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随着贾穆的一声厉喝,百余名悍卒瞬间抽出藏刀,向守城的戍卒砍了过去。
面色惊乱,慌不迭失的抽出腰刀迎战。而瞬间数名戍卒已经惨死在飞熊悍卒的刀下。
见此情形,那中候奋力荡开身前劈来的大刀,二话不说转身便朝着城门方向跑去。奔跑的同时,还不忘招呼着其余戍卒帮他断后。
而一直紧盯着他的胡车儿又怎会轻易让他逃脱,拎着环首刀便追着中候冲了过去。沿途想要阻止的戍卒,一刀一个尽皆被砍倒在地。
然而这样终究还是延误了胡车儿追赶的时间,那中候已经奔到城门处,奋力的推动着城门缓缓的将其关上。
抬脚踹开拦在身前的戍卒,胡车儿踏起大步便往城门奔去,拎起手中大刀,猛喝一声朝着那中候便掷了过去。
若是常人,这刀也就这么落了,但是胡车儿却凭借其一身蛮力,硬生生的让刀多飞出了数十步。
“噗嗤!”一声大刀直插中候的肩甲之上,他被大力带动的向后连退数步,当下疼痛呼嚎。双眼死死盯向胡车儿,中候一咬牙,伸手硬生生的拔下大刀。
然而还未带中候缓口气,下一刻,一袭黑影便轰然撞了过来。双脚飞起,狠狠的踹在中候的胸口,猛受重击,中候轰然飞出数步到底。
倚仗着惊人的脚力胡车儿在掷刀的瞬间,人也飞奔了过来。抄起地上的大刀,胡车儿两步上前一脚踩在中候受伤的肩甲上。
只疼的他龇牙咧嘴,凄惨痛哭。狠狠啐了一口,胡车儿弯腰便把手伸进中候的衣襟里,一把将中候今日的收获全都抓了出来。
瞪着中候,胡车儿口中不忘咒骂:“忒娘的,俺臜货,敢收乃翁的钱!”说着将前囊自然的揣进自己的衣襟里。
“壮士饶命!壮士饶命!我家中还有...”
“咣当!”一声,还没等中候说完,胡车儿便一刀剁在他的颈脖上,硕大的脑袋,咕咚咚滚了老远。
一脚将中候的尸体踢开,胡车儿犹然不忘轻蔑喝骂一句:“没用的东西!先生说了,人要讲理,不该的钱不要拿!”
而此时,随着胡车儿一马当先冲进城中阻止了城门关闭,后面的贾穆等人也陆续压制住戍卒们夺下了城门。
随后埋伏在外的轻骑兵与飞熊军也纷纷向城门处涌了过来。
缓步来到胡车儿身边,看了眼地上身首异处的中候,贾穆也不忘问一句:“钱拿回来了么?”
“拿了!”瞬间换上一副憨厚的面孔,胡车儿作势便要掏出贾穆那一份。
伸手打断了他的动作。
“那一份算赏赐你此次冲锋在前的!”
“多谢将军!”当下,抱拳称谢后胡车儿挠了挠后脑勺,又憨憨的笑了起来。
无力的斜了他一眼,贾穆无语。不曾想这货杀起人来却是毫不含糊!
“轰隆!轰隆!”
轻骑入城,贾穆翻身上马,抓起长刀,朝着人群中的王双吩咐道:“子全,速领本部拿下城门,其余众人随我攻占城署府!”
说完,在一名城中戍卒的引领下,便朝着城署府方向杀了过去。
胡车儿没有骑马,依旧步行,这段脚程对他来说,毫无影响。
郑县城署府 郑县作为当年郑国的都城,城墙与城署的建设稍微还有些样子。不算小的城署府内,此时却显得的极其萧条,人丁稀少。
除了跟随马玩一起从河东作乱的老弟兄们,整个城署府竟找不出多少郑县的戍卒。
去岁关中大荒,各地饥荒,原本当今天子还有怜悯之心,弄出了赈济粮食准备接济一下关中的百姓,却不想被李傕、郭汜给抢夺了!
如此一来不但朝廷乱了起来,关中各地也接连乱了起来,彼时马玩已经在关中流浪日久,见李堪等河东人举兵作乱,当时也趁势而起夺了郑县城。
可是让马玩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郑县的县令,竟是个庸碌且贪婪的人,不仅府库没有多少存粮,郑县里的富户更是逃的逃,死的死。
于是马玩一气之下一刀剁了那县令,可是接下来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眼见府库中的粮食要吃完了,手底下的戍卒们肯定会闹起事情来的。每次想到这里,马玩都十分羡慕候选的运气,怎么他就夺了一个那么好的城池。
大家都是县令,凭什么你城内还有那么多粮食,马玩心塞的很。
最近这一个月若不是靠新丰的粮食接济,马玩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活下去了。
愁眉苦脸的靠着身后的扶手,马玩手肘支着案几,耷拉着脑袋,想着要不把城池再扫荡一遍,撤出去算了。
可是左右这城里还有些人,偶尔还能有些东西,若是出去,没有吃的话,真的会饿死的。
就在马玩一筹莫展的时候,署门出突然急匆匆的跑进来一个戍卒。
“报!马县君,东门外出现敌军突袭我郑县城!”
