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1 / 1)

祈然已经带上了面具,远远地看着我微笑,而步杀则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手中握着把长刀,看形状很象浪客剑心手上的那把。

其实我一开始并不是太喜欢漫画这类东西,只是小雨实在太过于热衷了。

小雨这个人啊,全身仿佛会散发无尽光芒般,将身边的人照亮、温暖。跟她相处久了,耳濡目染,竟也慢慢喜欢上了这些东西,慢慢从孤独中走了出来。

说来有点奇怪,不知祈然会不会武功,也从没见他拿过什么兵器。

咳这种时候我竟还有心情胡思乱想,不早在为这天怎么死缠烂打上他们做准备吗?

我走上前去,望着祈然问道:“要走了吗?”

他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不舍和无奈。

这五天他一直衣不解带地照顾我,我则躺在床上,有事没事给他讲几个适合古代的笑话,不能不说相处的非常融洽。

短短五天的相处,我已经对他的聪慧和七窍玲珑之心叹为观止。

他对身边的一切,尤其是人心相当敏感。我什么时候渴了,饿了或是伤口痒了,他都会第一时间发现,然后给予最周到的服务。

至于我那些骗人的小伎俩,虽然他一句未说,我是打死都不相信他没有察觉破绽的。

但是就象我当初所说的,他待人,即便只是个陌生人,都太好了。宁可自己承受被人欺骗的痛苦,也不愿勉强别人。

我低头,看着自己已经变成全黑的运动鞋,沉默许久才低声道:“可以跟你们一起走吗?”

“不行!”一个不抑不扬,冰冷的声音响起。

我在心里把步杀咒了个千八百遍,但仍低头做可怜状,我就不信祈然这个滥好人会忍心。

“不是我们不愿带你上路,而是跟着我们实在没有什么好处,怕带给你更大的麻烦。”

我抬头,坚定地望着他道:“我连毁容这么大的痛苦都经历过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祈然被我说的语塞,一时不知该如何推搪我才好。

我感到一股冰冷的杀气在我周身蔓延,抬头只见步杀仍是面无表情的盯着我,只是那眼神,仿佛只要我坚持跟上,他就会毫不犹豫地下杀手,我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但骨子里要强的个性,却使得我反而抬头,迎视着他,平缓而又坚定地道;“对不起,我知道会给你们添很多麻烦,但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所以请带上我一起走。”

气氛仿佛沉默了许久,我回首望向祈然,却没有换上泫然欲泣的面孔。神情依旧倔强而淡漠。

“好吧。”祈然终于松口了,他有些宠腻地摸了摸我的头,无奈地笑道,“你这人毛毛躁躁的,把你丢下还真有些不放心。”

几天相处下来,真是越来越喜欢祈然了,就象哥哥一样时时宠着我保护我,最重要的一点是比我那个哥哥温柔多了。不知他是不是对每个人都如此,想到这里不禁有些无奈,肯定是的,怎么看他都是个滥好人。

“谢谢!”我甜甜一笑,不知道这个表情在这张毁容的脸上会不会过于恐怖,“还是祈然最好了。”

“祈,你…”步杀皱了皱眉看向祈然,欲言又止。

“没事的。”祈然笑笑,“不是有你在吗?我们还是快点赶路吧。”

步杀望了已经走前的祈然一眼,冰眸中闪过一丝担忧。随即,他面向我,瞬间地那抹担忧转为浓浓地防备。

“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他的声音字字清冷,透着无边地寒意,我是第一次听他说如此长的一段话,呃…威胁,“但若祈有什么损伤,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静静地看了他半晌,仿佛从他身上望到了当年哥哥拼死保护我的身影。我淡淡地笑笑,不答话,却忽然转头向前方大声喊道:

“祈然!”

祈然回过头不解地望着我。

“你和步杀是什么关系啊?主仆吗?”

