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要是有人起了歹心,把水管都给偷走了,到时候怎么办?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说话是庄子里佃农的儿子许一鸣,他的话让施奕文愣住了,他想到当然不是地下的水管,而是将来的铁路,万一要是有人偷铁轨怎么办?
“按大明律,凡窃盗得财者,以一主为重,并脏论罪,为从者各减一等。按朝廷律令窃盗实为重罪,寻常人绝不敢轻易独犯。”
听着徐光启的解释,施奕文倒没有在意,他突然想到了后世铁路上的备用轨,就那么搁在路边,也没多少被偷,就是再往前满清那会,百姓穷得都揭瓦扒梁了,铁路不也好好的运行了,也没听说有百姓偷盗铁轨导致铁路运行不畅的。甚至一战那会铁价贵到几斤就换一块大洋的时候,也没见着那几条铁路被贪利的百姓给扒光了。
这脑子…施奕文在心底自嘲着自己在这胡思乱想时,那边就有人打趣道,
“一鸣啊,一鸣,你可真是一鸣惊人?这一斤铁才几文钱?水管埋得这么深,有这个功夫挖坑砸铁,还不如到工地上干上一天的活,指不定还轻松一点哪。”
“可不是,一鸣,况且水管一破水一流,流水也是要并脏的,为了几斤铁万一赔上性命,可就不值当了。”
见被众人打趣的许一鸣红了脸,施奕文便笑着说道。
“好了,一鸣也是好心提醒,咱们继续往前走,你们想想这自来水还有什么用处。”
还有什么用处。
当然是用来消防,古代的灭火措施有限,传统的扒钩、水桶、溅筒并不能处理现代工厂面临的消防隐患,也正因如此,在施奕文的规划中,他特意把自来水引入了工厂,毕竟无论是纱厂还是布碱,都有大量的棉花,而棉花本身又是易燃物,引入自来水管,也就可以安装消防栓,再加上油布消防软管、喷枪,基本上也就构成了的近乎于现代化的固定消防系统了。
当然,这一切都需要等到自来水厂建成供水之后。当然,随之而来的就是对业已建成雏形的新村进行改进,增加下水道,下水道都是明挖埋渠,排水渠并不是后世常见的砖砌水渠加顶盖,而窖里烧出来的陶制下水道,相比于水泥砖彻下水道,这种下水道这个时代本身就有生产,而且成本也极为低廉。自然也就是直接拿来主义了。
当然,除了这个采用拿来主义之外,并不仅仅只是拿万历年间的东西,施奕文当然不会忘记自己的空间,有了自来水,自然可以从空间里取来了全新的抽水马桶,甚至还有几十个公厕用的蹲便器,这些东西来自工厂的一间外租的仓库,数量不多,但勉强也够在厂子里建个现代化的公厕的。
其实相比于这种蹲便器,他更倾向那种大通道式的水箱定时冲洗的贴瓷专的老式公厕,但是为了培养习惯,准确的来说是为了让工人们享受到现代卫生的便利,进而在他们的家中修建厕所,施奕文还是决定使用这种“蹲坑”。冲洗厕所用的水是直接从河里抽来,储存在工厂里面的一个简易水塔里,甚至还解决了工厂的用水问题。
如果不是考虑到北方的沼气使用时间短,恐怕施奕文还会弄出一个沼气池,工厂里所有的污水都在这里进行处理。当然,在没有沼气的问题下也要考虑到排污问题,幸好对此,在空间的图书馆里,有太多的新农村建设的经验可供借鉴,毕竟相比于城市,农村并没有资金维持现代化的污水处理设施,所以往往也是因陋就简,用几座化粪池配合以芦苇为主的湿地处理污水系统,所有的一切也就解决了。
对于此时的施奕文来说,似乎再也没有什么比他的“新村建设”更为重要的。
几乎每一天,新村都是渐渐成形。而在这个过程中,施奕文甚至又特意对新村附近的地块进行了规划,以新村附近的一片空地为核心进行了精心的规划和设计,从而构成一个商埠区。
之所以会规划商埠区,是因为在施奕文看来,随着工厂在卢沟河岸边的云集,未来势必会因为大量的工人以及其家庭的存在,而形成一个大型的市镇,与其等到将来杂乱的市镇成形后再建设,不如从现在开始规划建设,而规划中而整个商埠区的布局,也不同于大明传统的棋盘式格局,而是改成放射式的蛛网式道路。
在施奕文的规划之中,商埠区整个市街的中心点,就设在中央广场——那里是一个八卦形的大广场,以中心花园为太极“阴阳”两仪,按八卦方位向外辐射8条主街。这是施奕文借鉴了后世八卦城的设计,即便是从没有到过那里,但是那座城市依然让他印象自然,这个时候,自然也就拿来主义了。
“看来,要补补课了,学习一下建筑学了。”
在完成了商埠区规划之后,看着规划图纸,施奕文自言自语道。对于建筑他基本上就是个外行,也就是把“三角桁架”引入了这个时代,其实这也是必然,毕竟即便是铁路工地上同样也需要用到三角桁架——铁路桥就是另一种三角桁架结构。
可是除此之外,对于建筑,施奕文却完全是个外行。毕竟,他学的并不是建筑学的。
在空间的图书馆里,翻看形形色色的现代建筑,最后施奕文还是把目光放到了解放前的“新中式建筑”上,毕竟那种建筑更容易被这个时代的人们所接受。
当然,不过即便是如此,那些高大的新中式建筑仍然让施奕文有所顾虑,毕竟,古代建房有明确的等级制度,甚至就连同房屋的间数、高度,甚至于就连同门窗也都有与之相对应的规定。
冒然建造这些大半采用民族风格,运用了钢筋混凝土作为梁柱等结构材料的新中式建筑合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