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就那么整坐上那个位子吗?得位不正,谋权篡位,你又怎么向天下人解释?过去我们一家人和和气气其乐融融,又有什么不好……”
海宴清话还未说完,便被海无涯又给甩了一巴掌。
“住嘴!我还不是为了你!我一个入土半截的人能坐那个位置多久?一切不都还不是为了你!狗皇帝步步紧逼,不是我们家退步就能相安无事的!前朝太子太傅张家,威北侯白家,不都是交了权,回归故里的路上被人所杀?谋权篡位?只有天子才配书写史书!”
海无涯气得不轻,呼呼喘着粗气,“你个逆子,自己临阵脱逃就算了,还把她带走,怎么,私奔?一个安家的低贱货色,也值得你舍弃一切?”
海无涯指着安欢颜,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安欢颜咬着嘴唇,身子微微颤抖着。
“是,您谋划这么多,口口声声都是为了我,可是却从没问过儿子,我到底想不想!因为从小到大,我都从没有反抗过您。我敬重您,打真心得觉得您是个大英雄。可是,我和欢颜是真心相爱的。就为什么不能成全我们?”海宴清捂着脸,低声哀求道。
“成全?”海无涯冷笑一声,“你可知道,鱼和熊掌,往往不能兼得!”
“她有着安家的血脉,你又怎会知道她以后不会为了复仇而把你给你卖了?宁错杀,不放过!世界上好女孩何其多,你偏偏只看中这一个?我倒要看看她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迷药!”
海无涯恨铁不成钢的拔过一旁侍卫的剑。
海宴清却飞快的把她拉到怀里,一身血迹,却仍咬着牙说:“她死,我死。”
文氏见势不妙,急忙大喊:“儿啊!你就少说两句吧!”
“你!”海无涯更加被激怒了,扬起剑便狠狠刺去。
安欢颜内心大喊:“什么东西!城外怎么比城内还危险!我的老天爷!”
而且这时文氏飞快的撞了一下海无涯,剑偏了一些,却还是刺进了海宴清的胸膛。
“老爷!万万不可啊!”
海宴清应声倒地,安欢颜七手八脚的用衣袖把他胸前的洞给堵上,却还是止不住的流血。
“罢了罢了......”海无涯挥了挥手,“把他们带下去,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踏出房门半步!”
士兵们上前,将海宴清和安欢颜带走。
海无涯冷漠的转身离去。
而文氏哭天抹泪着,沉海无涯走了又急忙让碧竹去找来郎中。
安欢颜看着一群人在房中海宴清忙活了许久才散去。
只剩下文氏坐在床前,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埋怨说:“她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甚至比你的命还要重要?你都不为娘想一想,娘把你养这么大不容易,就为了一个丫头,抛弃娘,抛弃这个家?”
海宴清沉默许久后,终于开口说道:“娘,您这辈子有没有留下过遗憾?”声音虽然微弱,但语气却是异常坚定。
文氏被他的话惊到,哭声戛然而止,泪水也停留在脸上,像是被冻结了一般。她呆呆地望着海宴清,完全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你扯这些做什么!”
海宴清继续说:“娘,您想想当年您二八芳华的时候,就嫁给了一个年纪比您大两倍的男人,心里肯定觉得委屈吧?”
文氏听到这里,不由得愣住了,眼神变得迷茫起来。
她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那些曾经的往事涌上心头,让她一时之间无法回答。
海宴清接着说:“如果娘能够嫁给自己心爱的人,或许您现在的生活就会截然不同,应该会更幸福吧。”
文氏默默不语,伸手抚摸着头上的碧玉簪子,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和哀伤。
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骂道:“你个臭小子,怎么净说些胡话?什么两情相悦,我跟你爹就是两情相悦!”
海宴清盯着她的碧玉簪子,语气诚恳:“即便是和爹两情相悦,那当初卫初初在家中横行霸道之时,您又那么生气做什么呢?千方百计让她失了宠,爹又有对您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爱护吗?”
文氏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语气也带着几分质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海宴清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地看着文氏说道:“母亲,我不想后悔,我不想遗憾。我不要这大富大贵,我不要权倾天下,我只想和她在一起。您能明白吗母亲?”
海宴清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后,身体已经开始颤抖,脸色苍白如纸,仿佛随时都可能倒下。
文氏心疼地看着他,轻声说道:“行了行了。你先好好养着吧。你爹应该暂时无暇再顾及你们。”
文氏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拍了拍海宴清的手。
她转身离开时,眼中闪过一丝泪光。她知道自己无法改变儿子的想法,但心中却对这个孩子充满了愧疚。
文氏默默地走出房间,留下海宴清和安照颜面面相觑。
“你……怎么样?”安欢颜感觉自己像个偷听者一样,非常尴尬,她只能硬着头皮找个话题,试图打破这种沉默的气氛。
“我没事。”海宴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微笑,表示自己并无大碍。他的目光柔和而坚定,仿佛在告诉安欢颜不必担心。
安欢颜松了口气,但好奇心作祟让她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你母亲她……?”
海宴清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眼神变得遥远而深邃。
他缓缓说道:“从我记事起,便看到母亲日日戴着一个簪子,从未离身。它看起来毫不起眼,甚至可以说毫无特色。然而,有一次我不小心将簪子摔断了,从不打人的母亲却因为这件事狠狠地打了我一顿。从那时起,我才意识到这支簪子对母亲来说是何等珍贵。”
安欢颜恍然大悟。
她明白,这支簪子一定蕴含着文氏心底最深处的情感。
海宴清顿了顿,接着说:“后来,我偶然得知,那支簪子是母亲的心上人送给她的定情信物。可是当时父亲大人风头正盛,所以可惜的是,他们最终未能在一起。”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惋惜。
安欢颜凝视着海宴清,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一种执着和坚定。
她心想,也许这就是他不惜一切也要和自己在一起的原因吧。
“那……你就真的不想要那个位子?”安欢颜试探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