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什么修罗场(1 / 1)

直到吴芳将她拖到座位上坐下,季若愚才有些回过神来。

眼神又朝着那个中年女人看了一眼,正好就对上了她略带讽意的眼神。

“好了,我继续自我介绍。我是屈文艳,以后,就担任慕然文化的总经理,以及慕然杂志的社长。”

屈文艳嘴巴开开合合,究竟在说什么,季若愚一句都没听进去,她眼神有些放空。

屈文艳这个名字,季若愚只觉得,就如同一个梦魇般。

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永远都不要再出现了。

哪里想到,过了这么些年,竟是又再见到她。

一些记忆的片段,如同默片在脑中闪过。

耳边仿佛又听见了当初的声音。

“就你这样的女孩儿……和我儿子纠缠……笑话……单亲离异家庭……成绩平平……二流大学……拿什么和我儿子般配……”

那些令人刺痛的词句在脑中翻覆回响。

“你继母已经收了我的支票……她可是笑容满面收下的……什么样的市侩家庭就养出什么样的人……”

“你最好乖乖听话不要再纠缠修祈……你这种家庭……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你们……”

高三那年的暑假,对所有毕业生来说,都应该是一个疯狂的夏天。是再回想起都会怀念的夏。

而季若愚却一辈子都不愿意再想起那梦魇一般的那年夏天。

屈文艳在说着些什么,会议的内容,季若愚一句都没听进去。

一直到早会结束,屈文艳的那一声‘散会’,才算是唤回了她的神智。

反应过来时,屈文艳已经走到她旁边。

季若愚浑身一僵,就听到屈文艳经过她身旁时,鼻子里那声不轻不重,饱含讽意的冷哼。

屈文艳最先离开了会议室,副社长也跟着离开。

所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个新来的领导,的确是让人有些紧张。

吴芳尤其紧张,她慌神地抓着季若愚的手臂。

“若愚,她刚刚是在哼我们吧?天呐,新领导上任第一天早会我们就迟到……”

季若愚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吴芳拖回办公室去的。

在自己位置上坐了一会儿,才轻轻摇了摇头。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想那么多干嘛。

下意识想拿手机出来给文君打个电话。

手指就碰到了包里那红色的结婚证。

也不知道是怎么就鬼使神差的,将那红本子拿了出来,翻开来仔细看着上头自己和陆倾凡的照片。

他唇角有着微微弧度,面容英俊沉稳,不知为何,看着他的照片,仿佛先前心里头那些茫然,瞬间都变得明朗许多。

是了,想那么多干嘛呢?

杜修祈,早就只是记忆里一个不提多年的名字罢了。

陆倾凡,才是她的丈夫。

心中忽然就坚定起来,却是被身后一个声音吓了一跳。

“结婚证?!季若愚!你结婚了?!你居然结婚了?!这不是今早上送你来上班的男人吗?!”

吴芳的声音忽然炸响在办公室里,这是一间公用大办公室,隔成一间间格子间。

吴芳这一嗓子,不仅吓了季若愚一跳,也吓了所有人一跳。

而办公室门口,一只穿着做工精良手工小牛皮鞋的脚,脚步也就这么停住了。

办公室里好些同事都从自己的格子间里站起身来,惊奇地问着季若愚。

“是不是真的啊?”

“领证了?”

“什么时候办酒啊,别忘了请我们大家。”

“有没有喜糖?快发快发,正好没吃早饭呢。”

人总是会因为好消息而被带动情绪。

所以一时之间,同事们已经从先前早会的严肃心情变得有些热络起来。

直到副社长梁媛的声音在办公室门口响起,大家才赶紧停止了先前讨论的声音。

也就注意到了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办公室门口的女人。

“居然是您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原本一直想要邀您几篇专栏,但听闻您一直身在国外,便没有机会……”

梁媛的语气亲切热络,对她介绍着一旁的屈文艳,“苏杭女士,这位是我们社长屈文艳。”

梁媛和苏杭有几面之缘,所以听得前台说这个消息,就和屈文艳一起出来了。

而屈文艳,虽是初试文化传媒行业,却也是从商多年的老油条。打算从事一行,当然会深入了解一番。

而且苏杭的鼎鼎大名,自然有所耳闻。

她看上去就如同那些专栏照片上那样,就算笑起来,给人的感觉都冷静疏远。

更何况现在,苏杭还面色铁青着。

屈文艳走上前一步,伸出手去,“久仰大名,我是屈文艳,若是可以的话,的确想和你谈谈专栏的事情。”

这种大作家,又定居国外。有着专门固定的出版商,杂志专栏这种事情,她素来很少接。

屈文艳的手朝苏杭伸着,却一直没有等到她的回应。

苏杭只眼神冷漠看了屈文艳一眼,“你觉得我大老远从国外赶来,是为了给你们杂志写专栏的吗?”

这话可谓是不客气至极,屈文艳脸上笑容当场就僵住了。

这种大牌有大牌脾气,她早就料到了,但没想到竟是这么不客气。

场面落针可闻。

谁都没说话,但目光都看着这个极负盛名的大作家。

只除了一个人,一直眼神惊惶地垂着眸子,不敢多看她一眼。

梁媛脸上表情有些为难,心中更是猜不透苏杭前来的目的。

只是察觉到她的眼神冷冷看着办公室里头的方向。

苏杭眼睛一瞪,终于说道,“怎么?我大老远跑过来,你还要我请你出来吗?”

她在和谁说话?办公室里的人面面相觑,皆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只有吴芳察觉到自己身旁的季若愚,攥着结婚证的手指因为用力而轻轻颤抖着。

骨节都有些发白,指甲在结婚证的纸张上掐下深深的印子。

她细如蚊嗫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环境下,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