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知洲和柳执事将今天的约战情况告知了在场的所有人,纵然所有人都觉得此事不妥。
因为一旦输棋,落川的颜面也丢尽了,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现在能站出来的,也只有孙知洲了。
“说起来,落川象棋台已经多年没有用过了,这一次重新启用,不知道是福是祸啊!”
谷胜满面的不确定性,柳执事也回以说道:“记得上一次启用象棋台,还是孙副会长和徐都县城的高手对弈的时候,当时也是徐都的高手有挑衅之意,最后被孙副会长击败。”
“但愿这一次也能如上一次一样吧!”谷胜微微皱眉,道。
所有人都看得出谷胜的严峻神色,这一次面临的困难,显然不是上一次可以比拟的。
“知洲能放下自己的面子,面对有输棋可能性的情况下,敢与直面眼前的对手,我们应该与他共进退,明天,就让我们一起放下面具,与知洲一起前往吧!”
谷胜最后说道。
众人无不赞许,商议完毕之后,才徐徐退去。
虽然夜已至深,但孙知洲却丝毫没有睡意,与他一样的,还有柳执事和孙穆煌。
他们都是亲身经历与宜城三剑客交手的人,自然知道三人的厉害,对于明天一役,他们罕见紧张。
三人离开了落川象协,没有选择回去各自的去处,而是不约而同的凑到一起,商量着一起去了一间全天营业的棋馆中。
三人进入一个隐蔽的房间中,取出象棋,开始复盘今天孙穆煌和郭本军的这盘对局。
虽然时间紧张,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将那邪门的布局研究透彻不太现实,但是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次日清晨,孙知洲三人来到落川象协,此刻以谷胜为首的众多高层已经在象协的门口等候。
“走吧!”
见孙知洲已经到来,谷胜简单的说道。
昨天柳执事和孙穆煌的惨败的伤痕还隐隐作痛。
谷胜一脸严肃,简单的言论,让在场的这些铮铮铁骨逐渐湿润了双眼,所有人都明白谷胜的一片苦心,就是希望孙知洲能在此役中战胜对手,重新树立起落川人不屈的脊梁,不需要只言片语的激励,所有人的面色都十分凝重,孙知洲身在最前方,昂首阔步,如勇士一般朝象棋台走去。
此时,还有三人也在前往象棋台的路上,便是征东大将军魏千城和他的两个随从。
当然,今天三人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选择便装出行,马车也是最为普通的,这样,便没人能认得出他们了。
此刻的落川象棋台上,接近百平的圆形台上,摆放着象棋桌椅,棋桌上是一副崭新的玉石象棋,在棋桌的旁边,是一扇巨大的立式棋盘,方便现场的人观看。
在象棋台的周围,数名护卫早就严阵以待的护在周围了,现场人山人海,锣鼓喧天 待到孙知洲等象协高层临近象棋台的时候,发现宜城三剑客已经再此等候,而现场也早就聚集了无数等待观战的人。
昨天落川玄清阁中第一人“魔术手”将要摘下面具对弈宜城来的强者,此消息一出,立马变引发了轰动。
别说是御敌外人,就算“魔术手”公布身份这一点,便能够引起足够的关注。
而所有人见到为首的孙知洲后,议论之声再次纷纷响起。
“原来魔术手就是孙副会长,怪不得能在玄清阁中所向披靡呢!”
“是啊,能在玄清阁中取得这种战绩,我们早就应该猜到才对啊!”
看到落川象协会长以及众多高层因为一场对弈而同时出现,这在以往是史无前例的。
这样的气势也给了在场观棋者极大的信心,在所有落川象棋爱好者心中,此次宜城三剑客来势汹汹,已经连续斩杀落川的数位高手。
就在所有落川人感到人心惶惶、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落川象协的这种做法,无疑给落川的象棋爱好者注入了一针强心剂。
“这落川象协的气势不错嘛,不过,宜城的三兄弟好像并不畏惧啊!”
