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的意思妾明白了......”席酒思蹬鼻子上脸了,将头凑到陈白耳边,莫名地想逗一下面前这位年轻的大老爷,“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老爷对妾的疼爱,妾看在眼里,放在心里。”
“你别曲解了我的意思!”
没等陈白夺回主动权,房门被元宵推开,看见以一个极其亲密的姿势靠在一起的二人,羞红了脸,立刻把门关上在外头谢罪:“奴婢有罪!”
不知身体何时恢复正常的陈白恼羞成怒,狠狠地踩了席酒思一脚,对方好似屏蔽了痛觉,双手抱胸看着他,眼神中是无尽的纵容。
陈白脑子里乱得很,巴不得现在就夺门而出。
见陈白双颊通红,席酒思的心情好了许多,一早上醒来见不到人的烦闷也烟消云散,说到正事,语气不免变得严肃了几分:“老爷是不是去了什么地方,不然怎会遇上这等事?”
“......我若是说了,你可有其余的法子解决这件事?”
席酒思揉了揉眼前人的脑袋,亲昵地拨弄他的发梢,陈白有些不习惯地偏过头,也没阻止,毕竟他俩是夫妻,在他面前,他总归是要演一些情深。
“妾为君妻,没有法子,也要献上法子,替君解去眉间愁绪。”
陈白看着席酒思那张脸,没由来的一股子信任,他在心底里细细斟酌了一番,用最简易的话描述了一遍自己从去枯井到回到烟雨楼这中途所发生的所有事。
席酒思面色愈来愈严肃,在看不到的地方,他攥紧了陈白的衣带,生怕这人就突然从他眼前消失。
陈白:“你可知柳小姐失踪一事?”
听陈白提到这事,席酒思没有半分惊讶,毕竟陈白早晚都要知道这件事。
而且这件事早该由他告知陈白,偏偏府上出了些事情,他没来得及,居然反倒让他从别人口里听来了。
“这件事只有柳府上下得知,那日柳府派人来府上求助过,我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打发了几个人随同秘密搜寻,况且那家人做的都是要命的勾当,正巧遇着妮子出逃,我还来不及告诉你......”
“有人同我说,找到了那柳小姐。”
“在哪儿?!”
“化为白骨,葬在了烟——”
席酒思立刻捂住了陈白的嘴,还不忘压低声音:“慎言——这话儿你告诉我就成,莫教他人听了去。”
“他们柳家就是一大家子不要命的疯狗,五毒俱全,多一个女儿少一个女儿他们不在乎,他们只在乎这东西能给他们多少收益。”
“回去吧。”
陈白一路上浑浑噩噩的,连自己什么时候到的府上也不知,都是被席酒思牵着走,只是门口撞见个神色紧张的丫鬟,她看着二人转身就要离开,被席酒思一把拦下,询问发生了何事。
那丫鬟连忙跪下来,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大老爷,大夫人!二、二老爷他、他、他出事了!”
“什么!”陈白哪里顾得上思考,跟席酒思对视了一眼,带着后头那些个下人全都赶到了二老爷那里。
二老爷是他今早上看到的那个没个正形的弟弟,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只记得是一些谄媚的话。
他的庭院倒是贯彻了富商富丽堂皇的风格,里头栽的都是些好成色的花卉,房门口站着两个侍卫,来来往往一堆侍女,有端盆的、拿擦布的、还有个郎中一边擦汗一边从屋子里出来。
身上还沾了些血,看见急匆匆赶来的陈白和席酒思,赶紧弯腰行礼。
“拜见大老爷。”
屋里的腥臭味浓郁得快要溢出来了,陈白从一踏入院子就觉得反胃,一阵头晕,幸好席酒思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席酒思用衣袖掩鼻,眉头紧皱,也不太适应里面的情形。
陈白清楚自己的身份,立刻问道“里面出什么事了?”
“回大老爷!二老爷不知吃了什么,一晚上吐个不停,刚开始只是些口食水臌,到后头开始吐出些血丝,老夫开了几道方子想来给他止血,不曾想,效果还未达,二老爷吐了一大口黑血,直直晕了过去!”
“老夫观其脉象,极其凶险,恐怕......恐怕这一劫,二老爷他......”
“老夫学艺不精,实在是没有办法看出二老爷的古怪!”
席酒思酝酿了一下,开口道:“老爷,可唤那叶医师来就诊。”
陈白有些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当真?”
“——不、不,叶医师据说乃是京家叶太医的嫡亲孙女,若是愿意出手,或许能着手成春,挽救二老爷一命!”那老头就差给陈白跪下了,陈白连忙叫人送他去休息,对着席酒思点点头。
“妾知道那叶医师在何处,这就前往。妾亲自去,才能显出咱们有求于人的态度。”
“我可以与你同去!”
“老爷病气缠身,不宜舟车劳顿,况夜已深,老爷就在府上安心等着,我去去便回。”
元宵看着自己主子一直站在门口等着,那些人来来往往,她也实在是怕他们会让主子染上污秽,更何况陈白刚刚病好,受不得这些,有些心疼地说道:“老爷先回房吧,这里有其他人伺候着。”
“现在还有谁得闲?”“清明端午中秋皆有余闲。”“派两人跟着夫人,有什么需要就照着夫人的要求去做。”
席酒思闻言笑了一下:“妾这就去了。”
二老爷的事整整一个晚上也没能消停。
席酒思很快就把叶无霜带进府,叶无霜从问诊到开方子、紧急治疗,免不了花上一两个时辰,陈白作为大老爷又是家里的顶梁柱,这时候休息会被人诟病兄弟不和,一整晚没能合眼。
府里头上上下下忙活了许久,直到叶无霜那句“二老爷已无大碍,只是昏迷未醒”出口,所有人才真正松了口气,陈白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床边还躺了个人。
他是真的累,也不在乎那人是谁了,把被子又卷过来了些,窝在温暖的床上,没一会儿又陷入深度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