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陆倾凡这套房子所在的小区,在市里不说数一数二,但无论是绿化环境还是所处地段,都没得挑。
看着苏杭脸上笑容,季若愚心里放松许多,陆倾凡真是讨长辈喜欢啊。
一进到屋子里,苏杭第一感觉就是干净,太干净了。
到处都井井有条,就连书柜里的原文书,都是按照杜威十进制分类法摆放的。
这让苏杭觉得很是受用,她是个严谨的人,对于这些细节,从来都一丝不苟。
眼里的赞赏不由得又多了几分。
而且房间整整洁洁,配上冷色调的装潢和家饰,看上去很是不错。
只是目光扫到电视墙上挂着的小相框时,苏杭和季若愚当初看到那些照片时的反应一模一样。
那些肝啊胆的,想要直视还是要做一番心理建树的。
“你先带妈随便看,我给她煮杯咖啡。”
进门之后,陆倾凡就轻轻捏了捏季若愚的手,低声对她说了句,然后就走进厨房。
咖啡机的声响从厨房里传了出来。
季若愚也不知道应该和苏杭说些什么,她自己对这个房子……都不太熟。
苏杭在书柜前驻足片刻,然后从书柜里轻轻抽出一本书来,看着上头自己的名字,不由得笑了笑。
“这是很老的版本了。”
苏杭低语一声,厨房里已经有咖啡香味飘散出来。
陆倾凡一出来就看到苏杭拿着那本她自己的着作。
他脸上笑容温和,“是,受家父影响,很早就开始阅读您的作品,感佩万分。”
语气中没有什么谄媚,但是那自然而然夹在语气中的敬佩之情,毫不作假。
“这是之前托朋友带回来的红标瑰夏,希望您能喜欢。”陆倾凡将咖啡递给苏杭。
苏杭将手中书本重新放回书柜里,接过了咖啡杯。
季若愚站在一旁没做声,总觉得……自己或许不做声,他俩反而能聊得更快乐一些。
“你父母,晚上有时间吗。”苏杭啜饮一口醇香的咖啡,侧目看向陆倾凡,“如果可以的话,今晚我想请你父母一起吃个饭。”
“妈,就算您不说,我也是想提这事儿的。之前家父就已经和若愚说过,非常希望能见您一面。”
陆倾凡脸上笑容温和,“只是考虑到您一直身在国外,所以还在想什么时候能有这个机会。地点您选,我打电话告诉我父母。”
苏杭点头,注意到陆倾凡先前转眸看季若愚时的目光温柔,她终于稍稍放心下来。
“那就在艾斯利尔吧,我正好住在那里。”苏杭说。
陆倾凡点头,“好,我这就去打电话告诉他们。”
他转眸对季若愚说,“若愚,你先陪妈坐一会儿。”
陆倾凡拿出手机,朝阳台走去。
他一走,季若愚转头看向苏杭,知道母亲应该是要对她说些什么了。
“很不错。”苏杭看着季若愚。
母女相处机会不多,所以其实在季若愚印象里,妈妈似乎对自己,没有过什么很亲昵的感觉。
但现下,她说完这句话之后,拉住了季若愚的手。
“这房子条件也不错,他职业不错,谈吐气质都不错。虽然我先前一直想要你和我移民过去,其实也是担心你在国内过得不好。但现在看起来,他对你好,你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
苏杭的语气,少有的和蔼。
让季若愚不知为何,就觉得有些鼻子发酸。
她其实一直知道,苏杭有时候态度强硬的关心,也是关心。
她再女强人,再冷静理智,其实也是一个母亲。
“妈……”季若愚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苏杭的脸色又沉下去几分,“但是你这样结婚却不告诉我,我还是生气的。以后这种大事,你不可以这样隐瞒我,知道了吗?女儿结婚,我这个当妈妈的,还要从别人的嘴里听到,你觉得合适吗?你做得对吗?”
季若愚苦笑一下,还是一样啊,明明都是关心,却口气强硬。
“对不起……”季若愚道。
苏杭知道,女儿的性格从来跟自己就是相反的,温和得很,不够强势。
她朝阳台方向看了一眼,依旧能听到陆倾凡打电话的声音隐约传进来。
然后苏杭就拉近了季若愚,轻声说道,“若愚,能教出这样的儿子,他的家庭应该也不差。你是单亲家庭长大,妈妈不想人家的家庭看不起你,对你不好。”
苏杭继续道,“所以妈妈私底下给你留一笔钱,你去选一辆车,然后再找个楼盘看套房子,都买下来,算是你的陪嫁。我苏杭的女儿,自然不能嫁得寒酸,人家女儿有的,你也有,知道吗?”
季若愚将头轻轻靠到苏杭肩膀上去,鼻子发酸,没点头也没摇头,有眼泪顺着眼角滑下来。
苏杭眉头轻皱,伸手摸了摸季若愚的头发。
语气柔软了几分,没有先前那么强硬,“所以我就是不喜欢你这柔软的性子,容易遭人欺负,快别哭了,他就要进来了。”
崔立江在电话里知道要和季若愚的母亲见面吃饭,高兴的情绪在电话里都能听得出来。
他还一个劲儿问道,“儿子!怎么办?你说我穿什么好?!穿西装还是穿军装?!要带点什么礼物才好?”
俨然一副要和偶像见面的追星族似的,让陆倾凡都忍不住笑了。
“穿便装就行,不要这么紧张,至于礼物,你和妈商量商量吧,就定在今天晚饭,艾斯利尔。”
崔立江在那头应着,“好好好,只是你不知道啊,我看了苏老师的书这么多年,这忽然要见面……哎呀,用你们年轻的话来说,这是我偶像啊。”
崔立江碎碎念着,“我不和你说了,你先好省招待着,我等会就和你妈买礼物去。也不知道买什么好,哎呀……”
陆倾凡好容易在电话里应付好了父亲,从阳台上走进了屋里来,看到季若愚和苏杭坐在沙发上。
而这姑娘的眼眶……还有些红红的。
哭过了?
陆倾凡想到季若愚曾经说过,和她母亲的相处从来就没那么容易,他不由得有些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