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布斯沃德举盾向前,他已经走进大贼龙的攻击范围了,那三人高的身躯仅仅趴着就投射下了一片黑影。奥布斯沃德盯着大贼龙的眼睛,脑海里浮现了被抓到狩猎森林时与贝琳达的对话。
“贝琳达女士!贝琳达女士!”奥布斯沃德从木笼里挣扎着爬起,大声叫喊着。
夜已经深了,贝琳达出来做最后一圈的视察,防止某些不听话的怪物想撞破牢笼跑走。
“有什么事吗?”银发的贝琳达穿着棕绿色的猎装,在月光的清辉下,她就像个精灵一点,“你应该好好休息,明天就轮到你去当诱饵了。”
“我见过银发的人,两个!”奥布斯沃德发现她想转身离开的动作,整个人凑到笼子上,急忙出声,“一个男人,一个女孩。他们在找一个叫贝琳达的女人。”
奥布斯沃德看见大贼龙对自己的逼近没有反应,它懒洋洋地趴在地上,好像从闸门放出来只是为了晒太阳一样。
被烛光照亮的暖烘烘的木屋里,奥布斯沃德接过了贝琳达递给他的热汤,他才刚喝一口,便瞥见身形一动不动的贝琳达盯着他手中的碗,却没说什么。
于是他赶紧将热汤大口大口地咕噜喝完,继续说道:“索拉德跟我一起来了扎利之城,西比奈在新大陆,我没怎么见过那个孩子,但是她应该生活得开心,无忧无虑吧。因为有一次索拉德回新大陆,还说他女儿好像不想他了。”
贝琳达开心的笑了,她捂住嘴巴,眼泪也滴落了下来。奥布斯沃德赶忙撇开了视线,任由她低声啜泣。
奥布斯沃德开始用左手的刀拍打着右手的盾,发出狂躁的声音试图激怒晒太阳的大贼龙,大贼龙的视力很好,他看见了奥布斯沃德在自己面前瞎蹦跶,却懒得动弹。
“索拉德他,也在帮拉雅家族做事吗?”
奥布斯沃德已经把自己跟索拉德事全部与贝琳达讲了一遍,包括自己为何会被送到狩猎森林的原因都告知对方了。
“不是的,索拉德跟我不一样,他跟拉雅家族是一场交易,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奥布斯沃德回答了之后又紧跟着请求道,“贝琳达女士,我必须混进潘多拉大会,你一定要帮我。”
奥布斯沃德的刘海贴在他的额头上,还分了叉,这让他看上去实在不像一个干大事的人。
“你说,你可能是被那个艾伊娜小姐给举报了,然后才送到这的。这不符合常理,她要是想揭发你,早就做了不是吗?除非她是一个性格古怪、性情多变的女人。”
奥布斯沃德静静地听着,他醒来就在陌生的押运车上,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深陷在这个局中无法看清某些事情。更多的原因是,他的自卑,让他对艾伊娜的各种期待,只敢往坏的一面想。
“我认为,你可能被达奥拉怀疑了,他并不是一个善良的人,他坐的是伍德家族的族长位置,对任何出现在视线范围内的事,他都会万分警惕。你是个来路不明的人,接二连三的跟他的家庭成员产生密切关系,足以让他有理由怀疑你了。”
“那我现在怎么办…”奥布斯沃德发愁了,“我必须混进潘多拉大会,完成我的任务。”
奥布斯沃德发誓,他已经很卖力地在引诱大贼龙的注意了,那为什么大贼龙就是不来追他呢?难道,贝琳达承诺过的话,那么有效?
“有一个办法。”明亮的屋内,贝琳达对着奥布斯沃德说道,“达奥拉在潘多拉大会上要让他以前的一些手下与怪物相斗,我会建议他把你也加入进去。”
“你是说,让我以进入斗兽场的方式混入潘多拉大会?”
