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总被小师妹奇奇怪怪的思维模式惊奇到。
你脑袋怎么长的,还能这么想啊?
感觉没在佛堂前听个七八十年佛经,是得不来这个悟性的。
两人唠嗑间春桃急急跑来。
“公主,褚阶求见!”
褚阶?
不是仙家身边的人么。
菩然立刻坐直身子:“让他进来。”
许久不见大块头,一时还有些晃神。
魁梧高大的男人走路带风,眉宇间满是急切,大刀阔斧的行个礼,菩然摆摆手,褚阶站起,同时春桃也会意的退下。
屋门被带起,见环境安全,褚阶扑哧扑哧大喘气几声,额间布满细密的汗珠。
“姑娘!”
他的拳头几欲捏碎,手背青筋暴起十分吓人。
菩然与嫉妒对望一眼,面色倏而一凛。
“出何事了?”
褚阶“扑通”跪地,一双星眸布满血丝,想来是积劳的疲累造成的。
“主子不见了!”
一块巨石砸入水面,惊起滔天波澜。
菩然眉头紧锁:“不见了?”
说来,仙家是有好多天没进宫来看她了,之前也有过一段时间他没来,菩然以为仙家像以前一样有别的事在忙,便没多想,哪料想这次竟不见了?
“前些日子下暴雨,正是那日傍晚主子出的门,至今仍联系不上。”
“对朝廷我们谎称侯爷养病,私下里则一直派人寻找,可是寻不到一点踪迹……”
菩然的脸板了起来:“这事为什么不早和我说?”
“起初主子未归,我等都以为他在外办事,可是时间太久我等才发觉不对,平日主子哪怕不回来也会传信给我们,这次却没有一点联系。”
褚阶面色惨白:“肯定是出事了……出事了……”
仙家不在眼前没关系。
但仙家若出事,菩然是一万个不高兴。
不高兴是不行的,她要去做让自己高兴的事。
“四师兄。”
菩然托付般按在他的手背,眼瞳犹如黑曜石无尽认真的盯紧嫉妒。
嫉妒稍有停顿,眸光轻轻落在她的面庞。
“我会对外声称去侯府探病,离开宫中几日,这几日我不在,怕有人会来生事,到时便要请你多帮我照看些。”
男人抬手覆上她的手背,面带正色:“你放心。”
“实际上,傲慢这些年身体很差,武功也大不如从前。”
末了嫉妒又补了句:“五年前他也曾失踪过一次,再次现身几乎被折磨的没了人样。”
当时是嫉妒为傲慢做的治疗,他很清楚傲慢的身体糟糕到了什么程度。
所以,请不要重蹈覆辙。
菩然的心有些下沉的坠胀感,她许诺般近乎坚定的说:
“我会尽快把他带回来。”
她抽出手,转身间裙摆叠荡似花,大步离去。
嫉妒身子微微后仰靠在椅背,手背覆住眼睛,喉结看似轻盈却又万般沉重的滚动一下。
有些羡慕。
银发金瞳,也就只有小师妹那个傻家伙会喊他仙家。
外面谁不叫他不祥妖星的?
青年人白发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异类的眼瞳只会被当做妖魔的化身。
人类是排外的,特别是在知识落后,封建迷信的时代。
菩然走到外边,来到春桃身边,拍了拍一旁褚阶的手臂,难过:“仙家病了,现在才有人来通知我,真是的,春桃,我现在要去探望仙家,你好好看家。”
春桃自然知道仙家对大师的重要性,急慌慌的点头:“奴婢知道了,公主快去吧,要是太子来问奴婢也会解释清楚的,您别担心!”
自从知道傲慢出事,菩然的脸一直没什么表情,这会儿才勾起抹浅笑:“好,等我回来,然后我教你。”
春桃超大声:“是!!!”
离去间菩然的表情化为乌有,唇线平直,总是晶亮的瞳色呈现出一种无机质的哑光。
她有点窝火。
如果傲慢这次失踪,和五年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被找到时只留了残喘的一口气,菩然会特别特别不高兴。
特别特别,特——别的不高兴。
褚阶与菩然一起坐在去往侯府的马车,大块头颤颤巍巍根本不敢说话。
近乎要化作实质的强大内力充斥空气,形成恐怖的威压,令人呼吸都像堵了团棉花,难以顺畅进行。
有什么不存在的东西噼啪炸开。
褚阶想,那大概就是菩然的怒火。
他怯生生抬眼,悄悄看向阖目静坐的少女,少女陡然睁眼,和褚阶对上。
褚阶一惊,心跳大了几分,脊背攀爬上一层冷汗。
他连掌心也被震慑到渗出汗珠。
“五年前的失踪案,仙家有没有跟你提过些蛛丝马迹?”
褚阶苦笑:“这事我们一直讳莫如深,没人敢问,主子也是不愿提及,姑娘,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菩然手中盘着佛珠,半垂下眼来:“当时他刚回来,便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比如变得讨厌什么?抗拒什么?”
“讨厌什么……”
褚阶沉吟,他正努力剥开冗长黑白的记忆,找寻能起到丝点作用的彩色碎片。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平稳的马车即将到达侯府。
菩然耐心的等待,直到进了侯府,她将人皮面具撕下,露出自己原本的面容,又换了一身利落的漆黑劲装,超适合打架!
她给褚阶留足了思考时间,褚阶也不负所望,眼睛一亮:“当时侯爷问过一句话。”
菩然即刻屏下心神。
“狭窄、漆黑又冰冷的小屋子,除了墓地还有何处是呢?”
说完褚阶大惊:“难道侯爷被人绑进墓地了?”
笨!
根本不可能。
可是一想到那般风光霁月的人,被人捆起锁进棺材埋在地底,就连菩然也觉得一阵悚然。
太残忍了。
活活闷死,棺材内壁也该被他挣扎撞得满是鲜血了吧。