魏千城和两名随从此刻坐在不远处的一张茶桌前,虽然手中端着茶水,心却不在茶水上,目光一直不离双方的人员。
如魏千城所言,面对落川象协的这种气势,郭氏三兄弟确实毫无畏惧之色,虽然昨夜郭长陵对自己的两个兄弟有所警告,但显然,这并不能引起两人的重视。
“哈哈原来‘落川魔术手’就是孙副会长,郭某当真是眼拙了。”
郭本军上前,笑着说道。
“阁下昨天的敢死炮开局让在下大开眼界,思索了一晚,仍然没有好的破解之法。”
孙知洲说道。
郭本军笑道:“这敢死炮乃是郭某呕心沥血之作,想要真正的看破其中的变招,虽然孙副会长乃落川高手,但也并不容易。”
眼见两人相谈甚欢,郭增磊上前说道:“孙知洲,别废话了,现场还有这么多观棋者等着呢,说吧,想要我们兄弟中谁来断送你的常胜之名?”
能击败一地的王者,对于一般人来讲是极具吸引力的。
所以,不管是郭增磊还是郭本军,都想成为这样的角色。
孙知洲双眼避开郭本军和郭增磊,直视角落中的郭长陵,道:“阁下可是郭长陵?”
所有人的目光转移到郭长陵的身上 一直置身事外的郭长陵这才正视孙知洲,嘴角微微上扬,道:“正是在下!”
“请!”孙知洲干净利落的向郭长陵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说道。
孙知洲的这个选择,同样让在场观棋者目瞪口呆,大跌眼镜。
当郭氏三兄弟摘掉面具,与落川象协的高层对弈的时候,人群中已经有人认出,此三人便是最近名声如雷贯耳的宜城三剑客。
对于宜城三剑客,不只是落川的坊间,包括附近的县城中,关于宜城三剑客的传说从未断过。
所以,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宜城三剑客本是兄弟,而且就数老二郭长陵的棋艺最强,棋力最全面。
当孙知洲选择最强的郭长陵之后,在场的观棋者中,一本分表示了对孙知洲的敬仰,因为孙知洲并未避难就轻,选择棋艺稍差的另外两人。
当然,也有人对孙知洲的这种做法持否定态度,认为孙知洲上来就选择最强的对手,过于冒进。
其实,在选择对手上,孙知洲也是思考了很久,如果选择郭本军或者郭增磊,可能取胜的几率会大一些,但总之最后都要面对实力最强的郭长陵。
因此,孙知洲索性直接选择棋艺最强的郭长陵,倘若取胜,落川此次的危机便可解除。
郭本军和郭增磊闻言,脸上稍显失落,但是这是孙知洲的选择,两人也毫无办法。
郭长陵被孙知洲选中,丝毫没有如同“中奖”的喜悦,依旧面如止水,道:“请!”
象棋台边的护卫为两人闪开一条道路,孙知洲两人同时登顶象棋台。
待到两人坐下,原本喧闹的场中逐渐变得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注视着象棋台上的两人,因为这场对弈可以称得上是落川县城最高规格的对弈了,相较之前的落川象棋大赛中的对弈,这一场更具看点,双方的棋艺更高更强。
落川象棋大赛针对的是业余棋手,而现在的两人,却是职业棋手,而且在落川绝对是最强者之间的搏杀,虽未开战,但双方早已是拔刃张弩的形势。
郭长陵也没有想到,之前毫无压力的他,现在居然也会有些紧张,紧握的双拳掌心中,已经能感觉出有汗液出现。
“呵呵,即便是强如郭长陵,在这种氛围之下,也会略显紧张啊!”
