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荒有至宝出世,伴随着通天紫雷,吸引了无数人仙、妖鬼的视线,所有人都没有出手,只因争斗的双方是道宫与佛门。
可世上总有无法无天的主。
于是南方元山部的神山上,那金色的眸子再一次睁开,心道最近可真是不安稳。
宝物出世,它既然见了,定是要分一杯羹。
不是它看得上那宝物,而是象征性的随意出手,况且它的确是有收集宝物的癖好。
雨水淅沥落在金眸主人的身上,毛发泛着晶莹流光。
它看着天上那因为它苏醒而不断聚集的劫云。
妖孽出世,天必灭之。
蓦得有一根棍子自荒山而出,胡乱搅合一通,将那漫天阴云打碎的干净,一抹金色之影似利剑直直的插入淮沁竹林的心腹之地。
浴室中,杜七因为糟蹋自己的身子非要进来一起洗所以被杜十娘狠狠教训了一通,好在祝平娘和秋水帮衬着,她才算是没有挨打,只是惹了家主不高兴,便只能坐在最角落里,面对着窗子自闭。
杜七忽然感觉到了什么,有些疑惑的看着划过天际的那道金色流光。
这气息她很熟。
该是近些年见过的。
可她现在刚别了海棠,还不想找其他的故人,没有放在心上。
她也不想被打扰,尤其是在对方可能会吓到她的十娘的情况下。
杜七的视线掠过窗子,望着远处朝天一棍打翻漫天佛国,将道家大阵击的粉碎的金影,眼看着它冲着倚石仙子而去,随着一道绝云剑气冲天而起,杜七移开视线,叹息。
这般暴力乖戾,可没有姑娘会喜欢。
这次算是给她提了个醒,若是下次它来的是春风城,岂不是糟了。
杜七随意吩咐了一句,继续面壁自闭。
后方,祝平娘面色如常,实际上早已调动一身真元,好在片刻后那淮沁竹林便安静下来,她才松了一口气。
杜七将一切尽收眼底,心想自己的选择是对的,它是会吓到自己身边的姑娘。
深夜元山。
徐阿也特意扎上了杜七送给她的白色缎带,与妹妹分享了在南离的生活后,踏上神山,日常用神水灌溉山上的桃树,这本是她作为圣女的二妹需要做的事情,不过自己回来一趟,顺势替她做了。
这儿不是真正的神山,却是能将大半元山部收入眼底的地方。
做完了妹妹需要做的活,徐阿也看着下方元山部的点点星火,提起长枪准备热热身。
想了想,又放下枪杆,擦干手后,将头上的白色缎带扎的又紧了一些,这才重新拿起长枪。
“喝!”
娇叱,亮银舞的生风,少女小麦色的皮肤在夜晚泛着些许荧光,长发伴着枪风飞舞,缎带如风中劲草,似是随时可能随风而去。
因为她的枪法过于凌厉,所以地上的泥土被掀开,混着溪水化为一个泥潭,在她的紧致的大腿上染了些许泥污。
停下动作,徐阿也轻轻叹息,自言自语道:“好看是好看,却不方便。”
最后觉得还是杜妹妹送的礼物要更珍贵一些,不再练枪,原地吹着冷风。
她有些想念杜七了,那真的是一个很讨人喜欢的姑娘。
正想着,徐阿也忽的怔住,抬头望着一缕金光自远处而来,迅疾如电。
徐阿也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那是神山的方向?
是元山大神?!
她正兴奋着,陡然发现那金光忽然调转方向,直直的冲着她而来,一道洪钟大吕的爆声响彻天际,惊醒了整个南荒极南的生灵,众人与妖群纷纷惊恐的看向神山的方向。
黑夜,金光恍如大日。
徐阿才从眩晕中回过神来就对上了一双近在咫尺的金色双眼。
眼前人浑身被金光包裹,神圣不可亵渎,可它好像陷入了极大的震惊中,瞳孔缩成一点,手上握着的一根清竹落入脚下而不自知。
徐阿也低头看着那陷入泥水中的一根流光溢彩的竹子,有些疑惑。
这…真的是元山大神吗?
事实上,元山部的人从不知晓大神究竟是什么模样。
时间仿若静止了。
金影不语,徐阿也不敢说话,身子僵硬的站在泥地中。
大神是在看她?
不对啊…若是看,也应该是看身为圣女的妹妹,难道是因为自己替妹妹灌溉、或者是在神山上练武,惹大神不高兴了?
可她以前也是这么做的。
在徐阿也一动不敢动的时候,那金影忽的伸出手朝着她的脑袋而来。
徐阿也闭上眼睛。
只听得滋滋的响声,金影猛地缩回手,怔怔的看着自己手上一片焦痕。
天劫尚且奈何不了它,却被一条缎带给伤了?
并且它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自己若是强行要摘那条缎带…会死。
会死,它却不震怒,反而发出一声喜悦的长啸。
徐阿也偷偷睁开眼,莫名其妙的见到了眼前金影高兴到手舞足蹈,不复先前的威严。
揉了揉眼睛,听到金影开口。
它似乎不常说话,所以声音沙哑,它没有直接询问缎带的事情,只是询问徐阿也刚从何处回来,在不伤到徐阿也的情况下看透了她的心思,得到春风城三个字后,腾云而去。
“大神,这…竹子…”徐阿也懵然的看着泥水中的清竹。
远处传来一道传音。
“给你了。”
徐阿也捡起清竹,疑惑的看着天际。
刚才那个人究竟是谁?
金影很兴奋,很高兴,这是他此生第二次这般的想要见一个人。
它窥视了徐阿也的记忆,看的不甚清楚,却见到了一身青衣。
那是天的颜色。
一抹流星似火划过天际,比方才的速度要快上千倍万倍。
可就在它即将到达春风城外千里、淮沁的边缘之处时,却忽然“砰”的撞上了一个结界。
它有多大的速度,就遇到了多么大的反震,方才那一震之力,若非巧妙的化力,整个南荒都会有明显震感。
金影揉了揉自己的脑袋,龇牙咧嘴的从地上站起来,伸手摸着前方那薄薄的一层空气,仿若抓住了监牢,无论如何也打不开、进不去。
夜还长。
不乖的孩子,便得不到温和的对待。
好像正面壁的姑娘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