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打算(1 / 1)

日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关七白日飞升而去,自是成了江湖奇谈,武林神话。

又是半月。

屋内。

“圣上,你这体内的情况有些特别啊!”

天衣居士许笑一替燕狂徒把着脉,两绺白眉时展时皱,眼神也几多变化。“以你强绝的体魄,外伤倒还好说,关键是暗伤!”

“暗伤?”

燕狂徒收回手腕。

许笑一点点头。“不错,暗伤,若我所料不差,圣上应当是身怀一种强行催发气血,逼迫潜力的法门!”

一夜的时间,窗外便覆了一层白皑皑的雪,上面落着三两片梅花,还有一个个似梅花的脚印,一条黄狗撒欢般追着地上觅食的麻雀,摇头晃尾,欢快的紧。

没成想这院子兜兜转转最后给岳飞了,每月单数岳飞就要去“神侯府”求教,双数则是去国师府邸求教,晚上则是回来攻读兵书战阵,奇门遁甲,另有许笑一抽空来教授解惑,进境很是惊人。

燕狂徒点点头,视线飘到了窗外,望着正自院子里如饥似渴追读兵书的岳飞,思绪似也飘了出去。“前番我功力尚且不足,有几次险象环生,惊遇大敌,不得已便行了此法!”

许笑一捋须思忖,好一会才问:“圣上可否大概说一下此法依何行功的呢?”

“常人气息皆有规律,一呼一吸,多以一步半为距,我此功平时便是积气血之力,需要时,或可厚积薄发,或可瞬间爆发,凭生莫匹之力,只是积蓄的气血一旦损耗过巨,便会自伤根本。而且此法可调控气血逆行,刺激五脏,激发潜能,寻常人一口气只能走一步半,我凭此法就能一口气走七步、十步、三十步…”

燕狂徒端起桌上的热茶,轻抿了一口,方才有条不紊的娓娓道来。

“怪不得!”

许笑一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

他有些凝重道:“圣上可知,您这潜力消耗的是什么?”

未等燕狂徒回答,他便又道:“您如今岁数不过双十,可五脏却已比得过五六十的老人了,您走的比别人快,自然老的也比别人快,往后切不可再行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门了!”

“好在皇后精心照顾着你,为你熬了汤药,填补巩固五脏根基,这暗伤损耗自然也就慢慢稳固了下来,只需长时间调养就能恢复,但是也坏在这里!”

“久药成毒,四年多的时间,药性有的会被吸收,有的却不会,日积月累下来,反倒有害无益,如今再服无极仙丹,两两相遇,必然生出不可预料的变化!”

燕狂徒很赞同许笑一的话,白飞飞也是这么说,时常自责内疚,说自己太过粗心大意。

“但是圣上洪福齐天,竟是借此创出了一门迥异于天下武学的不世奇功,阴阳化五行,五行劲力本是彼此相克、冲撞,未曾想竟然因那药毒而互为凭依,相辅相成,拧为一股,劲如雷霆,倒是颇与那些方士术士口中的“掌心雷”大有异曲同工之妙。”

“圣上往后还是不宜服药疗伤,以免再生波折,只需以内息调动,再辅以金针渡穴,将“无极仙丹”的药力疏导开来,咳血之症便不药自愈了!”

论武学天份许笑一或许比不过诸葛正我和元十三限,但对医术奇门,乃至武学理论,却是“自在门”最出类拔萃的。

“圣上是否为这奇功取好了名字?”

燕狂徒闻言一怔。

“还不曾,此功我无意偶得,还尚未完善!”

许笑一捋须哈哈一笑。

“初见圣上,连我也是惊为天人,十数岁圣上便已为尊主,创出盖世奇功“翻天三十六路奇”,如今又再创奇功,两种武功皆迥异于天下武学,亏我等活了一把年纪相比之下很是自惭形秽啊!”

“翻天三十六路奇?”

燕狂徒听到名字有些失笑,却是凭白多了个“奇”字。

许笑一不以为然。

“哈哈,若无奇,怎能体现这是奇功!”

燕狂徒笑了笑,话锋一转:“许老,我今天是顺道来请教“山字经”的,此功我虽说悟了一些,但却不如国师那般通彻,许多地方尚有不明之处!”