祈然显是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呆了许久,才露出一个笑容。我敢肯定,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展开这种毫无防备,如孩子般纯真的笑容。

他的声音清泉般响起,缓缓流动于我们三人之间。

“他是我的朋友,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亲人。”

我也向他展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祈然果然是祈然。

是啊!最重要的亲人,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回去,因为那个世界中有我最重要的亲人在等着我。

我转头面向仍有些失神的步杀,收起所有的算计和假面具,用我平生最诚挚地眼神望着他,做出承诺:“我水冰依仅此发誓,决不做任何伤害祈然和步杀的事,否则就让我重新活在黑暗中,孤独一生!”

没有在黑暗中生活过的人永远不会感受到黑幕带来的孤寂,也不会感谢阳光的可贵,更不会知道从阳光中重入黑暗的无边恐惧。

あ奇奇小説蛧ヤ717(ωωω).qq7(1)7<、域名、请记住  “我承认有些事我做了隐瞒和欺骗,但却也真的从未存一点点害你们之心。在这个世界上,你们对现在的我来说,是唯一的朋友。我只是单纯的不想与你们分开,仅此而已。”咳,好吧,我承认还有想傍着你们,好吃好住的因素在里面。

我诚恳地看着步杀,对他凌厉地探视丝毫不予回避。许久,我仿佛看他轻叹了口气,又仿佛没有,眼神依旧冰冷如昔。

“走吧。”他眼中浓浓的杀意一闪而逝,随即淡然道。

我的心从未有过的欢呼雀跃,虽然防备仍然存在,虽然只要我伤害了祈然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杀我,可是毕竟…

他说——走吧。

不管是因为他顾及祈然的立场,还是感受到了我们身上相同的波长,总之他能把我当同伴,哪怕只是让我可有可无地跟着,也是相当值得骄傲的。

“别只知站那傻笑了,我们还要在天黑前找到住宿的地方呢。走吧。”

祈然远远地笑着向我招手,那微笑仿如对着步杀般,清澈毫无防备。让我首次感到,可能…掉入古代也不是全然的坏事。

步杀冷冷地走在前面,许是因为祈然的笑容太过温暖,我竟感觉,他背对着我的身影不再只有…杀气和防备。

阳光淡淡地洒落在他们身上,脸上,仿佛跳跃着无数金芒,在我眼前忽闪忽闪。

多么久远以后,每当回忆起此情此景我都忍不住夹着温暖微笑,只是那温暖以后的冰冷,微笑以后的苦涩,当时的我们又怎么会想到呢?

阳春三月,天气温和清爽。我们一行三人抱着游戏的心态,停停走走,竟也在一个月内走了大半个国家。

在这一个月内我也终于弄清楚,自己究竟到了一个怎样的时代。这里并非中国古代的任何一个皇朝,恐怕是另一个截然不同的时空吧。我们现在所在的国家国号为“祁”,是周边国家中实力最强的,一共拥有三十六个州,一百八十几个郡,郡下又辖县镇。

祁国的国王——卫聆风,年仅20岁时就登基为帝,是祁国史上最年轻也是最强大的皇帝。仅用了三年时间,就将版图扩张了几倍,成为各国中当之无愧的霸主。

至于其他几国,我既没有踏足,现在自然也无暇去理会他们。只知紧追“祁”之后的还有“尹”、“钥”等国,实力也是相当不俗的。

旅途中我闲来无事就跟祈然学习医术、瑶琴。可能因为在现代我本就对医理颇感兴趣,短时间内竟也有了一定的成果。至于瑶琴,本身在现代时我就学过古筝,所以弹起来竟也似模似样。

听着祈然夸我聪明,真是飘飘然乎,也不管旁边步杀“阴险”的笑。

至于武功,祈然是一开始就想要教我。说在这乱世中,姑娘家没有一点自卫能力是很危险的。可惜古代这武功委实过于恐怖,练外功都必须得有内功辅助,否则那些个中看不中用的花招,还远不如我以前训练来的技巧有用。

