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警服的全晓婷还是比较扎眼,与荣皓并行,走到那几位老人身边。
全晓婷与老人说话永远都是那种乖乖女的形象,声音甜的让人窒息:“这位大叔,请问,蛇堂是什么?”
原本看到警察近前已经自觉闭口不言的老人们在听到她的提问之后,再次活跃起来。
刚才说话的那位老人说:“传言虎山山下有个蛇堂,那还是有个上山捉蝎子的人偶然发现的。据说当时那个人在一块大石头边上的草丛里一脚踩空,整个人就掉进了一个洞里。他看见洞的深处有很多很多的蛇,大的小的无以计数。最大的那一条有水桶那么粗,脑袋上有个鸡冠子形状闪闪发光的东西,把整个黑漆漆的大洞照的透亮!头顶长冠子的大蛇是成精了,那个大洞就是蛇堂,是一个蛇窝,里面住着成千上万条蛇!”
另一位老人在他说完之后接话说:“对对对!关于那条大蛇还有一个传说。在我们这边,蛇被称作长虫。老人们都说每年的八月十五那一天,那条水桶粗细的大长虫会从蛇堂里面爬出来到山下的泉水边上喝水。有人亲眼见过那条大长虫,据说它下山喝水的时候,脑袋在泉眼边上喝水,尾巴还在山上,那得是多大一条啊!简直想想都吓死人了!”
又一位老人补充说道:“这条大长虫,还有一个真实的事件。那是我家祖爷爷的亲身经历!当时虎山还是一个大树密集的山,那个年代住的都是平房。盖房子需要树,但是那时候的人都穷啊!买不起木头,所以有些人就动了歪心思,就瞅准了虎山上的那些大树,经常会有人大半夜去山上偷树。自己村的树老是被别的村偷走也不是个事儿啊!后来村里有头有脸的人就聚在一堆商量了一下,就想出了一个轮流上山看树的办法,这种上山看树的人后来就被称作看山人。我家祖爷爷当时十九岁,正巧这个星期轮到他上山看树。当时山上建了一个小房子,是专门给看树人准备的。小房子还有一个不大的小院,因为常年上山看树的人都不断,所以院子空着也是空着,就养了几只鸡。奇怪的事就出在这些鸡的身上!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看山人就发现母鸡进窝下蛋后本来第二天能从鸡窝里拿出来鸡蛋,可是一连很多天,明明看见鸡傍晚的时候进了鸡窝,第二天去看就是没有鸡蛋。轮到我家祖爷爷看山,那天晚上他特别注意了一下,看见母鸡进了鸡窝,后来母鸡从鸡窝出来,我家祖爷爷去鸡窝看了一眼,里面有一个鸡蛋。不过他没有把鸡蛋拿走,他当时的想法就是想知道鸡蛋到底是怎么没的,他回屋藏在门后静悄悄的看。后半夜的时候,他就看到了一个簸萁那么大的大脑袋从一人高的草丛冒了出来,那是一条大长虫,有水桶那么粗啊!大长虫的脑袋上长着一个像是鸡冠子的东西,还跟夜明珠似的闪闪发光。大长虫从篱笆院墙爬进来,脑袋凑到鸡窝,身子还在草丛里面。我祖爷爷亲眼看见大长虫把鸡蛋吃了,然后就走了。祖爷爷吓了个半死,从来就没听说过还有这么大的长虫,他在门后边瘫坐了一夜。后来他把这件事说给别人听,也没几个人信。祖爷爷又气又怕,也是年轻气盛,后来就想到一个办法。他把一只鸡蛋打破一个口子,倒出来一些鸡蛋清,把一大包百草枯倒进了鸡蛋壳里面,又用透明胶带封死。那天夜里,母鸡下蛋走了之后,祖爷爷把鸡蛋拿走,又把毒鸡蛋放进鸡窝,然后他就继续猫在屋门后面看着。跟前一天一模一样,大长虫来了,吃完鸡蛋之后又走了。当天夜里毒鸡蛋就产生了作用,那条大长虫中毒疼痛难忍,在山上倒腾,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我祖爷爷吓得半死也不敢出去看。天亮之后,祖爷爷去山上转了一圈,找到了那条大长虫,已经死了。这件事当时很多人都知道,我祖爷爷说村里老人说长着鸡冠子的大长虫是成精了,就算死了也不敢动,村里当官的一合计,就派人去乡里把这件事上报给了领导。有一个什么部门来了七八个人,把死长虫带走了,说是回去研究,根据当时亲眼看见长虫被带走的那些人的说法,长虫把大货车装的满满的。后来上面给出的说法是,死的那一条是公长虫,也就是说还有一条母长虫还在山上。这种东西,母的比公的还要大,当时消息传出来,看山人就取消了,偷树的人也不敢上山了。后来流传下来的说法,虎山上有蛇堂,母长虫就住在蛇堂里面,每年的八月十五会从蛇堂爬出来去山下泉眼边上喝水,后来见过它的人也不在少数。”
老人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说的有鼻子有眼神乎其神,只听的荣皓和全晓婷一愣一愣的。
荣皓不解地说:“那么蛇堂和淹死的人又有什么关系?蛇不是直接生吞食物吗?您几位为何说那位受害者是被蛇咬的?”
