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男人眼眸深邃如渊,沉沉地盯着她,仿佛在酝酿着一场风暴。
“以身相许?你可是有家室的人,还是东阳国的武宁夫人!”他紧紧咬住“武宁侯夫人”这个称呼,语气中满是讽刺。
南晚钟娇笑一声,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夫君他怎会怪罪我们?只要我们行事小心隐秘,夫君他是不会发现的。”说罢,她还朝他抛出一个勾人的媚眼。
她暗自做好了抵挡的准备,以为这个男人会怒发冲冠,甚至一巴掌将她狠狠地拍倒在地。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她始料未及。
却见他竟然破天荒地颔首示意。
“行啊!”
原谅南晚钟真的再无与他纠缠不休的胆量,于是她逃之夭夭。
天啊!她轻抚着自己的胸口。
离净年稍稍一愣。
南晚钟逃得比兔子还快,根本没有看到男人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
待手下寻到离净年时,就见离净年端坐于树上,已然换上了一袭黑衣。黑夜仿佛与他融为一体。
那张如画的侧颜,线条愈发冷峻流畅,如刀削斧凿般。蓦然,他伸出如玉的手,手掌上,一支碧绿色的梨花簪子静静躺卧,宛如沉睡的美人。
离奇惊讶地抬起眼眸,不由得定睛一望。
竟发现他家太子殿下的手心里,赫然有一支玉簪子。这簪子雕成梨花形状,通体碧绿,晶莹剔透,美得不像话。这般秀气的簪子,实在不像是他们太子殿下该拥有的,倒更像是一位女子的饰物。
等等,不近女色的太子殿下到底遇到了怎样的女子?
他的鼻子微微翕动。
身为习武之人,嗅觉比之猎犬还要灵敏几分,果然,他嗅到了一抹淡淡的女人香。也就是说,方才太子殿下怀中所拥之人,竟是个女子???
那么,这个女子究竟是谁呢?
离奇连想都不敢想。
太子殿下的目光幽幽地望着某个方向,仿佛透过无尽的虚空,看到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南晚钟从摘星楼回来时,天色已晚,武宁侯府却依旧灯火通明。
原来,是陆戈林和南思语特意为五个小孽种请来了老师。是哪个倒霉蛋要来教导他们呢?南晚钟不禁笑了起来。
遥想上一世,她可是亲自教导这五个小孽种,甚至还让自己的大哥出马,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们培养成才。而且,这五个小孽种的天资并不聪颖,教导起来可谓是困难重重。
他们还是让这五头猪硬生生的飞上天。
因为站在了风口。
南晚钟来到陆母和老夫人的房间,想要见见那个倒霉蛋老师。
他长得白净俊美,犹如温润的玉石。那五个小野种正用挑剔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这位老师。
南晚钟见到他的瞬间,呼吸竟不由一窒。天哪,竟然是他!
他可是才华横溢、惊艳绝伦的状元郎啊!这也太巧了吧!
然而,更巧的是,陆戈林登基后,竟然将此人杀了,南晚钟想要阻拦都来不及。她坚决认为不能杀他,可陆戈林却丝毫不听她的意见。只因为这个人胆敢与他对抗,干扰了他至高无上的皇权。
此人乃仲祺也,出身寒门,家徒四壁,家中仅有一位盲眼老母,靠着为人洗衣刷鞋的微薄收入,含辛茹苦地将他养育成人。
仲祺争气非常,金榜题名,高中状元。他能力超群,办事得力,坚守原则。可谓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即便身处方寸官场,亦能独善其身,不为世俗所污。
南晚钟对其钦佩有加。前世,她竭力规劝陆戈林莫要如此行事。
奈何陆戈林偏听偏信,误以为仲祺是个贪官,竟直接下令将其斩首示众。南晚钟惊讶得睁大双眼,问道:“此人是谁?”
“这是专门为五个孩子请来的老师。”陆母下巴微微抬起,面露得意之色。”
南晚钟轻笑道:“孩子们,你们可要好好学哦,要听老师的话,不许捣蛋!你们的老师可是妥妥的状元郎啊!”
“老师就是你们的榜样!”
陆勤、陆勇、陆忠却露出轻蔑的笑容,他们的目光如毒蛇一般,死死地盯着仲祺身上那件打着补丁的衣裳。尽管衣裳干净整洁,可那补丁却格外刺眼,仿佛在嘲笑他们的无知。
“什么状元郎!他不过是个穷酸书生罢了!”
“要不是爹给他赢钱,他才不会来教我们呢!我才不信他能考上状元郎。”
“哼,他算什么东西!”陆勤、陆勇、陆忠这三个男孩自然不甘示弱。尤其是听到南晚钟在他们面前夸赞别人,这简直是在他们的骄傲上狠狠地踩了一脚。他们向来自视甚高,认为自己是京城中无与伦比的天才,无人能与之抗衡,南晚钟这是什么意思?竟然胳膊肘往外拐!
而仲祺却格外谦逊,他快速地瞥了南晚钟一眼,而后不卑不亢地说道:“诸位公子,只有殿试之后才能见分晓了!我可不敢自诩为状元郎。”说完,他朝南晚钟行了一个标准的礼,并补充道:“多谢夫人抬爱。”
仲祺身着一袭青色长衫,衣服上虽有补丁,但被他洗得一尘不染,甚至有些发白。他身姿挺拔,眼神清澈明朗,这样的人怎么会是贪官呢?
南晚钟甚至能够想象得到,这江山若交到陆戈林手中,恐怕会被人谋权篡位。而陆戈林,恐怕连他的位置都坐不稳。
在仲祺教导五个小野种时,南晚钟也在一旁看热闹。他倒要看看,这个小野种会如何为难仲祺。
不出所料,仲祺教得很好,他学富五车,满腹经纶。
他讲的内容通俗易懂,即使南晚钟并非这个世界的人,也能轻而易举地理解。
然而,这五个小野种却不这么认为,尤其是那陆秋莹和陆秋月,她们的声音高亢而尖锐,试图以与众不同的方式引起仲祺的注意。
仲祺眉头微皱,仍耐心地为这五个小野种解释着。但他们根本不听,只顾紧紧抱住陆戈林的腿,嚷嚷道:“爹!不是这样的,他讲错了!”
和仲祺相比,陆戈林肚子里的墨水实在有限。听到儿女们的话,他竟然对仲祺产生了怀疑:“老师,难道真是你讲错了?不然我的孩子们也不会如此反驳!”
仲祺感到有些心累,他不过是想补贴家用罢了。
在放榜之前,他不敢轻易透露自己就是状元,可这家的孩子过于顽皮,就连大人也跟着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