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云眯起眼睛,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在哪里发现的?去看看,龙家上到家主,下到家丁,全都给扣住。”
看向秦源雪,他低声问道:“怎么回事?蒋云龙那家伙没说实话?不是已经把八座祭坛全部拔除了吗?怎么忽然多了一个?”
秦源雪摇摇头:“我也不清楚,不过阵法这东西也说不清楚。有遵循三六九的,有蕴含双极生克的,要不要找赵大人看看,到底是真的还是有人陷害?”
她从龙小云的反应中,隐约察觉到了不对劲,他似乎真的不知这件事。这里面有蹊跷之处啊。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看了看唐云,有些怀疑是这家伙搞的鬼,但唐云是跟田云云有怨,而不是龙家。
唐云皱眉想了想,说道:“我在这盯着他们,你回去找赵大人。顺便去县衙一趟,派点衙役过来看住这些人。”
“我尽快。”
秦源雪心知如此大事不能耽搁,点点头迅速离开龙家,甚至都没走正门,直接从墙头跳了出去。
三神教的风波,迄今为止还不到一个月,朝廷关于此事封赏刚下来,就在龙家又发现余孽踪迹,此消息若是传出去,整个扬州府镇武阁的人谁也讨不了好。
秦源雪明白其中轻重,赵毅更是清楚利害关系。
仅仅盏茶时间不到,赵毅便携以澎湃的压迫力出现在龙家,阴冷的盯着龙小云,复而意味不明的看了看唐云。
不同于秦源雪,城府更深的赵毅是知道唐云这家伙秉性的。所以他对这件事的真实性,抱有一定的怀疑。
若是唐云暗中搞鬼,故意搞出个这玩意,扣锅给三神教,并借题发挥通过龙家跟天剑宗的关系怼一波对方,也不是不可能。
但问题在于,这么做没意义啊。
龙家跟天剑宗的关系,仅限于一个弟子拜入其门下而已。如果在龙家找到三神教的痕迹,那天剑宗就能以各种借口,与龙家划清界限。
算了,先看看祭坛再说。
赵毅放弃这个念头,冲赶来的衙役抬抬下巴:“把这些人扣押,其他人随我去发现祭坛的地方。”
秦源雪低声说道:“大人,我们过来只是接到有人报官,说晚上龙家发生惨叫和打斗声,所以顺便过来看看。本来是找田云云的,谁知道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田云云?”赵毅楞了下,对唐云的怀疑降低大半,原来这厮是奔着田云云来的,发现祭坛完全是意外。
“是。”
秦源雪挠挠头:“大人,唐云跟田云云之间却有仇怨,所以听到这事他很积极,我觉得他过来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机会。”
“嗯。”
赵毅微微颔首,在秦源雪带路下,径自来到一个偏院。
秦源雪指了指院子那口古井:“我们发现这里比较偏僻,所以好奇之下过来看看。却发现这井口被封,却又有经常打开的痕迹…”
是个简易的机关。
赵毅推开上面的石板,看到石板后拴着一条铁链,还有藏在杂草堆里的绞轮。“祭坛在井里?”
秦源雪回答:“没错,下面还有些枯骨。”
“有意思。”
赵毅探头看向井口,却是看见下面枯井有一座祭坛,周围散落着一地枯骨,根据上面符文分布,明显是跟之前摧毁的三神教祭坛有十之八九的相似之处。
出众的目力,让他清晰的注意到有些地方厚厚的灰尘,以及周围隐隐约约的模糊脚印和手印。
唐云凑过去看了看,率先说道:“应该不是龙家…不对,应该不是龙小云。或者龙家的下人,是三神教的余孽。”
赵毅侧目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这家伙竟然主动给龙家开脱,看来真跟龙家没仇,过来确实是怼田云云的。
赵毅皱眉沉思,忽而望向秦源雪:“这件事,龙小云他们知道了吧?”
“是。”秦源雪点头。
赵毅眼中冷色闪过,淡淡的道:“避免消息走漏,一切知道此事的人全部处理掉,一会儿去诏狱提出一个妖魔,让他杀干净,所有的责任推到昨晚出现在龙家的妖魔身上。”
三神教的事情已经落幕,不能再有任何关于这件事的东西存在,否则对他极为不利。
秦源雪面露迟疑:“可莫友乾…”
“先放他一马,叮嘱他莫要外传。”
赵毅想了想,看向唐云:“过几日你去做事,届时知道该怎么做。只要师出有名,他天剑宗再大的胆子,也不敢驳朝廷的面子。”
“是,大人。”唐云慎重应下。
当夜。
龙家妖魔再现。
龙家上下死绝,全无一人生还。镇武阁及时赶到,将妖魔斩杀。
数日后。
官道。
唐云一行人已经启程,前往隐龙宗跟天剑宗闹矛盾的地方,不过中间要先回天剑宗一趟,将刚招收的弟子送回去,才能前往目的地。
明知这是莫友乾跟吴青拖延时间的策略,但唐云也不在乎,他过去是代表镇武阁,让这两个宗派赶紧解决矛盾。
镇武阁跟在天剑宗后面,虽然同属一队,实际上泾渭分明,谁也不搭理谁。
吴青的弟子,就是那个懂事理的少年人,早已经被‘妖魔’残忍杀害。吴青明知是镇武阁搞的鬼,明知是他们故意放出妖魔灭口,却没有丝毫办法。
每每想起此事,吴青都心脏绞痛,自己的弟子自小被他带回宗门,二人情谊比亲生父子还要深厚,如今却…
一路走来,吴青很少下车,就算下车也避免跟唐云打照面,他害怕自己忍不住跟对方拼命。
莫友乾现在也逐渐反应过来了,他本以为此事源于自己鬼迷心窍,跟唐云合作演戏…
现在发现,就算没有他这一环,唐云依旧可以该干嘛干嘛,只是有了他的补充,这一出戏更自然,更完美而已。
唐云的算计,唐云的态度,唐云的鄙夷…
莫友乾眯起眼睛,出神的望着外面白雪皑皑的山景,忽而心生一念,道:“吴执事,这是个机会。”
吴青闻言,不禁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沙哑着嗓子问:“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