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七和方之南通过之前那一下午的接触,知道方之南曾经被柳依依的母亲照顾过,她又是柳依依和连韵十分要好的姐姐,甚至柳依依做包子的手艺都是与这个姐姐学的。
正因为如此,她才能在春风城吃到那么美味的东西。
在杜七的眼中,方之南是一个良善而不失警觉的姑娘,长相很好,说话的声音也好听。
真要说有什么不大好的地方,那就是方之南的这个名字听起来有些奇怪,与春风城姑娘们的名字都不大一样,可要让杜七说出春风城姑娘们起名的特点,她又说不上来。
好在,那老儒解释了这个名字。
彩云之南,天高云淡,方之南是梁州云滇人,所以杜七对她的名字也不再纠结。
这么一来,她便很喜欢这个干净利落、温柔而不失帅气的女人。
可如今这个女人却一副急的要哭出来的样子,实在是打破了杜七对她的印象。
杜七轻嗅院子里隐隐传来的香气和声响,大概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她微微提起裙子,下方隐隐有银光闪烁。
秋屏也第一次见到方之南这幅模样,也急着问道:“南丫头,你这是怎么了?”
方之南口中念叨着,旋即回了神,惊慌下抓住秋屏的肩:“先生…先生…秋屏姐,你来的正好,帮我看着丫头们,我现在就去找郎中!”
“郎中?”秋屏一怔,随后意识到了什么,问道:“丫头们生病了?”
方之南没有空说话,便要急着走,不过被秋屏抓住说道:“南丫头,你冷静些,要先生…这儿不就一个现成的?”
方之南现在满脑子都是找郎中,忽的听到这般话语,整个人立刻清醒过来,抓着杜七的手像是抓到了一个救命稻草,说:“七姑娘,依依说你的医术很好!”
杜七嗯了一声,说道:“姐姐别急,带我去瞧瞧吧。”
方之南转头看向秋屏,后者轻笑一声道:“南丫头,你先带着杜七去看看两个孩子怎么样了,我再去淮沁找个先生来,咱们做两手准备。”
杜七一怔,说道:“秋屏姐,你才和我走过来…”
“行了,也没有多远。”秋屏推了一把方之南,旋即不给方之南和杜七反应的机会,跑着离开了。
方之南看向杜七,说道:“七姑娘,我们不是不信你的医术,只是…”
“我知道。”杜七轻轻说道:“姐姐安心些,不会有事的。”
方之南点头,旋即带着杜七穿过庭院,进了小屋,杜七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只见两个和明灯差不多大的女孩子躺在床上,小脸通红,有一个孩子已经昏了过去,另一个意识模糊,发出不知所谓的呓语。
杜七坐在床边,伸手在她们额前一触,又诊了脉,沉吟片刻,看向方之南。
方之南一直憋着没有出声,见杜七看自己,紧张的问道:“七姑娘,她们怎么样了?可是染了风寒?”
杜七摇头,说道:“不是,南姐姐,她们刚刚是不是吃了什么?”
方之南红着眼眶说道:“吃了我才做的点心,先是小的觉得不舒服,然后是大的,可和以往都是一样的,怎么会这样。”
“喝了沁河上游的水?”杜七问。
方之南说道:“淮沁的姑娘都是这般取水,不该有问题,再说,每次都是烧开了才会给她们使用。”
她正说着,忽的意识到了什么,说道:“七姑娘是有眉目了?”
杜七安抚她:“姐姐放心吧,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吃坏了肚子,歇息一阵子就好了。”
在杜七眼里,床上的两个孩子是喝了那被“污染”的水,庞大真元入腹自然会消化不良,好在那真元中正平和,品相比起天地间自然的灵气还要精纯和干净。
当然,无论多么好的真元在她眼中都是杂质,因为小丫头喝了水会不舒服,所以不是什么好东西。
“南姐姐,慢一些就让她们睡一会,快的话…我带了银针。”杜七说着轻轻提起裙子,在裙角处缝着一处针卷,上面泛着银光。
方之南一怔,虽然奇怪杜七为什么会随身携带银针,却连连点头。
她不通医术,自然是什么都听杜七的。
杜七坐下,于裙角处取出亮晃晃的银针,旋即说道:“烧一些热水,这针还需要洗一洗。”
方之南问道:“七姑娘,不是说这水不能用?”
“已经没事了。”杜七随意说着。
方之南去烧了水,旋即一个人出了房间,在厅内坐立不安。
屋内,杜七才有心情去看房间内的装饰…她的视线在墙上的画卷上一扫而过,随后掀开丫头们的衣裳,熟络的下针。
杜七虽然不懂修炼,不过在她的眼里,那些无法消化的真元和火气没有什么分别,按照泄阴火的手法而动就好。至于说她为什么要将那些真元逼出来而不是吸收…原因也很简单。
又不是什么好玩意。
不久之后,杜七走了出来,方之南赶忙走上去递过去一杯热茶,还未等她开口,杜七说道:“已经醒了,姐姐进去瞧瞧吧。”
方之南赶忙进屋去看,不久后,她带着解脱的神情走了出来,对着杜七行了一礼。
“姐姐客气了。”杜七端着茶杯,问道:“她们是姐姐的女儿?”
方之南闻言一愣,旋即摇头:“是我收养的孩子,算是妹妹。”
杜七点头。
她就说这个姐姐是一个热心肠的人。
屋里的两个女孩子已经睡下,方之南又小声从杜七那里确认了一些细节后吊着的心才算是放下了一半,取下腰间荷包,正要说话,杜七摇头:“一点小事,都不算是病症,就不收姐姐的银子了。”
方之南还想要说什么,可望着杜七那心不在焉的样子,只得收起了荷包。
治好了方之南收养的孩子只是杜七随手所为,她现在感兴趣的是屋里挂着的画,可杜七知晓眼前的姐姐满心都是屋里的两个孩子,现在并不是一个提问的好时机,便一起等待着去淮沁找郎中的秋屏回来。
方之南想着稍稍调节一下气氛,主动询问道:“七姑娘怎得会随身携带针卷?”
杜七闻言轻轻叹息。
她也是第一次带着针卷出门,十分的不方便,之所以今儿总是提着裙子走路也是因为这个。
杜七用略带幽怨的眼神望着淮沁画舫的方向,说道:“十娘非要我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