝毫的放松。
高山在恶狼扑上来之后,故意稳了一秒,然后集全身力道于右臂,紧握石头的尖角直刺狼肚,狼肚子被刺破,鲜血喷溅,溅了高山一身,将雪白的羊皮袄染红。而紧咬住高山手臂的狼嘴则渐渐松了,高山见机狠狠一扯,将狼提摔在雪地上,狠狠的敲打,知道奄奄一息。
头狼见同伴惨死,仰天长啸,叫声低沉悲怆。然后唤起剩下的唯一的一只小狼颠簸着身子,迅速离去。
覃四儿见狼群离去,猛地向高山奔去,将他撞退了几步,投入到他的怀中,将他紧紧的抱住。
“我没受伤。”高山长吐一口气。将她环在怀里,双眼紧闭享受危机过后的片刻安宁。“别担心,我没事。”
覃四儿像想到什么似的,一手推开他,扯掉被撕碎的针织衫,又脱掉他的外衣,然后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的将他检查个遍,最后确定他没有受伤,她悬在嗓子眼上的心才终于放回肚子里。
高山双手扶着她的肩膀,一双劫后余生的眸子定定的凝视着她。久久之后,他扬扬手,露出一口白牙。“辛亏你绑的紧,否则我只胳膊该毁了。”
“这只胳膊从今往后归我了。”覃四儿回望着他,忽然,她抓起他的手臂,一口狠狠的咬了下去,直到咬出的血珠子,她才松口。
“你这疯女人,欠抽是不是?”高山痛的龇牙咧嘴。
不明白她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盖个章,戳个印。”覃四儿低低笑了出来,一本正经的说道。“从今这只手臂归我了,没有我的允许,不能多出一条疤痕,否则,我找你撕皮。”
“算你狠。”高山瞪了回去。这女人真是霸道,现如今将他的一只手臂也抢占了过去,比土匪还土匪。
“这是不是久留之地,秃鹫会闻着血腥味追过来的。我们得赶快离开。”
三人收起行囊,没有做丝毫的休整立马又上了路。而高山见覃四儿一脸的疲惫,则将她行囊取了过来,扶着她慢慢前行。
高山眉头紧蹙,此行,莽莽雪山,前路凶险,他丝毫不赶大意。
他们谁都不能死,扎西顿珠不能,覃四儿不能,他也不能,他们都得好好的活着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