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略有羞愤地拿起红酒杯，一口气把杯中的红酒喝了下去。

他明明看到1号也喝了红酒，理应判断出，这酒不会有问题。但1号对于潘校长情况的掌握让教授吃惊，1号又主动坦白对潘校长投毒，出乎教授的意料。

教授选择相信1号投毒的说法，然后在听到“你喝的酒跟潘校长那瓶是一样的…”这句话时，教授第一时间相信了他。

当然这会儿已经反应过来，对自己的失态有些郁闷，呵呵一笑说：“天城，你刚才也喝了酒，还喝了两杯，你不会傻到向自己投毒的。我老了，居然被你绕进去了…”

说完教授哈哈笑了起来，在教授的笑声中，1号慢慢拉开厚厚的睡衣领口，露出胳膊上的鲜艳红斑，教授的笑声慢慢消失，直到戛然而止。他不敢再乱说话了，丢了面子事小，这林赖氏症可是能要人命的！

两人相视几秒，1号突然哈哈笑起来。

“王叔叔，我刚才说了，不会当面害你。你怎么就不信呢？你看我也得病了，让你看，是因为我要跟你坦诚相见。并不是告诉你，咱们喝的这瓶酒…”1号继续自斟自饮，“这瓶酒，没问题。”

教授稍稍放松了下来，但是还是不敢大声喘气。

半晌，教授终于开口道：“天城，我看你心性变了不少，以前你大学时候也一股子冲劲，虽然不直接教你，也有所耳闻，那时候你如同一团火，现在嘛…”

“现在怎么样，”1号呵呵一笑，“现在是冰火吗？”

“你刚才说要跟我坦诚相对，那我问你，你把我拉进莫名其妙的微信群，每天发红包，是为了什么？能不能直白地告诉我？”教授盯着对方，头上两根银丝从侧面翘了起来，窗户射过来的光线照在这两根头发上，1号看着这两根头发，愣愣的出神。

“当然可以告诉你，实话实说！”1号说，“没有什么原因，只是想到了，就做了，这点钱对我来说什么也不是。除了你，群里另外的一些人也都是旧相识。”

“里面有我认识的吗？”

“有…吧！”一号撇撇嘴，他不想告诉教授，城武，也就是于天成的事。

“谁？”

“那个志平，你不是见过他吗？”1号故意把对方的关注点引向他处。

“你怎么知道的…”

“哎呀，我还是有些手段的，不能平白无故就当一群之主吧？”

教授点点头，追问道：“既然你是率性而为，那为什么不让我们退群呢，我操作过，不能自主退出来。”

“因为啊，这个群里向你一样不缺钱的人，或者不看重钱的人，还另有其人，我怕你们退群，所以就设置了一下。喏，”1号边笑着，边指指旁边站立在侧的2号，“他弄的，你可以问问他。”

“还有谁？”

“还有潘神啊…”

“她是潘校长女儿小潘对不对？”教授问道。

“是啊，王叔叔聪明的很，什么事都瞒不住你。”

“你和她有什么故事？”

“嗯…我先问你，你帮他找了大型3D打印机，帮她做出科研项目的原型机，你的目的是什么？”1号避开问题，反而问了教授一个问题。

教授头脑聪明而清醒，知道1号故意逃避，但也不急于追问他，于是直接回答1号问题：“于私，我和他爸是好朋友，帮忙是应该的。于公，学院之间合作项目实在是稀松平常的事，顺手帮一把，这有什么好说的？”

“没有其他目的吗？”1号问道，“比如…比如争一争校长的宝座？”

教授身体突然一紧，心想这个小子怎么什么都知道？难道自己去京城疏通关系的事，被这小子知道了？转念一想，许天城帮助潘校长治病，可能了解了些学校的情况，这也十分正常。

便沉下来说：“校长这个位子，有实力的教授当然想坐，莫大的荣誉。但是对我来说，坐不坐都不要紧。我不缺钱，也不缺名声，在许诚，不，在淮海省周边的几个省市，我在机械行业还是小有知名度的。说到底，我年纪大了，没那么大野心了…”

1号静静看着他，嘿嘿笑着说：“但是王叔叔，你对淮海大学肯定是有感情，在这青黄不接的时候，你可得身先士卒，勇挑重担啊！”

“天城，你什么意思直说吧！我跟你爸、你妈…我们都是老朋友，你有什么事，直接告诉我就行了。咱们不要拐弯抹角。”

听到教授提到自己父母，1号不自觉地咬了咬后牙。站在他身后的2号手里也捏出了汗。

“行啊王叔叔，你的心思我猜不透，但是我的意思，我可以明白说给你听。”1号坐直说，“我帮你拿下这个位子怎么样？”

“我相信你有实力帮忙，就算不是决定性的助攻，但你有实力，我知道。但我更想知道的是，你帮我，能得到什么好处？”教授躺进真皮沙发靠背里说，“我相信人情，更相信交易。”

1号沉默几秒说：“咳咳，第一，我进淮海大学读书，是你帮安排的，我得懂得感恩吧？第二，你当上校长之后，我要跟你们学校开一个合资公司，把小潘那台原型机产业化。”

教授眯着眼睛，一边迅速地运转着脑袋，一边开口问：“你想赚医疗器械的钱？”

“对，我会把斯莱德公司也拉进来。”

“小潘的那台机器只是针对林赖氏症的，对别的疾病又没有什么作用。量产的话，能卖出几台？”

“这你不用管，我有专门的医疗行业专家顾问，他们认为这项研究以后会推广应用。我们看的是未来，不是现在这点小作用。”1号回答道。

“这件事我当然同意。学校一直支持产业化。我在外面开的几家公司，也都是为了把成果转化成生产。”教授终于口气缓和下来。

老狐狸，不见兔子不撒鹰！1号心里这么想，但脸上却表现出激动的神情：“王叔叔，那我可就给你使劲儿了，你也加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