一位老人说:“你们有所不知,土灰蛇跟别的蛇不一样,除了生吞之外,它们会咬人的。这种蛇长着倒刺那样的牙,只有在着急怕食物被抢的时候才会直接吞食,没人干扰的时候,它们吃东西就是用牙撕咬的。”
荣皓只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完全被颠覆,还是第一次听说蛇这种物种竟然用撕咬的方式进食。
如果是这样,那么这种能够达到水桶粗细的巨蛇岂不是无敌的存在?只要能把猎物生生勒死,就不用怕猎物太大无法吞食,完全可以用咬碎的方式慢慢吃掉。这样一条本来就处在食物链顶端的存在,又能像老虎狮子那样进食,简直恐怖的极点。
荣皓走近这片野湖,湖边突然刮起一阵大风,原本静如镜面的湖水荡起阵阵涟漪,风中夹带着一丝腥臭味道。
“尸体是在这里被发现的。”全晓婷指了指不远处满是荒草的湖岸。
荣皓走过去,小心翼翼的靠近已经干枯的杂草丛。水面之上有一层清油,附近的杂草大面积被人为的踏平了,想必是打捞尸体的时候被人踩平的。
“有没有目击者注意王强来到这个地方?”荣皓面色严峻,来的路上他发现车子离开大路之后就没有了道路摄像头,这一片荒僻之地想要寻到一点蛛丝马迹很困难,当然,一个异于常人的精神病患者目标还是比较显眼,如果有人看到这样一个人,定然会很自然的记住。
全晓婷摇了摇头:“这也是一个蹊跷的问题,林飞带人走访询问了进山路口的一家工厂的看门人,老人说不曾看见有个看起来不怎么正常的人上山。传达室视线非常好,如果有个患有中度精神障碍的人从那里走过,老人不可能不会留下印象。林飞刚才给我来了电话,他调阅了工厂传达室的监控,同时也查看了路口一家饭店的监控,十几天的监控录像并没有提取到王强从路口上山的证据。”
说完这些,全晓婷望着远处与虎山相连的另一座山,又惆怅道:“我觉得王强是从午山翻山越岭走过来的!并不是顺着进虎山的这条路,毕竟监控可不会作假。”
荣皓举目望去,虎山后方与一座山相连,海拔有五百多米。
“那座山叫做午山,属于午山村,村子在山的东北侧。以前两座山高度差不多,连接处有一条山涧,两座山从远处看起来就像是两只驼峰,后来虎山开山采石,最后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全晓婷是黄城本地人,知道的比较多。
荣皓望着两山之间的连接处,那地方没有树木遮挡,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就是一片光秃秃。
如果王强是翻山越岭过来的,那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一个住在离虎山并不是特别远的人,没有走直接进山的这条路,反而跑到几十里地之外的午山然后翻过大山重新回来?这也太不符合逻辑。
那几位老人还在不停的议论,一个个面色沉重像是有大事要发生。
一位老人喃喃自语的说:“刚才抬走的死人肯定就是小土灰蛇咬的,牙印准没错…土灰蛇离开蛇堂不是什么好兆头,看来虎山要出事了!”
荣皓听他这么说,与全晓婷对视一眼,随后两人均是愕然的望着这位老人。
“除了那条大长虫每年出洞一次,小土灰蛇是不会离开蛇堂的,这是要变天了!”老人依旧在自言自语,脸色越来越阴沉。
荣皓听到他的话不由得一阵发毛,举目四望,晴朗的正午艳阳高悬,却给他莫名的阴沉感觉。
荣皓不知道他说的话可信度究竟有多少,但从最初的不以为然却逐渐变成有点相信,到现在为止,甚至开始确信此事应该不会是以讹传讹。
裹尸袋里的尸体太过诡异,也确实像是被什么东西蚕食的样子。
现在是冬季,虽然还不至于结冰,但尸体在水中浸泡一周绝对不会像夏天那般腐烂,所以残缺的躯体自然不会是被微生物分解。
而且那些如同钉子刺入后留下的牙印历历在目,被撕裂的大半个身子血肉模糊明显有被撕扯的迹象。由此可见,王强的尸体确实是被什么东西啃咬蚕食的,甚至不是被一个东西啃咬,而是很多。
水里的活物中究竟有什么东西能够咬人,能够主动攻击撕咬一块不曾腐烂的生物体,荣皓不确定。
此时他一头乱麻,冲全晓婷说道:“我店里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先回去再说,晚上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