问题就出在这个内力的修炼,竟让我每天静坐三个时辰,合六个小时,去感受体内气流的窜动,再慢慢引导它。MYGOD!还不如让我直接死了算了。

于是乎,兴致勃勃要成为武林高手的我,在三天后当机立断放弃了这个想法。

祈然无奈,步杀冷笑,这一次我全体忽略不记。

走在被称为祁国“鱼米之乡”的昌平郡上,我的心情无比的畅快。这一个月来我可谓是实现了七年来每天盼着,却苦于爸爸工作太忙一直没机会实现的梦想——旅游。

除了偶尔因为没找到住宿的地方要风餐露宿外,其他可说是相当美好的。

我脸上的伤早已经完全脱痂了,但疤痕却如我所料依旧殷红。介于第一次上街就吓哭了一个小妹妹,吓跑了一堆美男,我无奈之下只好每天戴起面纱。幸亏现在仍是初春,天气温和却不炎热,要到了三伏天我都不知是否要学祈然去打造个合适的面具了。

我也曾问过祈然,当初见到我的脸时,有没有觉得厌恶或恐惧。

他笑笑,眼里却没有笑意,说:“绝美的脸,才会让我觉得厌恶或恐惧。”

我楞了楞,终于知道他是在说自己。

我手握着银票三步并做两步蹦到客栈老板面前,扬声道:“老板,我们要住店。”

恩,有钱的感觉就是好!象在现代,那个吝啬的老爹明明有钱到可以买下一个城市,可是偏偏就不给我和哥一毛多余的钱,美其明曰:享受生活。

什么包车接送,保镖护航的阵仗,我是压根连影儿都没见过。只有回家才能见到的那栋豪宅和爸爸偶尔带我们去参加的上流宴会,才会让我想起自己也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果然,有没有血缘关系,待遇就是差了一截。

我笑笑。那个人啊,永远都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

“请问客官要几间房?”

“两间,要上房知道了吗?”我晃了晃手中厚实的银票道。

“好勒!”掌柜一声吆喝,“带几位客官去天字一号、二号房。”

我信步在前面蹦走,祈然颇有些无奈地笑道;“你做什么高兴成这样?小心脚下,莫再摔交了!”

我回头狠狠地瞪了祈然和在旁眼露讥笑的步杀一眼,恨声道:“都说了那是意外了,再提摔交我可要翻脸了!”

想起几天前那场意外我就火大。那天是个赶集日,街上人来人往的,无视祈然和步杀一副看怪物的表情,我正好奇地买了个古代的糖人儿又舔又咬又摸地研究着。

忽然,街上起了阵混乱,原来是有匹马惊了。眼见当街有个小男孩吓傻了就在那马蹄底下,我管不了三七二十一,箭步冲上去抢救。

本来依我的身手,这种行为绝对是小CASE,可谁料我那新穿上的古代士女裙和绣花鞋根本不能跟牛仔裤和运动鞋的矫捷相提并论,还没跨出两步我就被拌了个狗吃屎,那糖人竟也全擦在了脸上纱布上。

眼看我就要和那小男孩一起成为马下亡魂,我吓得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却感觉自己已躺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睁眼,对上一双蓝眸。祈然的眼中第一次蕴涵了少许怒气,正待斥责我。那小孩却因惊吓突然啼哭起来,害得我手忙脚乱去安慰,结果他突然凑过来在我脸上舔了一下就不再哭了。

我吓了一跳,他接着仍要再舔,这才想起我脸上全是甜浆。待要起身不予,那小孩却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搞得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祈然此时都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么近得在他怀中看他如此开怀地笑,我竟有些愣怔。他忽然低头,轻轻在我额头上舔了一下,用略带沙哑的声音道:“果然很甜。”

他望着我的眼神似燃着某些不知名的情愫,蓝眸瞬间转深。墨黑的丝丝发缕飘散到我的脸上,拂动着,直麻到我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