噌的一下坐了起来,马玩瞬间虎眸一睁,吒道:“好大的胆子!敢攻我郑县!”
说着一把抓起案几旁的大刀,便站起身来,怒喝道:“左右,召集人马与我出城决战!”
旁边或是和马玩同乡的部下,匆匆的便跑下去召集人手了。
矗立大堂中,大刀横握手中,马玩盯着戍卒问道:“可知是何人领兵?”
“属下不知!”
“可知是何方人马?”
“属下不知!”
“可知有多少人马?”
“属下...有很多!”
瞪眼瞧着下方战战兢兢的戍卒,马玩问不出个所以然,只得自己去琢磨。从东门攻来的兵马,难道是段煨?
想了想马玩又摇头否定了,华阴兵足民富,没事攻打他们郑县做什么,吃力不讨好!
可是若不是段煨又会是谁呢?
就在马玩思量的时候,下去召集人手的人也已经来了,大堂瞬间涌进来百余人。
“人都到了?”马玩横扫了一眼,出口问了句。
“都到了!外面还有四五百人!”
瞬间眼眸一睁,马玩诧异道:“怎么这次能够召集这么多还这么快?”
须知平日里,马玩召集这些人,都懒散的很,基本上也就几百人的样子。
讪讪的看了马玩一眼,那扈从拱手道:“属下告诉他们有人送粮食来,所以他们都提着刀赶来了!”
瞪眼瞧着扈从,马玩呼吸一窒。娘的!这群憨货都已经饿疯了都!
想要怒骂他两句,最终也没有骂出来。因为,此时外面已经传来了哄闹的声音。
眸光一凛,马玩心中不由惊讶,没想到这点时间,他们竟然都攻进了城里。连忙排开众人,马玩大步当先冲了出去。
“轰隆!轰隆!”
随着马玩率领麾下众人冲出,署衙。沿着大道瞧着远处奔腾而来的骑兵,马玩当下也愣住了,居然还有骑兵!
远远的瞧见署衙门口,一众穿着皮甲七歪八扭的矗立在大道上的戍卒们,贾穆不由皱起了眉头。
这城中主将也太没有胆量了,没为交战便已经弃城逃跑了。
随着骑兵携带的烟尘扑向众人,一阵吭呛咳嗽之后,马玩等人打散扑来的灰尘,才看清对面矗立的贾穆等人。
看着对面这群吃了一鼻子灰的戍卒们,贾穆皱眉道:“你们郑县主将呢?闻听有人攻城难道自己逃跑了么?”
“哪里来的狂妄竖子!乃翁在此!”拎着刀,马玩抖了抖身上的甲胄,昂首跨步出列。紧接着一阵灰尘扑娑娑的掉落下来,气氛稍微有些尴尬。
轻咳了一声,马玩无视这些,昂着头便对着贾穆喝问道:“你是何人?为何侵犯我郑县城?”
凝眸端详着马玩,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贾穆疑声反问道:“你便是马玩!”
“某家正是马玩!”
“郑县城的主将?”
“正是!”
狐疑的扫了马玩及身后众戍卒,贾穆有些不太相信。而前方的马玩见贾穆迟迟不道来路,当下也是怒了,圆眸瞪视贾穆怒喝。
“你从何处来?若是想夺我郑县城,先从本将的身体上踏过去!”
“我从弘农而来!乃当今朝廷敕封的荡寇将军,奉天子之命,前来整顿关中诸事。阁下确定乃是郑县主将马玩?”
“你从华阴而来?”马玩闻听贾穆之言,第一个想到便是段煨。若他连段煨都能摆平,自己也没有反抗的必要了。
“正是!”
“你带了多少人马!”
“万余西凉精锐!”
眸光异色惊露,马玩惊疑不定的盯着贾穆来回打量着。数万人从华阴过来,若是真的岂不是意味着他兵精粮足?
粮草充裕?
横扫了一眼马玩等人,贾穆皱眉道:“某观你领数百人持刀拦道,可是有何想法?”
“咣啷!”话音落下,马玩当即将手中的大刀扔在了地上。继而抱拳拱手振声高呼道:“郑县主将马玩,领城中五百戍卒迎接义军!”
面色一怔,贾穆也没料到,这马玩突然间竟给自己来这么一下。茫然无措的愣了良久,贾穆才翻身下马,上前将马玩扶起。
顺势直身的马玩,却是一把抓住贾穆,紧盯着他,深切道:“将军,我可算是把你盼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