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未竟的旅程,命运不甘平庸……
北市的天气像纯真的孩子,喜怒无常。晴空万里的下一瞬,也许是一阵微风与肆意翱翔的飞鸟友好问候,但更多的时刻是对飞鸟不理睬的态度进行反击。
运动会的彩排时间定在下午的课外活动,逃过大展身手的机会,王灿没逃过被误解的命运,身强体壮的外表欺骗了太多人,最终年级主任拉着他去彩旗队发光发热。
红色塑胶跑道外围的绿色草坪上,按班级排排坐,占据了操场的周边。每个班级前边摆着几张书桌,用来写加油稿和区分班级。
开幕式在一声“喂……喂喂……”麦克风试音成功的声响里拉开帷幕。呼啸的冷风吹起宽松的校服外套,悄悄顺着未扎口的校服裤子,抚弄着脆弱的脚踝。候场的运动员们互相抱着取暖。
许潇潇上身着白色衬衫扎进黑色西服裤,脚踩小白鞋,举着木质的班级牌子进入了操场,凌空举着红色的班旗紧随其后,三人一排,四人一列,十二位穿着春季校服的运动员保持着前后左右一米的距离,踩着跑道的白线朝着主席台前进。
莫知春走在队伍最内侧的白线上,肆意飞舞的头发糊了一脸,又不能抬手把头发收拢到耳后,悄悄叹了口气。旁边的裴秋白和顾烨倒是完全没有这种烦恼。
“迎面走来的是高一十八班的运动员,朝气与活力在每一个人身上洋溢,友爱与鼓励在每一个人心中传递。少年鲜衣怒马,意气风发。
脚踏实地,奋勇拼搏是他们的不朽誓言……”
“脚踏实地,奋勇拼搏。”口号消失在呼啸的风中,终于走过主席台,汇合成一队快速跑着到国旗下的地点站定。
莫知春把吃了一嘴的头发拢到耳后,站在队伍里等着其他年级的运动员进场。当然,学业繁重的高三学姐学长们还在考场上麻木的奋笔疾书。
红的,黄的,蓝的,绿的,粉的彩旗伴随着少年们轻快的身影舒展身体,点燃了青春意气的活力。
“大会进行第一项,升国旗,奏国歌,全体起立。”平静庄重的声音通过大喇叭响彻操场。
围坐在操场各处的学生们猛然起立,视线聚焦在缓缓升起的红色国旗上,直至国歌奏完五星红旗飘扬在旗杆顶部……
剩下的流程,从小学到高中年年换汤不换药,各位领导发言致辞,台下的运动员们机械地抬起手臂,适时随大流鼓掌。散落在操场各处的班级,学生们早早地下发裁好的练字纸,把跑校学生昨天打印好的加油稿誊写在练字纸上,奖状和名次是固定的名额,但道德风尚奖不拿白不拿。
散场后运动会就正式开始了,吕雪倩陪着参加百米比赛的运动员去检录,莫知春和许潇潇分在不同的组,把黑色的秋季校服脱下递给栏杆外的吕雪倩,各自找到位置活动手脚。在大红色的印刷体号码点缀在白色的号码布,四个银色曲别针卡在浅蓝色的夏季校服上。
“莫姐,潇潇姐,李同学,季同学,比赛加油呀。注意安全,安全第一,比赛第二。”
顾烨趁着上厕所的机会,偷偷溜到主席台后边的篮球场,隔着围栏给她们加油打气。
“加油,我在终点等你。”裴秋白对着莫知春眨眨眼,拿起吕雪倩手中的袖口扎着黑色皮筋的校服抱在怀里,艳丽的红唇上下开合,无声的吐出一句话。
“你们去终点等着吧,这边风大,终点有主席台挡着暖和点。我和知知争七保八,进决赛得看李同学和季同学专业选手神仙打架了。”许潇潇把推吕雪倩出了围栏开的小侧门,回到比赛队伍里。
男男女女的参赛选手里,一半的赶鸭子上架者,相对于三四分钟的摧残,十几秒的大口喘气简直像是清仓大甩卖的最后一件商品,虽然有点破,但还是捡漏了。
枪声响起,利剑出鞘,刚刚起跑,穿着钉子鞋的专业选手遥遥领先其他人大半个身位,等到了跑程过半收力回头一看,一骑绝尘,调整速度慢悠悠地迎接进决赛的消息。围栏旁的观赛者嗷嗷尖叫,这也太嚣张了吧,拉仇恨啊,大兄弟。业余选手稀稀拉拉地跑着,被起哄后,只能加快速度气喘吁吁地奔向终点。
吕雪倩把衣服从手里压了压,腾出一只手从校服口袋里掏出纸笔,递给顾烨。
“顾烨,帮个忙,给姐写点东西。我说,你写,这可是新鲜出炉的小说素材。”
“他带着四分凉薄,三分讥笑,两分漫不经心,一分上翘的嘴角,用绝对的实力碾压对手,给对手造成毁灭性的心理创伤。多年后提起他的名字,脑海里总会想起那个肆意奔跑的身影。微风牵起他的嘴角,他奔向耀眼的阳光,眼睛里仿佛装着星辰大海,落在少女的心上,砰砰砰的声音,谱写了一首兵荒马乱的暗恋序曲……”
“就先写这些吧,后边的省略一万字。”吕雪倩惋惜道。姐们全是点子,恨不得手边有台电脑,噼里啪啦连主角结婚生子的婚后故事也写出来。
“咦~”顾烨拖着声表示质疑,那个男生在自己眼里看来明明就是一种很欠揍的挑衅行为,实力确实强,但道不同,不相为谋。自己还是看不惯对方不尊重比赛和对手的行为。
记录完吕雪倩的即兴发挥,合上粉色的小本子,把签字笔扣在书皮上。递给吕雪倩。
“采访一下吕大作者,你是怎么通过555号同学的后脑勺判断出他丰富的面部表情的。你有透视眼啊?”
吕雪倩摇摇头,意味深长道。
“弟弟,书看少了吧。这东西全靠姐姐多年的经验和丰富的想象力。逻辑什么的,在爽文里边存在感不大。谁不知道跑快了脸部肌肉抖动帅哥也变丑男,但熬不住青春校园偶像文的主角他主角光环大啊,要是都顶着裴哥那张脸,就是做鬼脸,他们也觉得裴哥是最帅的。所以这东西写着玩,就是想象力的自我美化,谁不喜欢美好的东西。现实里没有,梦里还不允许有了,大家可是自己人生故事的主角……”
“我做鬼脸会很丑吗?”站在一旁当柱子的裴秋白突然出声。
“不不不,裴哥我就打个比方,你这颜值做啥表情都不丑。”骨相在那里,想丑都没办法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