魏千城说道。
“刚才此人可不是这样啊!”李西铭回忆之前的郭长陵,郭长陵一直是从容淡定,从未出现过畏惧。
张子千说道:“郭长陵之所以紧张,多是现场的气氛导致,稍等一会儿应该就可适应,倒是孙知洲,才是因为对自己的信心不足所展现出来的紧张,双方尚未开局,郭长陵其实已经占得了先机。”
魏千城听着两人的对话,笑着说道:“哈哈没想到子千看得如此透彻。”
魏千城先对张子千一番赞美,然后正色说道:“孙知洲尚未开展,在‘势’上已经处于下风了,真正的高手对弈,讲究大势,正所谓大势所趋,先比大势,后才比算度”
正如张子千预想的那样,登上象棋台几分钟后,郭长陵已经逐渐熟悉这种环境,而孙知洲虽然是在落川主场,台下都是他的父老乡亲,但依旧能看得出一些拘谨。
双方经过抽签,孙知洲抽到了红签。
孙知洲明显还有些紧张,长舒了一口气之后,捻起二路炮架中,郭长陵也极为稳健的跳八路正马,马八进七。
孙知洲接着跳马出車三步虎,郭长陵挺七卒,首先制住郭长陵的三路马,紧接着車九平八出車。
孙知洲接下来直接車二进六,为防止郭长陵进炮封車,先一步来到郭长陵的卒林线上。
面对孙知洲略显凶狠的招式,郭长陵平稳的走出马二进三,至此,双方的开局逐渐形成中炮过河車对屏风马的阵势。
孙知洲挺七兵,也为下一步的出马开通道路,郭长陵平八路炮选择兑車,这种情况之下,孙知洲自然是不会选择兑掉的。
所以孙知洲选择車二平三压马,用車来限制郭长陵的马。
郭长陵的马有根,而且也不急着往上跳,因为开局要迅速出动子力,郭长陵深知孙知洲不是落川其他棋手可以相比的,所以相当谨慎。
对于这类变化,应招已经很明显,便是退炮打車,郭长陵也不求变,按照常规的走法,跑九退一,不出意外的话,下一步就是平炮打車。
孙知洲见状,先马八进七上马,因为郭长陵是打不死他的車的,所以他不急着闪躲,和郭长陵一样,现在布局更为重要。
眼下自然不是短兵相接纠缠的时候,所以郭长陵車一进一,先横开車。
见郭长陵双車开动,孙知洲也平炮,下一步准备出車。
双方出車的速度都很快,郭长陵車一平六,平車占肋。
这一步也是一箭双雕的棋,首先,郭长陵的車占据肋道的重要战略位置,其次,现在平炮打車,便是打死車的棋。
现在孙知洲比较稳妥的招是車退一砍卒,逃車,因为倘若郭长陵再飞象为自己的七路卒生根之后,那孙知洲的車便真是死車了。
可是,孙知洲并未这么走,而是在明知道平炮打死車的棋情况下,毅然选择马七进六,跳马盘河 “高手啊,能用这种手段解除自己深陷危机的大車,看来这个叫孙知洲的,棋艺也相当不俗啊,不愧是落川象棋第一人啊!”
魏千城看到孙知洲的这步跃马后,不自觉的发出这样的感慨。
李西铭望着对弈的双方,说道:“昨晚在下已经打探过了,这孙知洲在落川的名气相当大,虽然现在还是斗力级别的棋手,但是真实实力应该可以达到通幽一级了,所以,对弈的双方战场发生在落川,这绝对是一场旷世大战了。”
正因为加上地点落川这个地方,是因为倘若这种级别的职业棋手在笙城中并不算什么,但是两个实力都已经是通幽级别的职业棋手,在县城中对弈,这还是十分罕见的。
魏千城点点头,说道:“没想到在区区县城当中,竟能看到这种级别的对弈,也算相当不错了,而且你们看,这孙知洲刚才的这步棋甚是胆大,又极为精妙啊!”
与魏千城相比,张子千和李西铭的棋艺就差很多了,两人疑惑的询问,道:“将军,我看这步棋不是已经打死車了吗?之前还在怀疑,为什么这孙知洲刚开局就要准备弃車呢!”
魏千城笑道:“你们看,倘若郭长陵平炮打車,孙知洲的这个車的确是无处可逃,但是,孙知洲却留有后手,他可以上马踩中卒,马踩着郭长陵肋道的車。”
张子千疑惑的问道:“将军,这郭长陵肋线的車是可以躲的,但是孙知洲的車却无处可躲啊!”
魏千城指着立式棋盘,笑道:“你们看,倘若郭长陵将六路車移开,那孙知洲最差可以平車四路,此車已经活了,当然这是最次的打算,最优的打算是跳马踩掉郭长陵的马,踩马的同时中炮叫将,此时郭长陵丢子。”
听了魏千城的解释,张子千和李西铭恍然大悟。
不过,这样的骗招以郭长陵的算度,自然也已经看到,他选择一步士六进五,轻松化解了孙知洲中跑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