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机灵鬼蓓蓓开始向菩然撒娇:“姐姐劝哥哥吃肉肉!我们家很多钱钱吃不穷!”
她瘪着嘴难过又心疼:“哥哥从来没有吃过肉肉!”
菩然捏了捏她肉乎乎的脸颊,淡声:“为何不吃,蓓蓓也是好意。”
少年身上那股书卷气息平和文质,正襟危坐,玉眸澄清:“姑娘莫再问了,蓓蓓已经够难缠了。”
蓓蓓发牢骚,挥舞着双臂:“没有没有!哥哥坏!”
菩然揉揉她的发顶,如墨点漆的眼瞳掬起一抹安抚的笑意:“蓓蓓乖,哥哥已经拒绝了,不可以强人所难啊。”
女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乖乖坐在菩然怀里不说话了,自己在那掰着手指玩,林南熙如释重负。
空气一时寂静,两人垂着眸谁也没有再说话,直到蓓蓓犯困的打个哈欠,这才让少年找到说话的时机。
“哥哥送你回房休息。”
“不要!我还没和姐姐待够!我要和姐……姐……”
气鼓鼓反驳的稚嫩童声一下低了下来,女孩柔软灵活的身体像受到莫大的刺激般猛然僵直。
乌亮的大眼睛也像被吹灭的宫灯,此刻黯淡无光,神情呆愣,俨然像个没有自己灵魂的傀儡。
菩然即刻挽起蓓蓓的袖子替她把脉,好歹在玄月皇宫时跟嫉妒学过一点医术,只是因这一动作女孩腕间细密交错的红痕又暴露出来。
林南熙瞳孔骤缩,呼吸不受控制的急促几分,他一把从菩然怀里抢过蓓蓓,猛的站起身,“哐”的撞得身后椅子轰然倒地。
细碎的额发遮住少年眼中的神情,他的声线发闷发抖:“蓓蓓累了,我送她回去休息。”
“我只是在这里借住一段时日的过客,不会主动插手林府的事,你用不着如此防我。”
菩然站起身,纤长手指抽下乌木发簪,那盘起的黑如绸缎的长发倾泻而下,将少女的脸颊衬得更加小巧精致。
冷香扑来,她将木簪插在少年的衣襟处,林南熙到底是个不大的少年,异性的亲近令他无措的稍稍后退一步。
少女朱唇皓齿,明眸如镜,暖黄的烛光流动如烟,这一刻全成了她的陪衬。
“我在府上的这些时日,你若想找人帮忙,可以带着木簪来找我。”
她的指尖怜爱的抚上蓓蓓的眼角,女孩眼睛空洞,眨也不眨,一丝灵力传入,菩然柔声:“睡吧。”
在林南熙警惕的目光下,蓓蓓竟真慢慢闭上了眼睛,他登时面露错愕。
菩然像个神棍,双手背后闲庭信步的离开:“我很强的。”
就看你愿不愿意找我了。
她走的干脆,真没有要主动插手的意思,少年陷入天人交战,隐忍的眸色几经变换,最后还是没把衣襟口的那支木簪扔掉。
木簪还裹着少女身上的冷香,散发丝丝缕缕的细小灵力,插在他的心口生出了几分烫意。
屋外的风很冷,他倒希望再冷些能把他吹清醒,吹散脸上的这份燥热。
林南熙常年待在府中,几乎未与同龄女子亲近过,纯洁的像张白纸,哪经得起别人这般撩拨。
他一直都是黏贴碎骨,拼凑自己,一个人咬牙踉踉跄跄走到现在,不敢向人透露半点自己的绝望。
因为没有强大到足以令他安心托付一切的人出现,所以他不敢说,不敢赌,不敢去瞧自己努力至今的成果毁于一旦。
夜还漫长,菩然再次回到宴席时,二人刚谈完正事,正准备去散散步。
嫉妒瞧她回来,发出邀请:“一起?”
她向林老爷行个礼,莞尔:“好。”
林老爷眉梢一挑,拍拍自己夫人的手,细心叮嘱着:“夜深了,夫人快去休息吧,莫要太操劳。”
林夫人宽慰:“我家夫君一直是个体贴的,我先回去休息了,你们四处走走多看看,府中又添了不少石雕,漂亮的紧。”
四处灯火通明,虽是黑夜却将四周的景致看的一清二楚。
林夫人被丫鬟搀扶着离去,夜下万家安寝,将这苍穹衬得寂静无声,一丁点的声响都会被放大数倍,落在耳中更显清切。
“季兄,我瞧菩姑娘与我儿南熙十分登对,这婚事你真不考虑考虑?”
“林兄啊,师妹的婚事又哪是我这个师兄可以做得了主的?”
林老爷贼心不死继续发问,嫉妒睁只眼闭只眼接着踢皮球,二人相谈甚欢,倒是旁边的菩然真把自己隐成了路人,低头脚尖踢着石子,默默跟着队伍向前。
【铮铮铮——】
若有似无的铁链声随着卷来的一阵疾风,朦胧的擦过菩然耳畔。
她脚步一顿骤然回头,乌黑长发随风而起,几缕青丝贴上莹白眼角,少女幽暗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星点漆,一瞬间的鸣动令她恍惚片刻。
她的双脚像是扎了根,站在原地半天没有移动分毫,侧耳细细聆听间,再也没有听到过锁链声。
没有那宛如被捆锁双手,因主人拼命挣扎而响动的急促铁链声。
走着走着发现少个人,二人齐齐回头,看到身后落了好一截的少女,嫉妒温声:“为何不走了?”
林老爷疑惑:“姑娘可是累了,不如先回去休息吧。”
菩然不好意思的摸摸后颈,面色疲惫:“抱歉,是有些累了。”
“是我考虑不周,姑娘快快回去休息吧。”
“时间不早了,我陪师妹一起去吧,林兄,明日再续。”
“哈哈哈哈,好!”
直到这对师兄妹彻底离开,林老爷脸上的笑容似梦幻泡影一下消散。
“来人。”
扮作家丁一路为他们掌灯的暗卫低声道:“属下在。”
林老爷单手负后,手中悠悠转着玉核桃,眼神锋锐如利刃,逼仄骇人。
“去把那家伙捆紧些,别再发出声响扰了贵客。”
“是。”
“还有,向那人放出消息,季景深就在我林府,要取性命就快点,机不可失。”
“属下领命!”
夜色浓稠,月光照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