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然出现在这里并不是偶然。
这石头生的聪慧,脑子一转就知道暴怒下达封锁令,季长政又戎装出行是什么意图。
清理老鼠嘛。
但这老鼠可能比往日的要难清理上无数倍。
因为赤昭有一块至关重要的符文石,碎空的大佬怕是来的差不多了。
所以菩然决定夜间单溜,出来探一探,运气好了还能带走俩小朋友。
她其实有些发愁,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该从哪溜达起,最后就决定尾随季长政来了。
有点理亏吧,再加上季长政太过警觉,为了避免自己暴露,她还很礼貌的保持一段远距离跟随,所以两人都打上了她才晃悠到。
的确是晃悠,虽然前面打斗动静地动山摇的,但她以为是季长政把人家按在地上摩擦,就没急着赶路,悠哒悠哒来的,一看。
好嘛。
大哥你气都快没有了。
菩然:对不起(双手合十)
未经允许擅自跑来了。
还有我为自己的怠惰道歉。
菩然掌心贴着他持剑的手背,输了几缕灵气进去。
季长政的身子原本因高强度的内力消耗而全身滚烫,现在又因失血过多而快速发凉,冷的像个冰块。
生死不过就在这一呼一吸间。
这一刻的菩然必须要做出选择。
是与面具人缠斗夺回轩辕剑,任由时间流逝错过季长政的最后抢救时机。
还是即刻带他就医,放弃眼前绝佳的机会,放弃轩辕剑。
其实对她来说也算不上是选择。
毕竟人命可比那死物贵重上无数倍。
菩然挡在他身前,一手按住腰间佩剑,低声同他耳语:“你若还有意识便翻身上马,能走多远走多远,我来拖住他,有空隙了我就去寻你。”
“唰——”
“铮——”
敌人并不会给他们喘息的时间,轩辕剑斩断月光,带起呼啸剑风直面刺来。
刹那间菩然拔剑迎击,两股罡风撞击犹如翻腾的海浪硬生生被劈开一条宽广大道。
“咔嚓——”
细小的裂纹在菩然的剑身之上蔓延开,她倏尔拧眉,又在剑身裹了一层灵力,反手朝面具人劈去。
情况很糟糕。
眼前的面具人身上定然流淌了碎空皇族的血液,皇族成员觉醒后内力会增幅到一个极其恐怖的程度,这一交锋,血脉的力量竟与菩然不分上下。
再加上他手中还有轩辕剑这个可怖的神器做增幅。
菩然一时竟陷入苦战。
直到她看见季长政晃晃悠悠上马,趴在马背载远,那股至纯至净的灵力才无所顾忌的疯狂挤压,浓缩成恐怖的能量体,紧接着猝不及防的轰然炸开。
“嘭——”
天崩地坼,鸟兽尽散。
方圆五百米内热浪席卷,草木石块被不可阻抗的怪力以摧枯拉朽之势湮为粉齑。
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喂,下次你的剑我一定会带走。”
少女朦胧的嗓音远在天边,又近在耳畔,面具人顾不上反应,赶忙将轩辕剑横在身前抵抗,可骨骼还是被这股力量撞击的生疼。
滚滚浓烟直逼天空,周围地面光秃干净,任谁也想不到前一秒这里还是树木林立,绿草茵茵。
浓烟中他视野受阻,不敢贸然行动。
当烟雾散去,他兀自立在原地站了许久。
无端萧条。
一缕殷红的血迹自唇角流出,他抬起指腹一揩,收剑入鞘,离开的步伐在地面落下鲜红脚印。
他受伤了。
菩然那一炸太过突然,哪怕他全力防御,还是迟了些。
人走景空,月色下一片荒凉,怎么也瞧不出这是盎然的春日。
“咳咳……唔……”
抽身的菩然也不太好受,在瞬间调动如此高浓度的灵力令她一时难以吃消。
她掩唇咳了几声,很快寻到停靠在岸边的马匹,马背上的季长政已经陷入昏迷。
菩然又往他体内灌输不少灵气护住心脉,随后将人抱起,驾驭轻功脚底一点轻盈似燕,速度快到不可思议,缩地成寸般及时赶回了皇宫。
太医院的门一踹就开,今晚当值的太医们一个惊颤从床上直接跳起。
“救人。”
菩然将季长政往床上一放,催促着太医赶快救治。
这张脸好像是新封的公主?
有人迷糊间一低头瞧见季长政的面容,顿时一个激灵彻底清醒。
“季将军!这是怎么了?”
“何人下此毒手?!”
菩然哪理他们啊,她哈欠连天,一双眼皮都要睁不开了。
“把你们的同僚全喊来救人吧,好好努力,你们的陛下永远在注视你们。”
想想赤昭帝的脾气,救不活季长政,你们会倒霉哦。
可惜了,她那神医四师兄不在,嫉妒被派去战场当军医去了。
在众人惊恐的视线中,菩然把人一丢就跑,回去洗个澡盖上小被子,美美进梦乡。
果然,所有太医连夜赶来,这一起努力还真把人的伤势稳住了。
翌日天大亮。
太医们还挺识趣,嘴巴严得很,没人向外透露将军受伤之事,只是秘密的通知了季家人。
日上三竿,菩然还在睡懒觉,贪婪等了好一会儿,这香香公主才被服侍着起身。
他抬步进屋,又将一叠资料递给菩然。
“纪茹纪家的。”
昨日齐容说的才没有我调查的详细!
我可以给你更好的!
菩然吃着山珍海味,哪知道他心中的小九九,只是顺嘴道:“谢谢六师兄。”
诶嘿。
贪婪心花怒放。
少年坐在桌边,看她吃的不停顿,便抬手替她撩起鬓角的碎发挽到耳后,生硬的语气透露出几分心疼:“昨夜出去了?”
他消息灵通的很,昨夜师妹大抵是又出去捡人了吧。
“嗯。”
菩然手一伸,贪婪默契的将酸梅汁往她手中一递,她又“吨吨吨”的喝了起来。
这次情况严重,季长政昏迷一个月才醒。
巧了,他醒来之日,正是暴怒班师回朝之时。
赤昭大胜,损失微乎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