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顶着两个熊猫眼的江星阔见到了同样顶着两个熊猫眼的安欢颜。
江星阔看了看她身后脸色不自然的海宴清,又把她拉到一边。
“怎么回事?他不让你睡觉?他……你们???!”江星阔一脸疑惑变成了震惊。
“瞎说什么!”安欢颜拍了拍她的脑袋,“他都知道了!还咋可能……”
江星阔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海宴清,又回过头来正色道:“这不是怕……咳咳。言归正传,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吧?”
“嗯,我只告诉了松烟和藤溪……还有他。”
江星阔点点头,“都想好怎么说了吧?”
“嗯。到时候就说早产,太医也会安排好。”安欢颜示意她放心。
江星阔突然一拍手,想起一个人,“要是姬神医在就好了!这生产条件多差呀!我只要想到有个产妇曾经死在我面前,我就不放心。”
“别想太多了。既来之,则安之。再说了,我可是公主诶!到时候肯定很多太医,放心吧!别太担心了!”
江星阔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又拉着她走到海宴清面前,一脸狰狞地说道:“照顾好她!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我要你好看!”
海宴清拉过安欢颜,面无表情,“我本来就很好看。”
“?”江星阔一愣,随即气得半死,大喊道:“阿颜!你看他!什么人啊!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
安欢颜捂嘴偷笑。
“公主,驸马爷,还是早些过去请安吧。再晚海府那头就又该有闲话了。”松烟进来催促道。
“去吧去吧。早去早回。”江星阔挥挥手。
海宴清带着安欢颜又坐车回了海府。
“公公请喝茶。”安欢颜只俯了俯身,行了个礼,把茶端到了海无涯面前。
海宴清紧张的手都汗湿了。
海无涯却只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一脸无辜的安欢颜,什么都没说,直接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又放在桌上。
安欢颜松了一口气。
抬头一看,海无涯身后的卫初初正死死盯着她,盯得她毛骨悚然。
“咳。”海宴清偷偷戳了戳她,她才反应过来。
“婆婆请用茶。”
文氏看了看递上来的茶,又看了看安欢颜,凉凉道:“公主金尊玉贵,给老身敬茶,老身是万万承受不起的。”
安欢颜递茶的手抖了抖。
“母亲!”海宴清着急地看着文氏。
文氏翻了个白眼,叹了一口气,接过茶来,又说道:“别人家的儿媳妇都是跪着向公公婆婆敬茶。你倒好,娶了个公主,金枝玉叶,高高在上……”
“婆婆请喝茶——”安欢颜大声地打断她的话。
文氏住了嘴,拿着茶杯上下打量着她。
安欢颜只满脸笑容地直视着她,不露怯色。
文氏深呼吸了一口气,把茶杯递到嘴边。
海宴清一脸期待。
“茶凉了。”文氏把茶杯放在桌上。
海宴清刚要说些什么,被安欢颜给按住了。
安欢颜仍旧是一脸笑意,只吩咐松烟去换一壶茶来。
一时间整个房间的人都默不作声,落针可闻。
卫初初趁机给一脸严肃的海无涯捏了捏肩膀。
海无涯显然是很受用,当即脸色缓和了许多。
卫初初想了想,开口道:“初初我与公主也算旧相识了……”
“放肆!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也不怕惹人笑话!”文氏当即厉声喝道。
安欢颜此刻很想坐下来看她们吵架。
卫初初扇了扇扇子,只云淡风轻地说道:“夫人乃钟鸣鼎食之家高门大户之后,自然是不屑同我这卑微女子一般计较的。更何况老爷还尚未开口呢,我既承了老爷的恩,又被老爷收了房,自是老爷的人,还是请老爷责罚于我吧!”
“你!”文氏气得站起来。
“闹什么!”海无涯一拍桌子,一屋子的人都吓了一跳。
海宴清一脸的生无可恋。
正好此时松烟端了一壶热气腾腾的茶进来,边倒边说,“这壶绝对热。刚烧开的。”
安欢颜接过茶,差点烫到手。她调整了一下姿势,又大声说道:“婆婆请喝茶!”
看着那冒着腾腾白气的茶,文氏没好气的接了过来。
卫初初暗笑着,只等着看她的笑话。
文氏也差点被热茶烫到了,急忙放到桌上。
对上安欢颜炯炯有神的目光,她清了清嗓子,拿起来原来的那杯茶一饮而尽。
安欢颜当即又行了个礼。
假模假样的寒暄了好一会儿,文氏才让他们走。
走出房门,安欢颜揪了揪海宴清的胳膊,“你母亲催我们生儿育女。你说我们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她?”
海宴清心里一紧,“不!不行。”
“怎么了?”安欢颜奇怪的歪头看他。
海宴清想起海无涯和文氏的叮嘱,心乱如麻,只能找个借口说道:“你知道的,父亲母亲严厉至极,一定会插手你养胎之事的。你受得了吗?”
安欢颜点了点头,“说的也是。我也知道你的意思,他们不喜欢我,不过我无所谓。倒是以后请安或者家宴什么的,只怕是瞒得了初一,瞒不过十五。”
海宴清眼里闪过一丝不忍之色,心疼地拉过她,“那你不用去。我去就好了。你就安安心心待在公主府里养胎。我一定护着你。”
“说得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哈哈哈哈……”安欢颜看他煞有介事的样子,不禁揶揄道。
“别想太多了。天塌了有我给你顶着呢!”海宴清揉了揉她的头。
安欢颜隐隐约约觉得哪里不对劲。
心里盘算着,回了府里,把府里的下人都换掉,换上自己信得过的人。
二人沉思着,完全没注意身后的假山堆里,卫初初正拿着扇子捂住惊讶得张大了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