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铭还记得,那天晚上,正是母亲那瘦小的肩膀,背着他,找到了生命的希望。
也是那一天,他见到了那群朴实无华的凡人,却拥有着一颗伟大的心。
原本,那一次的重病,是要夺走他的生命,但是,在他的耳边,总是响起母亲的鼓励,一句一句,那气喘吁吁的呜咽,打开了那束缚着坚强的枷锁。
他还记得村子里的张大爷,看到自己的样子后,连忙叫醒了儿子,让他开车载着自己和母亲去医院。
他还记得村长爷爷,颤抖着将村子里募集到的三万元钱交给母亲给自己治病时的神色。
他更记得外出打工的父亲连夜赶回来时那佝偻的身影,他还记得,村子里的小花,说喜欢自己时脸红的样子。
正是那群朴实的人,鼓励着自己,战胜了那原本将要吞噬他的病魔。
也正是那一刻起,夜铭变得沉稳,坚韧,他发誓,一辈子要好好的孝敬父母,他发誓等自己出息了,就回到老家,带领村民们致富,可是等他有所作为之时,一场梦魇吞噬了他的一切。
他还记得母亲的最后一通电话,让他好好照顾自己,让他好好的活下去,然后找个漂亮的女朋友,结婚,生子,将夜家的香火传承下去,将村子的香火传承下去。
听出母亲的诀别之意后,夜铭发了疯似的赶回村子去,可是等他回到熟悉的村口时,眼前发生的一切,打破了他长久以来的认知。
熟悉的村子,早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处深不见底的悬崖,夜铭瞬间崩溃了,他发了疯似的寻找着关于村子的线索,可是五年来,依旧是一无所获,就连镇里,县里,市里都没有关于村子的记载,当夜铭百般祈求之时,那些人一致认为他是无理取闹,甚至还开口威胁他说,如果再无理取闹下去,就将他送进市里的精神病院。
祈求无果的夜铭只能回到了洛城,然后不停的联系着村子里外出打工的叔伯们,但是那些叔伯们的电话竟然全部显示的是空号,夜铭连夜赶过去求证时,得到的结果竟然无一例外,全部都是一句没有这个人!
身心憔悴的夜铭,只身回到了洛城,辞去了自己的高薪工作,然后盘下了一间书屋,如同行尸走肉般活着,每天除了照看书屋的生意外,就是去酒吧喝酒,然后就是看看,或者自怨自艾的听听歌。
他也曾想过结束自己的生命,但是每每想起母亲嘱托和村子里那些人的纯朴,夜铭都觉得不甘心,他要活着,他要想办法查清楚,村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还活着,而其他人,到底去了哪里?
后来,直到陶昕然的出现,他的生活中才多了一丝色彩,但是神眷者的身份,再次使得夜铭陷入了迷茫。
“大人,大人,您怎么了?”
突然响起的声音将夜铭拉回了现实。他看向面前的老者道,“村子到底是遇到了什么样的劫难啊?您不妨说说,我也好有所准备!”
“嗯,大人您舟车劳顿,还是先随我回屋吧,喝杯热茶休息一下,我也好将事情的经过讲给您听!”老者闻言连忙开口说道。
“那就叨扰了!”
夜铭微微一笑道。
“大人说笑了,您既然肯帮助我们,那对于我们村子来讲,就是莫大的福音啊!”
“大人,您快请进!”老者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周围的村民们道,“大家都先回去吧,既然阴阳师大人愿意帮助我们,那我们的村子就有救了,大家可以放心的回家歇息了!”
“大家都放心吧,既然在下已经答应了帮助村子,那就绝对不会失言,所以大家都听村长的话,回家休息去吧,待我和村长研究出解救的方法,再另行通知大家!”
夜铭微微一笑,示意大家村民们放心。
周围的村民们看着夜铭那胸有成竹的样子后,终于长出一口气,三三两两的散去,临走之时还不忘上前向夜铭道谢。
“谢谢阴阳师大人啊!”
“您真的是我们村子的救命恩人啊!”
“大人,很抱歉,让您笑话了,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们真的已经被逼到绝境了,若不是大人前来,或许不久之后,我们的村子就会彻底的消失了。”
望着渐渐散去的人群,老者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道。
“没事的,这种感觉,我也明白,毕竟我也是出生穷苦人家,民生皆苦的道理还是明白的!”
夜铭喃喃着,虽然对这份危机并不了解,但是夜铭还是应了下来,不是虚荣,更不是说大话,只是他想为村子做点什么,或许也是为了减少对自己村子的那份愧疚吧!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了村长的家中,老妇已经温好了酒,看到夜铭和老者入席之后,就微微躬身离开了。
“抱歉,让大人您见笑了,内人身体有恙,不能言语,还请大人恕罪!”
老者溺爱的看着老妇离去,然后满脸歉意的看向夜铭道。
“没事的,村长,你还是给我讲讲村子的危机吧,我也好有所准备。”
“也好!”老者点点头,眉宇间的忧色也越聚越多,“说起来,这都是我造下的孽啊!”
老者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在我们村子的不远处,有一座黑云山,山上终年积雾,毒障不退,久而久之,也成了远近闻名的禁地。”
“三十年前,武恒山附近聚集了一伙打家劫舍的强盗,他们一路烧杀抢掠,扬言要抢光方圆万里的所有村子,那些人的凶残程度,比之妖魔也相差无几,所过之处几乎都是寸草不生,村子里不管男女老少,更是全部杀光,毫不留情!”
“没多久这件事就惊动了地方官员,他们连忙组织人手,想要将那一伙强盗一网打尽,可是那伙强盗之中能人颇多,几次围攻之下,官兵都是死伤惨重,反观那伙强盗,因为大败官员,反而是越聚越多,没多久就发展到了近百人的规模,而且他们的行径更加嚣张,不再满足于周边的小村子,仗着人数庞大,直接向着周边的镇子发动了侵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