“是的,这有危险,因为达奥拉想看到怪物把人撕碎的样子,所以他安排的怪物都比人强。”贝琳达说得很严肃,她想看看奥布斯沃德的反应。
只见奥布斯沃德双手抱住了脑袋,狠狠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挠着自己的头皮,他看上去纠结万分。突然间,他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来激动地说着——像是说给自己听——“不会的,怪物跟人的实力一定是平均的,潘多拉大会是一场赌宴,达奥拉不会做这么明显要赔钱的事情。”
他看着贝琳达,目光坚定:“让我去吧。”
贝琳达带着赞赏的目光又重新审视了一遍奥布斯沃德,发现他那滑稽的发型、高耸的鼻梁与尖下巴可能也起到了掩盖他智慧的效果。
“那我会帮你。”贝琳达起身从柜子里取出了一张名单,“达奥拉会从上面挑选进入斗兽场的怪物。你明天跟我走一趟,我带你去见见它们。到时候,你身上搞点异臭弹的味道,我会告诉那些怪物,你很难吃。”
大贼龙看着奥布斯沃德,动了动鼻子,想起了一些很不好的回忆,这些记忆深深的存在它的鼻里、嘴里、脑海里。它的感知告诉它周围还有其它的生物,于是它把脸转了个方向,朝昙花猎团的人看去了。
昙花猎人的三个人看见奥布斯沃德吸引居然不起作用,便也不寄托能有一波偷袭了,于是枪花率先把长枪撑在腰腹处,右手持盾挡在身前朝着大贼龙冲刺过去,在高速冲刺下,那巨大的尖锐的枪尖会直接刺入大贼龙的胸腹,对它造成毁灭性的打击——就看大贼龙会如何应对了。
看台上的达奥拉把烟斗放在桌上磕了磕,鹰钩鼻一抖,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呵,难道是他太廋了?怪物还挑食?”
“每一个怪物都有自己讨厌的与喜欢的食物,这很难说。”贝琳达适时的回应了。
“算了。这头大贼龙已经饿了它一段时间,总要吞个人吧?”
达奥拉的声音刚落,便被斗兽场的画面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他走到栅栏边,朝中央望去,只见昙花猎人的枪花的那一把长枪竟然直接刺进大贼龙的胸腹——那头龙居然躲都没躲!就躺在那里晒着太阳像是在迎接生命最后的曙光的一样!
“这怎么回事?!”
围观的人们都发出了惊疑的言论,面对攻击行为,大贼龙居然不会躲?是饿傻了?
不过大贼龙凄厉的嘶吼与愤怒的拍击,宣告它不是一只任人宰割的废龙,身体上的巨大伤痛让它活跃了起来,开始发狂般地攻击着视线内的一切。
奥布斯沃德赶忙双臂摆动起来朝外跑去,留着昙花猎团的人当主攻手。
大贼龙殷红的血液洒在斗兽场的黄沙上,染红了一片又一片,刺中它胸腹的长枪已经拔了出来,在枪花的手上与盾牌搭在一起,抵御着大贼龙的进攻。敏捷的刀花挥舞着她的双刀在大贼龙原有的伤口上扩大着战果,她浑身冒出淡红色的光,双刀如风扇般撕扯着血肉。
剑花在一旁看着大贼龙的攻击轨迹,他对于这种常见的怪物很熟悉,知道当它开始摆头撕咬的时候,如果出现一个短暂的停止动作,那它会接一个前扑再撕咬——这种连贯的攻击行为让很多新手猎人死在第二次的撕咬上。
大贼龙开始出现了一个停滞动作,剑花知道他的机会到了,他将大剑举过头顶,抡在身后,身上爆发出了灿烂的灵能,准备将攻击蓄力于一击。可他距离大贼龙还有一大段距离,这一击在不懂行的人的眼里就完全是一种打空气的行为。
可大贼龙那庞大的身躯在短暂的停滞过后,它迅速移动它的四肢,将头颅前探朝剑花撕咬过来!那充满腥臭味的巨嘴张开,剑花的大剑当头砍下!
强劲的蓄力攻击让大剑仿若巨岩一般沉重,硬生生地打断了大贼龙扑咬的动作,并将它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烟尘四起,黄沙漫天,风吹过后,观众们看到的就只是一只被大剑砍穿了头颅的死贼龙了。
押勇者赢的宾客们欢呼了起来,人海的嚎叫一阵接着一阵,菲菲·伯德举起了红酒杯,远远对着铁青着脸的达奥拉敬了一杯。
在斗兽场下方的某个空间内,阿尔波飞通过一个窗口看到了场上的结局,他从衣兜里掏出了一枚宝石,将它扔给了站在身后的一个带有醉酒后遗症的微红脸庞的男人。
“驯兽师先生,你做得很不错。接下来,还要再麻烦你几天呢。”
“你给的那个药剂,我只能喂它们一点,太多了就太明显了。”外号是驯兽师的男人将宝石放在光照下瞄了几眼,开心的将宝石藏了起来。
“足够了。只要命运的天平稍微倾斜一点,胜利就会加重几分。”阿尔波飞顺便递给驯兽师一根雪茄,状若无意地说道,“现在,我要去向桑德·希尔大人报告这件事了,他一定会给其它嘉奖的。”
驯兽师是斗兽场管理怪物起居的一名负责人,他此时才发现,原来飞黄腾达的人生都是要走些歪路的,而他显然对此还颇有天赋。
潘多拉大会场,四楼的正西方里,桑德·希尔看完了这场斗兽,发出了意义不明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