许笑一慢慢敛了笑,然后又是苦笑,沉吟片刻后很是感叹的说:“此事老臣也无能为力,“山字经”乃佛门秘典,我们师兄弟三人虽说各有所得,但唯有元师弟彻悟,而且我们三人所悟各有不同,便是领悟的方法也不同,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山字经”,这是独一无二的。若是悟了,兴许一朵花、一座山、一滴雨、一片叶子都可以教人顿悟,若是没悟,那便是没悟!”

这世上有人观落叶而悟剑,观大浪起伏而悟刀,观群山迭起而悟拳,只是所悟功夫多为招式而局限,唯独这“山字经”,它悟的很是奇异,非是有形之招,而是万物本身所孕育的无形无质的神意。

譬如一颗树,寻常人只能看见它或郁郁葱葱、或斑驳丑陋的外表,在他们眼中,草木与石多为死物,并无差别,兴许都不会多瞧上一眼。

但在有的人眼里,草木也是能开口说话的。

四时交替,冬去春来时,何尝不是草木先知,后又盎然勃发,欣欣向荣。石无血肉,却也会因岁月而沧桑,因风雨而斑驳,一颗小小顽石,可历酷暑,可耐寒冬,可深埋大地,可高立顶峰,岂会没有差别。

这便是“山字经”之所悟,似极了“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之言,悟的乃是万物神意。

燕狂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许笑一忽问道:

“圣上是否有心事?”

燕狂徒点点头。

“实不相瞒,我打算孤入北方,将那两位异族人斩杀!”

他轻淡的话一出,许笑一神情微变,脸色有些凝重。

燕狂徒站起身,望着外面积雪上又换枪而动的岳飞。“如那二人的境界,中原大地怕是难逢抗手,若是两军交阵我倒不怕狄飞惊他们会输,怕就怕这二人暗中出手,只怕军中无人可挡,损兵折将!与其等他们出手,不如我先下手为强!”

“皇上,如今天下重定,您若以身犯险,只怕朝纲不稳啊!”许笑一见识过关七与燕狂徒一战后,自然明白这种高手绝对是左右战局之人,心中虽然明白,却还是开口劝道。

“放心,我到时会留下万全的布置,就等一年,等我骨肉出世,等天下大定!”

燕狂徒望着岳飞舞出的枪影出神。

许笑一见他出神,也不再打扰,退出了屋子,给岳飞叮嘱了几句,便出了小院回府邸了。

见岳飞又要提枪。

“先歇歇吧!”

燕狂徒走出屋檐。

“是,皇上!”

岳飞擦着脸上的细汗,舀了一大口水灌进了肚子,然后坐着坐着又把战阵布置的书捧到了手上。

燕狂徒看的大为失笑。

“找时间去把你娘还有弟弟接过来吧!”

岳飞那紧皱的眉头这时才见一松,喜悦之色已不用言表。

想了想,燕狂徒又从怀里取出一个玉瓶。

“把这两枚丹药服下!”

“这是何物?”

“这是无极仙丹!”

“啊,皇上,您、不如您吃吧?”

岳飞虽然是在外面,但之前燕狂徒的话并无遮掩,他自然听到了。

“过犹不及,我体内情况有些特别,而且这药力庞大,普通人吃着两颗已是极限,再吃的话丹田便难以承受,我也是凭着肉身强绝,这才吃了四颗,而且药力还未彻底疏导开来!”

“你分心多用,功力短时间内难以增长,再适合不过。服下吧,我替你把关,但是此事你可要保密,平时不到万不得已,莫要显露!”

燕狂徒说的平淡,把玉瓶交到了他的手中,之前他答应关七给雷纯两颗,如今这最后两颗也送出去了,但他觉得很值得,因为这是他早就给岳飞准备的。

“扑通!”

岳飞不知为何,忽然双腿一曲,对着面前的燕狂徒跪了下来。

“行了,天气一暖,就要起战事了,可不要让我失望,时间可不多了!”

“是!”

岳飞面容沉着掷地有声的应了一句,当着燕狂徒的面咽了下去。

等从小院出来,天色已经有些晚了。

不远处一辆车架缓缓赶来。

燕狂徒钻进马车。

“回宫吧!”

身后的院内,就见岳飞盘坐在地,周身雪花飞舞,聚涌成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