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如今这局面，怎一个乱字了得啊！”

夜铭喃喃着，他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石阶之上，一名黑衣高冠男子懒散的靠在那里，嘴里叼着一根狗尾草，饶有兴趣的看着夜铭二人。

“又是一个拦路的吗？”

夜铭喃喃着，右手自然而然的握在了童子切的刀柄之上。

“人类小子，你还是继续走吧，这个家伙交给我吧！”

牛鬼按住了夜铭的右手后，指了指前方道，“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就行了！”

“嗯，好吧！那就麻烦你了，牛鬼大人！”夜铭沉吟片刻，终是点了点头道。

“没有什么麻不麻烦的，说到底，我也只是奉命行事罢了，至于前路如何，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牛鬼摇了摇头，径直的向着黑衣高冠男子走去。

“看我自己的造化吗？”夜铭喃喃着，随后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顺着牛鬼所指的方向走去。

当他经过黑衣高冠男子时，对方只是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然后就任由夜铭离去。

牛鬼的太刀已然出鞘，寒光闪闪的刀锋直指黑衣高冠男子。

“在下牛鬼梅若丸，敢问阁下如何称呼？”

“哈哈，那倒是不必了，因为死人是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的！”

高冠男子轻笑着站了起来，看向牛鬼的眼中满是鄙夷之色，“何况，你只是一个连自己母亲都保护不了的废物罢了！”

“你找死！”

牛鬼怒喝一声，高冠男子的话，无疑是揭开了牛鬼尘封已久的伤疤，当年未能救的自己的母亲，本就是牛鬼心中的痛，所以高冠男子的话，已经彻底的激发了牛鬼的凶性，可以说，此时的二者，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哈哈，那就来吧，也好让我见识一下，百鬼夜行中排名前五的十大头鬼有几分能耐！”

高冠男子笑呵呵的说着，言语之间，一柄黑芒缠绕的青铜长剑凭空出现，紧接着长剑一旋，剑尖直指对面的牛鬼梅若丸！

“你会看到的！”

牛鬼狞笑着，言语之间满是暴戾之气，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这种迫切的想要将一个家伙折磨至死的感觉了。

清冷的风，不知何时已经悄然吹起，尤其是天空中挂起的明月，皎洁的有些吓人。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妖界了吧？”

夜铭喃喃着，从这破败的京都来看，这里根本就不像是人类生活的地方，如果硬要比喻一下的话，那就像是一座被遗弃很久的荒城一样，除了荒凉还是荒凉。

“夜铭大人，您还是回去吧，不要再走了，好吗？”

熟悉的声音突兀的在夜铭的耳畔响起，不知何时，化身三尾猫妖的小猫女已经站在了夜铭的面前。

“你还是来了啊！”

夜铭喃喃着，看向她的眼中满是复杂之色。

“小猫咪，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夜铭大人，对不起，萌萌真的很想选择，可是，至始至终，萌萌都没有选择的权利啊！”

“是吗？在我眼中，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就算是妖，也是一样，这是上天赋予我们的权利，谁也无法剥夺的权利！”

“可是，夜铭大人，萌萌不想恩人就这么死去，萌萌想让恩人复活，想让他永永远远的活下去！”

“这就是你背叛我的原因吗？”

夜铭顿了顿，继续说道，“或者说，从始至终，这就是针对我的一个骗局！”

“真的对不起啊，夜铭大人，萌萌不是故意了！”

小猫女一脸苦涩的说道，“可是，萌萌也没有办法啊，如果不按照他们所说的去做，他们就会不停的折磨恩人的灵魂，并且还扬言要让恩人永世不得超生！”

“所以，所以…”

“小猫咪，不用说了，我已经明白了！”

夜铭摇摇头，缓缓的走了过去，轻抚着小猫女的脑袋道，“我答应过流川十郎，会一直照顾好你的，所以，不管你是否背叛我，在我眼中，你都是那只萌萌的小猫妖！只要你愿意，我都会一直照顾你的！”

“可是，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啊！！”

小猫女突然放声大哭起来，与此同时，夜铭只觉得胸口一疼，一股强烈的眩晕感直上脑海，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那只穿透自己身体的猫爪。随后，夜铭抬起头，冲着小猫女笑了笑。

“看，这不就是你的选择吗？其实你一直都有选择的，不管是欺骗我，还是杀我，不都是你的选择吗？”

“不是的！不是的！萌萌是被逼的，是被他们逼的！”

小猫女突然发起狂来，她不停的扒拉着自己的脑袋咆哮着，“从出生的那一刻起，萌萌就没有选择，一辈子就只能活在他人的安排之下，一辈子都没有选择！一辈子都没有啊！”

“不，萌萌，你错了，你不是没有选择，而是你一直都不愿意承认罢了！”夜铭瘫坐在青石上，斜靠在墙边，他看向小猫女的眼中，却没有一丝的恨意。

“不管是你离开山林，还是跟随你的恩人，这些都是你曾经做出的选择，它们不是抛弃了你，而是一直都陪伴着你，只是你不敢相信，不愿意去相信罢了，或许对于你来讲，活着本就是一种罪过，可是你是否知道，你的诞生，本就是上天的抉择，正因为它选择了你，所以才会有你的诞生。”

“你需要的，不是漫无目的的活着，而是有意义的，有选择的活着！”

“夜铭大人，您…您真的不怕死吗？”

小猫女突然停下了咆哮，她战战兢兢的走到夜铭的身旁，伸出毛绒绒的小手，抚摸着夜铭的脸颊道。

“怕，我怎么会不怕死呢？可以说，我比任何人都怕死！”

夜铭强忍着身体上的疼痛，他深吸一口气，“但是，我却不怕有意义的死去，只要死的有意义，我就心甘情愿去死！”

“那…什么叫有意义的去死呢？”

“就比如现在！”

夜铭笑了笑，他艰难的举起手，抚摸着猫女的小脑袋道，“只要能拯救你，我就可以心甘情愿的去死！”

“为…为什么呢？”

“因为…因为萌萌你，是我的家人啊！为了家人去死，对于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幸福呢！”

夜铭喃喃着，恍惚中，他似乎看到了曾经那熟悉的村子，以及那些无数次魂牵梦萦的身影，而此时，他们似乎正冲着自己招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